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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賞你個草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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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騎兵押送著運銀子的車隊離開。

包括管家在內,所有人被當場格殺,一個不留。

林川站在高坡上,望著地上那堆橫七豎八的屍體。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觸感是真實的……這不是夢境。

老實說,穿越過來才兩個月,感覺依舊有些不真實。

風卷著沙礫掠過戰場,帶起幾片破碎的魂幡。

遠處傳來狼嚎,一聲,兩聲,很快連成此起彼伏的呼應。

禿鷲在低空盤旋,翅膀投下陰影。

掠過一具具逐漸冰冷的軀體。

“這就是亂世……”林川喃喃自語。

這世道,人命比草賤。

銀子、權謀、仇恨、算計……

最終都逃不過一抔黃土。

他知道,不出幾日,這裡隻會剩下森森白骨。

禿鷲啄食過的頭骨滾落溝渠,野狼啃噬過的腿骨半埋沙土。

等到明年,春草就會從空洞的眼眶裡生長出來。

將一切掩埋在欣欣向榮的綠色之下。

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就像這該死的世道,從來都是這樣。

“林總旗?”親兵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將軍讓您過去。”

林川整了整染血的衣甲,大步走向中軍。

“陳”字大旗下,將軍穩坐馬背。

龐大彪渾身浴血,右肩纏著的白布已被浸透,卻仍用左手穩穩地牽著將軍的韁繩。

“將軍!”林川單膝跪地,眼角餘光瞥見龐大彪的傷勢,心頭一緊:“龐大哥?”

“不礙事!”龐大彪咧嘴一笑,牽動傷口又滲出幾絲血跡,“活捉了個千夫長,爽!”

他朝身後努了努嘴,幾個親衛正押著五花大綁的韃子軍官。

將軍撫須而笑,銅鞭輕點林川肩頭:“林川,這回該賞你什麼?”

林川抱拳的手微微發顫。

“將軍明鑒,”他深吸一口氣,“屬下為將軍效死,不是為了獎賞。”

將軍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揚鞭:

“鐵林堡往北十裡的草場,從今日起歸你節製。”

龐大彪猛地瞪大眼睛。

那可是能養活三百匹戰馬的肥美牧場!

幾個親衛偷偷對視一眼,忍不住咋舌。

“怎麼樣?”將軍笑著用銅鞭戳了戳林川胸口,“可夠養活你那四十匹戰馬?”

林川“嘿嘿”一樂:“將軍雪中送炭,屬下感激不儘!”

“去你娘的雪中送炭!”

將軍哈哈大笑,“讀書人的嘴,最不可信!”

他目光炯炯地盯著林川:“邊軍大考準備的如何?”

林川一愣,不知道將軍為何問這個。

“回將軍!”他猶豫了一下,“沒怎麼準備!”

“什麼?”將軍眉頭擰成疙瘩。

“將軍,鐵林堡戰兵日日操練不怠!隻為上陣殺敵,不為大考!”

“你他娘的……”

將軍舉著銅鞭的手僵在半空,突然扭頭看向龐大彪:

“老子剛才說什麼來著?”

龐大彪肩膀的傷還在滲血,卻憋著笑低聲道:

“讀書人的嘴……最不可信……”

“滾!趕緊滾!”

將軍的銅鞭虛抽在林川背上,笑罵道:

“老子看見你們這些滑頭就煩!”

……

“總旗,咋不讓將軍多賞點銀子呢?”

回去的路上,胡大勇低聲嘀咕道。

“你懂個屁!”

林川瞥了他一眼,“這草場可比銀子金貴多了……”

“那咋說?”胡大勇困惑道。

林川笑了笑,沒有回答。

上次胡大勇從邊城大營回來,帶回將軍的口信。

“若邊軍大考能進前五,就允許自建一營!”

當時他就覺得這事不簡單。

這些天來,他一直在琢磨將軍的用意。

也在心裡不斷規劃,如果真的拿到前五,這自建營該怎麼搞?

鐵林堡現在隻是個戍衛所,滿打滿算也就五十名戰兵,一百多輔兵。

而自建營,那可是實打實的千人隊編製!

上千名戰兵,數千輔兵,數百匹戰馬……

光是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

擴建是必然的。

鐵林堡北側那片穀地,他早就看中了。

三麵環山,易守難攻,中間還有條小河穿流而過。

這些天巡防時,他已經在心裡畫好了藍圖:

東側山坡建哨塔,居高臨下監控四方;

西麵平坦處建兵舍,按現代軍營標準規劃;

南邊靠近水源的地方,正好搞個工業區……

他甚至想過在河邊建一座水力驅動的鑄造車間。

這個時代的人可能不懂,但他很清楚水力機械的威力。

如今將軍把鐵林堡往北十裡的草場賞給他,簡直是瞌睡送枕頭。

那片草場不僅能為戰馬提供充足飼料,更重要的是,它正好連接著北麵穀地!

“總旗?總旗?”

胡大勇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林川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

胡大勇一臉茫然。

但看到總旗這麼興奮,也跟著咧嘴笑了。

……

接下來的幾天,秦知縣整日如坐針氈。

窗外樹影婆娑,每一陣風吹草動都讓他心驚肉跳。

“老爺!”師爺匆匆推門而入。

他反手掩上門,又謹慎地插上門閂。

“怎麼樣?”秦知縣一把抓住師爺的衣袖,“探到張員外的消息沒?”

師爺搖搖頭,壓低聲音道:“什麼消息都沒有啊,老爺!”

他擦了擦汗。

“不過屬下聽說,張家在偷偷賣鋪子……城南那間綢緞莊,昨兒個連夜出手了。”

“啊?”

秦知縣臉色“唰”地白了,踉蹌後退兩步,

“難道說……張員外借著送銀子,跑到韃子那邊去了?”

“老爺,十有八九!”師爺湊得更近,“今早還有人看見,張家有人帶著細軟跑了。”

“這個姓張的!”秦知縣猛地拍案,茶盞“咣當”跳起,“他一走了之,我怎麼辦?!!!”

“老爺,老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師爺慌忙勸阻,生怕驚動外人。

“我怎麼能安的下去啊!!!”

秦知縣聲音都變了調,“他跑了,不就連累我了……”

他突然噤聲,驚恐地望向窗外。

還好隻是風吹樹葉聲。

師爺眼珠一轉:“依屬下之見,此事蹊蹺得很……”

“怎麼說?”秦知縣攥住師爺的手腕。

師爺輕聲道:“若張員外真逃了,為何孤身一人?他府上妻妾兒女二十餘口,這幾日卻一個不少……就連他最心愛的二少爺,也留在府上……”

秦知縣瞳孔驟縮:“難道說……他被抓了?”

“若是被抓……”

師爺陰惻惻地笑起來,“依老爺您對他的了解,他能經得住嚴刑拷打嗎?”

“必然不能,必然不能……”秦知縣脫口而出。

“所以老爺您今日還好端端坐在這兒……”

“對對對,我還坐在這兒,我還坐在這兒……”

秦知縣機械地點頭,“可……可他到底去哪兒了啊?”

師爺想了想:“還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秦知縣急切問道。

師爺沒說話。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寥寥幾筆。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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