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帳內,燭火搖曳。
陳遠山手中的茶盞已經涼透,卻渾然不覺。
他盯著案前唾沫橫飛的龐大彪,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
“那石頭雷’轟’的一聲,炸得韃子人仰馬翻!”
龐大彪手舞足蹈地比劃著,“那小子還特意算好了引線長度,等韃子完全進入峽穀才點……”
陳遠山突然抬手打斷:“等等,你說那引線能控製爆炸時辰?”
“千真萬確!”
龐大彪點點頭,抹了把汗,“那小子管這叫’定時爆破’,說是根據什麼……什麼燃燒速度算的。”
帳內陷入沉寂。
陳遠山摩挲著茶盞,眼中精光閃爍。
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能精確控製爆炸時機的火藥,就連京城軍器監的老工匠都做不到。
“將軍?”龐大彪小心翼翼道,“您不信?”
“信,怎麼不信。”陳遠山突然笑了,“隻是沒想到,在這鳥不拉屎的邊關,竟藏著這麼個寶貝。”
他起身踱步,鎧甲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作為從軍幾十年的老將,他太明白這種人才的價值。
但更讓他心驚的是林川的年紀。
還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哪裡來這般見識?
“彪子。”陳遠山突然轉身,“你說那火藥是他自己調的?”
“可不是!”龐大彪來了精神,“那小子在鐵匠鋪後頭搭了個土窯,整天搗鼓些瓶瓶罐罐。趙鐵匠說有一次差點把屋頂掀了……”
陳遠山瞳孔微縮。
比軍器監更厲害的火藥配方,出自一個邊關小卒之手?
這事要是傳出去,勢必引發滔天巨浪……
“將軍?”
龐大彪見主帥走神,試探道:
“林川說這事不想張揚,所以……才讓屬下冒領軍功……他還說,過幾日把改良版的石頭雷送來……”
“聰明!”陳遠山讚歎一聲,“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小子知曉厲害,懂得藏拙,難得啊!”
龐大彪眼睛一亮:“將軍,您這麼喜歡這小子,怎麼不把他直接調過來?”
“不可。”陳遠山搖頭,目光深邃如潭,“初見那日,我就知道他非池中之物。”
他走到帳門前,望著鐵林堡方向的星空。
“雄鷹需要廣闊天地,關在籠子裡反倒廢了。”
龐大彪若有所思地點頭。
帳外夜風拂過,將案上的燭火吹得忽明忽暗。
“彪子,你安排一下,不要聲張。”
陳遠山思索片刻,沉聲道,“即日起,鐵林堡所需火藥原料,按親衛營標準供給。”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就跟林川說,是給軍械副使的特彆優待。”
“遵命!”
……
夜色如墨。
鐵林堡的輪廓顯得格外堅實。
兵舍裡,此起彼伏的鼾聲在夜空中交織。
林川的住處亮著昏黃的燈。
兩間相連的屋子,裡間是芸娘的,外間是他的。
畢竟還沒有正式娶進門,林川懂得分寸。
這年頭可不像前世那般,習慣把同居當成試婚。
“給。”林川將沉甸甸的布包推過去,“兩百兩銀子,我自己賞自己的。”
芸娘接過時手腕一沉,銀錠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麼多……”
她聲音發緊,“得挖個坑藏起來。”
“藏什麼?”
林川笑著拉過她的手,“現在不是以往了,給你打個箱子,專門用來放銀子,以後你不開心了,就打開箱子瞧瞧!”
“瞧銀子又不會開心。”芸娘低聲嘟囔著,“瞧你才開心……”
“你說什麼?”林川沒聽清。
芸娘耳尖泛紅,不好意思再說,低頭擺弄著銀錠。
燭火在陶盞裡輕輕躍動,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土牆上。
芸娘想了想,說道:“等有了大房子,給你弄個書房,專門放你的書……”
“書房?”他低笑,氣息裹著硝煙味撲在她耳後,“不如修個暖閣,砌上火龍。”
滾燙的唇擦過她頸側。
芸娘渾身一顫,中衣係帶不知何時已被挑開。
“啊!乾、乾嘛……”
她慌忙去抓散開的衣襟。
反被林川捉住雙手按在土炕上。
粗布褥子下墊的乾草發出窸窣輕響,混著她急促的喘息。
林川的吻落在她鎖骨:“今日在陣前,看見那麼多韃子……”
他叼住她滑落的衣帶,含糊道:“我就在想,還沒給你描過眉呢。”
“啊……壞、壞……”
芸娘喉間溢出聲嗚咽,掙紮的力道軟了下來。
林川趁機扯開中衣,燭光潑在她瑩白的肩頭。
常年勞作的麥色,與未見過日光的雪色,在衣襟斷裂處交織。
“阿川……彆、彆……”
她羞得並攏雙腿,腳踝卻被大手握住。
粗繭磨過細膩的腳背,激得她弓起身子。
散亂的青絲鋪了滿枕。
衣衫一件件被剝開,露出細嫩的身軀。
掌心順著腰線往上攀,停留片刻。
芸娘繃緊身子,緊緊咬住唇……
窗外傳來巡夜兵卒的交談聲:
“頭兒,總旗屋裡燈還亮著?”
“少管閒事!”
壓在她身上的軀體驟然僵住。
林川喘著粗氣抬起頭。
汗珠沿著喉結滾落,滴在她敞開的衣襟裡。
芸娘趁機扯過薄被掩住春光。
“等孝期滿了,”
他喉結滾動,喘息著說道,“我定要你三日下不了炕。”
芸娘羞紅了臉,抓起銀錠要砸他,反被扣住手腕按在頭頂。
林川埋首在她頸窩深吸口氣。
突然翻身下炕,抓起牆角水甕兜頭澆下。
冰涼的水順著精壯的脊背流淌,在泥地上積成水窪。
“大壞蛋……”
芸娘輕喃一聲。
將滾燙的臉埋進還帶著他體溫的被褥裡。
……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
校場上還蒙著一層晨露。
張小蔫躡手躡腳地鑽出兵舍,生怕驚醒還在酣睡的弟兄們。
他熟練地綁好腿上的沙袋,突然聽見校場方向傳來腳步聲。
又是總旗……
他揉了揉眼睛,看著那個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的身影。
林川保持著均勻的節奏。
經過這段時間的苦練,這具身體已經比剛穿越來時結實了許多。
“還不夠……”
他暗自咬牙,感受著腿部傳來的酸痛。
爆發力、耐力、速度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聽龐大彪說,軍中有家傳習武的,自小修習呼吸法門,能在戰場上連續廝殺不露疲態。
“會不會真像武俠電影裡那樣……”
他腦海中閃過飛簷走壁的畫麵,隨即又搖搖頭。
“早啊,小蔫!”
跑著經過張小蔫,他隨口打了個招呼。
“林大、大、大大大……”
張小蔫一張嘴就卡住了,眼睜睜看著總旗的身影撿撿跑遠。
他站在原地撓頭,結巴的毛病在清晨似乎更嚴重了。
是該繼續“大”下去,還是直接追上去?
正猶豫間,身後傳來王鐵柱的嘲笑聲:
“得,又卡殼啦?”
張小蔫漲紅了臉,索性悶頭追了上去。
晨練過後,夥房裡飄出陣陣粥香。
胡大勇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胡伍長!”林川擦著汗走過來。
“在,總旗!”胡大勇慌忙站起身。
“我問你個事兒……”林川壓低聲音。
“啥事兒?”
“你會不會……”
林川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內功?”
“呃……啊?”
胡大勇張大了嘴。
半個饅頭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