方建十分細心,體貼的給溫如玉上藥,準備晚餐。
做好了一切以後,伺候溫如玉睡下。
他又忙起了家務。
並將牛二割下的耳朵用大鹽鹽漬了起來。
方建送給吳夢溪娃娃魚。
牛二割乞丐屍體的耳朵。
所謂的目的無非都是一個。
那就是往上爬!
娃娃魚雖然貴重。
可是相較於他的前程而言,卻也算不得什麼。
畢竟鴻賓樓迎來送往,招待的都是達官顯貴。
若真能借著吳夢溪這條線,給自己鋪墊條路。
日後想要擺脫李隊正的糾纏。
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方建鹽漬上了耳朵。
洗淨了自己的衣服。
又將上了腦油的獐皮和兔皮用竹篾撐開,晾曬在院裡,準備鞣製之後帶到城裡賣些銀兩。
這些本事都是當初他和一個老獵人學的。
如今穿越至此。
恰好派上用場!
忙完一切已經是夜半更深。
方建未曾點燈,借著房頂漏洞灑下的月光,窸窸窣窣爬到床上。
家徒四壁,糊口艱難。
溫如玉在這種情況下嫁給原主。
如今日子剛過得好些。
又遇到惡婦前來尋釁。
讓她受了許多委屈。
看著身側愛人恬淡的睡顏。
那睡夢裡微微皺起的鼻頭仿佛預示著惱怒。
方建拉了拉破洞的被子,給她蓋的更多一些。
心裡盤算著應該儘早把房屋修繕一下,再把溫如意和郭權一並接來。
他之前得罪了馬群,此人又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
雖然他不怕對方報複。
可是溫如意和郭權畢竟舉日艱難。
若是常被那人渣惦記,終究不是個辦法!
方建心中思緒良多,一時間竟有些失眠。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忽又想起了自己前世在林場時的日子。
就在他回憶著前世種種的時候,忽覺自己手臂一沉,轉過身去卻見溫如玉將大半身子壓在自己的身上,一雙杏眼正注視著自己。
“相公,你怎麼還不睡?是不是擔心明日我會給你惹來麻煩!”
溫如玉心中惴惴,始終怕今天的事情會被鬨到官府,到時反而連累了方建。
聽了她的詢問,方建笑著搖頭,隨手揉亂了溫如玉的鬢發:“胡說什麼呢?我隻是盤算著該如何修繕咱們的房子,到時再將姐姐和姐夫一並接來。”
“你不是也怕馬群回去報複他們嗎?隻要能生活在一起,你以後就不必再有顧慮了!”
溫如玉聞聽此言,激動的雙眼放光。
當初她姐妹二人草草出嫁。
為的無非是想在這亂世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去處。
隻可惜姐妹二人婚配不順。
大姐嫁了個肺癆鬼。
二妹嫁了個窮書生。
溫如玉原本真以為自己的一生就要如此度過。
卻不想方建竟會突然改變,不僅有了擔當,更讓她在這紛亂的世道看到了一絲希望。
溫如玉心中敬意,挽著方建的手臂暢想未來,喋喋不休。
方建麵帶微笑,耐心傾聽,夫妻二人就這樣暢談到了深夜,直到溫如玉再度睡去,而方建也覺困意襲來……
次日清晨。
方建迷迷糊糊便聽院裡傳來了一陣吵鬨聲。
期間不僅有謾罵,辯駁,還有七嘴八舌的紛紛議論,顯得場麵甚是混亂。
方建霍然起身,透過窗戶看去,便見一名身材矮短肥胖的老婦人正站在院門口不住叫罵。
而在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正一臉警惕的注視著屋門。
方建見此情景。
不由得微微皺起眉來。
他雖然昨晚就得知了同村的嬸娘來家裡鬨事,並且打傷了溫如玉的事情。
但他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得寸進尺。
不僅打傷了自己的娘子,砸毀了自家的陳設。
今日竟還敢找上門來故意尋釁。
明顯是不將自己這個一家之主放在眼裡!
方建起床穿衣,想要出門會會這個惡婦。
院中的溫如玉似乎有所察覺。
不顧那老婦人的詆毀怒罵,轉而跑回房中,開口對方建問道:“夫君,你要乾什麼?”
“那老豬狗既然敢來尋釁,那我就親自會一會她,你先在房裡等我,今天我必須為你討要個說法!”
方建為人向來恩怨分明。
雖算不得是錙銖必較。
可也不會讓人隨便踩在自己的頭上拉屎撒尿!
溫如玉知曉丈夫的性格。
上次馬群尋釁,十幾名棍夫尚且不是他的對手,連帶著馬群都險些死在他的刀下。
可這兩件事情不可同日而語。
馬群糾結棍夫登門尋釁,方建被迫反擊,合乎法理。
可那老婦人畢竟是方建的嬸娘,算是他的長輩。
如果方建壓不住火氣,真對嬸娘動手的話,律法嚴懲必不可免,甚至可能會發配充軍!
如今日子剛有轉機,溫如玉自然不願讓方建以身犯險,於是攔在他的身前苦苦勸說。
哪料想麵對溫如玉的阻攔,方建隻是笑著擺手:“娘子放心,為夫畢竟是讀書人,國家法理我豈會不懂?”
“我出去是要和她講道理,我畢竟是有秀才的功名在身,難道你還怕我說不過她一個村野潑婦嗎?況且此事若不解決,隻怕她日後還要常來冒犯,到時反而聒噪,你說對吧?”
溫如玉見方建舉止從容,不似動怒。
這才勉強答應了方建的提議!
方建穿好衣服,來到院中,便見那老婦人已經帶著她的憨蠢兒子闖入了院中,正四處關顧,尋找值錢的東西呢!
“呦,這不是堂嬸嗎?怎麼著,來給我家娘子道歉來了?”
方建出得門來,先發製人,一句話便讓這老婦人呆立當場。
至於那蠢漢,眼見著方建現身,則是尷尬一笑,開口應道:“堂哥,你在家呢!”
“是啊,我家昨天都差點被人拆了,我還敢不在家嗎?”
方建話裡帶刺,直戳這對母子的耳根子。
那老婦人聞言,當即說道:“方建,既然你在家,那我這個當嬸子的可就得說說你了。”
“你娶這個媳婦,目無尊長也就罷了。”
“可你身為方家的兒郎,怎麼也跟她一樣不懂事?你叔叔和我臥病在床,你既然進山打獵有了收入,為何不去看看我們?難道你不知道我大乾一向主張尊老敬老,要視長輩如父如君嗎?”
老婦人率先搶白。
刁難方建。
方建聞言卻隻是扣了扣耳朵,渾不在意地說道:“尊老敬老,如父如君?”
“那他,是不是也該敬我這個堂哥為長輩,跪地上叫我聲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