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的邊軍想要申請軍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畢竟邊關情況本就複雜。
人口往來密集。
有個把失蹤也不會被人察覺。
朝廷為防有居心不良的邊軍將士殺良冒功。
對於他們提交的軍功往往審核更加嚴格,耽誤的時間也要更久。
這些人耳如果不經過處理,很容易就會丟失或是腐爛。
這二人與方建關係還算密切。
方建自然也希望他們能夠更進一步。
這才願意出手相助!
回到家中,他發現家裡雖然點著油燈,但卻不見妻子溫如玉出來迎接。
推車走入院內,卻聽一陣啜泣從屋內傳來。
方建還以為是自家娘子受了欺負。
於是三步並作兩步,趕忙走進屋中。
隻見得原本破舊但卻溫馨的小家,如今早已經一片狼藉,被打砸的不成樣子。
溫如玉坐在桌前,小聲啜泣,雙眼腫的如同桃子一般。
方建見此情景,頓覺怒氣上湧。
不禁暗地裡攥緊了拳頭!
溫如玉察覺到丈夫回來。
於是伸手擦了擦眼淚,起身朝著門口迎來:“我今晚還沒準備晚飯,你想吃什麼,我現在就給你做……”
溫如玉說話的同時,看到了滿身血汙的方建,不由得被嚇得發出一聲驚呼。
“啊,相公,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渾身是血!”
麵對溫如玉的追問。
方建故作笑容道:“沒事,不過是路上遇到了些麻煩,我已經隨手打發了!”
說至此處,他伸手拉住了溫如玉的手腕:“糧食已經買回來了,以後你就不用擔心會餓肚子了!”
屋內雖然一片狼藉。
但方建卻並未動怒。
甚至對其視若無睹。
溫如玉原以為自己可能會遭受責備。
卻沒想到丈夫竟然如此體貼入微。
這讓她內心防線徹底破潰,一頭紮進了方建的懷裡:“都怪我不好,連咱們家都保護不好,是我沒用,你罵我吧!”
看著懷中哭得梨花帶雨的小人兒。
方建哪裡忍心責備?
隻覺得更加疼惜。
他輕撫著溫如玉的發絲,柔聲安慰道:“不管出了什麼事情,隻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東西被砸壞了咱們可以再買,房子被砸毀了咱們也可以重修,隻要你還在,彆的都不是問題!”
說到這裡,方建將溫如玉扶起:“我身上都是血,彆弄臟了你的衣服,乖乖告訴我,家裡究竟出了什麼事?”
溫如玉抽抽搭搭,提起早晨的事情仍顯得心有餘悸。
方建聽著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述。
直至半晌過後。
才總算理清思緒。
原來方建的原身在牛頭坳也並非是舉目無親。
他還有一個堂叔,名叫方魁!
這方魁的父親與方建的爺爺曾是親兄弟,兩家自此算下來,關係並不算遠。
隻是當初方建進京趕考,苦無盤纏。
方母被逼無奈,曾去方魁家中借錢,卻被拒絕,並揚言說兩家自此以後徹底斷親,再無瓜葛!
方母最終因為此事鬱鬱而終。
而方建也失去了進京趕考的機會。
被迫滯留在了這貧瘠的牛頭坳!
按理來說當初方魁已經將話說到了那個地步。
他兩家也已經徹底斷親。
就不該再有任何交集!
結果方魁的妻子。
也就是原主的嬸娘。
今早在村中打秋風的時候注意到了方家冒煙的煙囪。
還從廚餘垃圾裡翻出了他們早晨吃剩下的魚骨頭!
要知道,即便是村裡的保正,農閒時節也不過一日兩餐。
而且頂天就是吃兩個雞蛋。
也絕不敢大魚大肉!
再加之最近村中常傳出些風言風語。
說是方建進山打獵,收獲頗豐,甚至連他那個肺癆鬼的姐夫也一並收了他的關照。
如此引得他那個嬸娘不滿。
今天來到家裡想要訛詐一番,從方家撈取些好處。
與之同來的還有方魁的兒子,一個蠢頭蠢腦的莊戶漢子。
那嬸娘來到家裡先是與溫如玉攀關係,溫如玉卻也早就聽說了婆婆被他家氣死的事情,所以並未給她什麼好臉色。
結果一來二去,兩人起了衝突,那嬸娘便汙言穢語,罵了一通。
溫如玉雖然性格溫婉,但卻也忍受不了讓人如此刁難。
便回了兩句嘴。
結果這一回嘴倒不要緊。
反引得對方惱怒更盛,不僅將她推倒在地,而且還讓她那蠢漢兒子給方家好一頓打砸。
溫如玉心中委屈,不知該與誰說。
又擔心丈夫回來可能會責難自己看家不利。
所以才坐在房裡一個勁地啜泣。
甚至連方建回來都未曾察覺!
聽完了溫如玉這番話後,方建神色愈發凝重:“這個老不死的,簡直欺人太甚!”
方建為人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何曾受到過如此欺辱?
見溫如玉手臂有些顫抖,他當即挽起溫如玉的衣袖。
隻見那纖瘦的手臂上充斥著幾道淤青的指痕,顯然是廝打時受到的傷害。
方建見自家娘子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害。
頓時變得更加惱怒起來。
溫如玉卻是不想讓方建擔心,連忙放下自己的袖子,同時低聲寬慰道:“你不必擔心,我的胳膊已經不疼了,隻是她說明天還要再來,要向衙門控告咱們忤逆之罪……”
大乾以孝治國。
國法可謂昏聵。
隻要親屬關係尚在五服之內。
舉凡晚輩不敬。
長輩都可以向衙門控告其忤逆。
而衙門一旦受理,輕則要打板子,重則便是要被充軍流放!
方建身為秀才。
有功名在身。
他若是被問忤逆之罪。
隻怕所受的懲罰還要更重!
溫如玉在說這番話時語氣裡都帶著哭腔:“夫君,今日之事皆是由我而起,不如你就說我忤逆長輩,犯了七出之條,先將我休了吧!”
“如此,也不至於連累到你……”
溫如玉鼓足勇氣說出了這番話。
可當她抬起頭時,對上的卻是方建那帶有薄怒的眼神。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難道在你眼裡,我方建就是個如此懦弱的小人嗎?”
“莫說她有錯在先,不敢前往衙門告發。”
“就算是此事當真鬨到了衙門,我堂堂天子門生,難道還會怕了一個隻會撒潑打滾的鄉野農婦嗎?”
說到此處,方建語氣略微緩和下來:“你先回房間,等我給你擦些藥油,明天我就在家等著她來鬨事,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有什麼本事,能否將我方建給徹底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