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時然忐忑的心境中，停了下來。
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隱私簾已經收攏起來。
蘇煜向著後座瞥了一眼，視線落在她身上，“到了。”
然後呢？
時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之前也陪著左燁霖參加過酒局，但從未穿得如此隆重。
大部分場合都是她自己的衣服。
臨時換衣還是第一次。
顯然，這次的酒局分量並不一般。
“時助理，下車後，時刻跟在左董身後，待會到了酒局，你隻負責吃，其他的我會做好安排。”蘇煜平靜的做出叮囑。
什麼叫隻負責吃？
彆人在哪裡聊天，她大吃大喝正常嗎？
左燁霖恐怕會沉著臉把她趕下桌。
彆人的話，時然可能隻會當成調侃，但這是蘇煜，左燁霖的秘書，他的話有些時候就代表了左燁霖的安排。
也許這次的飯局主要就是吃？
左燁霖與蘇秘放不開麵子，才會把她喊過來？
時然如是想道。
等回過神來，左燁霖已經下車。
她隻好打開車門，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時然跟著左燁霖進了豪華包廂，裡麵是一張圓桌，圓桌直徑大約比她躺上去還長，已經有不少位置坐下了西裝革履的大佬。
主位那邊空出了三個連座。
左燁霖坐在了主位，蘇煜落座在左。
時然盯著剩下的空位，坐了上去。
“蘇秘，這位姑娘是？”有人出聲詢問。
這是大佬雲集的飯局，沒有身份的人是沒有資格上桌的。
蘇煜落座，是因為圈內人都清楚，他是左燁霖的左膀右臂，但時然就不一樣了，沒有氣場，也沒有什麼入眼的身份，除了那身高定晚禮服外，幾乎沒有出彩之處。
“這位是時助理，負責左董的生活起居。”蘇秘麵色淡然。
“左董，這不合規矩吧？”有人起身質疑。
邊上的人拉了他一下，沒有拉住。
“的確不合適。”左燁霖認同道，“你，站起來。”
正坐著遵照蘇秘叮囑，吃著山珍海味的時然，忽的碰觸到了左燁霖的目光，慌亂的站了起來。
“還有事嗎？”左燁霖投去問詢的目光。
那提出質疑的人看著一手龍蝦，一手帝王蟹的時然，嘴角微微抽搐，“成何體統！”
他冷哼後，拂袖坐了回去。
“不好意思，時助理近些日子身體不適，我這才擅作主張安排了座位，是我給各位添麻煩了，以茶代酒，給各位賠不是。”蘇煜站起身，端起茶杯一飲而儘。
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一連喝了三杯。
“既然身體不舒服，那就坐下吧，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有人賣了個好。
時然聽到這話，有些鬱悶。
這是把她當猴耍呢，一會站一會坐的。
隻是她仍舊沒敢坐下，因為左燁霖還沒發話。
過去的經驗告訴她，不能忤逆大少爺的話。
否則，會受到懲罰。
“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清冷的語調響起，時然感覺眼眶酸澀，仿佛有溫熱的液體要湧出。
“坐下吧，丟人現眼的玩意。”
時然看著在場的人，沒有發作，坐下悶頭吃著，這波龍味道還行，沒那麼好吃，帝王蟹殼太硬了。
至於為什麼流淚，那完全是被蘸料裡的芥末嗆到了，絕不是受了委屈。
她想不明白，怎麼會有左燁霖這樣的男人。
從始至終把她當成發泄取樂的工具不說，還不準她離職。
說愛她吧，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沒讓她感覺到半點愛意。
反倒是人嫌狗厭的態度，能夠清楚的感知到。
但這個男人還會時不時對她進行欺辱，就好像他有極強的占有欲。
哪怕是他嫌棄的東西，也不容其他人染指。
時然停止了嘴裡的咀嚼動作。
她瞪大眼睛，突然想到一件很嚴重的事。
如果真是她想的這樣，左燁霖還會放她離開嗎？
她真的有機會再嫁嗎？
她可不想單身一輩子。
吃著吃著，時然肚子痛了起來。
她放下手上的食物，抽出紙巾擦了擦手。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打過招呼後，就快速的跑了出去。
腳下的高跟鞋幾乎快要脫腳而去。
時然想要停下的時候，發覺有些控製不住步伐。
隻能看著自己向著前方摔去。
前方恰好是轉角，拐角處放著一盆巨大的綠植。
撞上去，鐵定會頭破血流。
時然硬生生扭轉了方向，向著前方摔去。
沒有跌倒在地麵，反倒是跌進了懷抱裡。
“不好意……”時然調整了下身形，站起身，一臉愧疚。
“然然？”當他們四目相對的時候，左佳祺驚訝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幾乎是異口同聲，二人同步脫口而出。
“蘇秘讓我來盯著左董的飯局，注意他的飲食習慣。”時然撒了個小謊。
之前還說有工作要忙的左佳祺出現在這裡，讓她察覺到了不對勁。
即便她再傻，也回過神來。
先前左佳祺態度的轉變，是從她提到生理期後開始的。
難道說左佳祺真的是個禽獸？
隻想得到她的身子？
“我陪客戶過來吃飯，本來不是約了你嘛，你身體不舒服，我就先緊著客戶安排了。”左佳祺淺笑道，臉頰上浮現出淺淺的酒窩。
他的聲音乾淨透徹，容貌帥氣，不知道會是多少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
時然如是想道。
不知怎的，一副猙獰猥瑣的麵容浮現在她的腦海中，逐漸與眼前的男人吻合起來。
時然甩了甩腦袋。
不會是他，一定是假的。
佳祺怎麼可能會是那種人？
“然然，你怎麼了？”左佳祺抓住了時然的雙臂，關心道。
“我肚子不舒服，暫時不聊了，去一趟洗手間。”時然語氣虛弱道，身形搖搖晃晃的，似乎下一刻就要跌倒。
“我送你過去吧。”左佳祺扶住了她。
“不用了。”時然想起了左燁霖的警告，身體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不知從哪裡湧出的力氣，使她掙脫了左佳祺的攙扶，逐漸穩住身形，向著洗手間走去。
“今天就暫時放過你。”左佳祺站在轉角處，盯著逐漸消失在視線中的時然，收起了目光中的欲望，整理了下衣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