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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十七章(二更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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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妙嘉似懂非懂,但也絞儘腦汁,於是又一一將這些數字老老實實圈出來:如果第一項為a1的話,是6,第二項為a2的話,是26,那麼第三項為a3就是a1+a2=6+26=32,第四項就是a2+a3=26+32=58……以此類推,a5是90,a10是1010,a15是11200,a20是124210,每一項的末位數都為零,而10,15,20都是5的倍數……

所以俞喵喵傳遞給橋橋的信息,是五項循環歸零的意思?

梁梅立馬從手機裡找出58路公交車的路線,也逐漸跟上思路:“可是58路公交車這條線上總共有十四站,首站是農貿市場,終點站是小畫城,幾乎貫穿整個豐潭縣,這麼大塊區域,怎麼確定他是在哪個位置呢?”

李映橋也在想,筆夾在鼻尖,再次陷入沉思,低聲喃喃道:“是啊,怎麼確定喵喵現在被關在哪一站附近呢?”

李映橋忍不住開始咬嘴唇,筆順勢掉落在桌上,又撲簌簌滾落到地上,她也沒顧上撿,仍目不斜視地盯著草稿紙上寫得滿滿當當的數字,開始重新整理思路。

朱老師說過其實生活中很多東西都是根據數學定理來排布的,比如紅綠燈實際上就是一個求方程的問題,隻要能找出其中的最優解,就能完美避開所有紅燈;排隊的時候總感覺旁邊的隊伍更快,其實也是一個數學問題,但朱老師當時怎麼講的她忘了。

氣氛有些凝滯,梁梅不得已敲敲桌板,提醒道:“不管怎麼樣,你們倆十一點必須去睡覺,剩下的事,朱老師會繼續想辦法的。”

鄭妙嘉乖乖點點頭,李映橋沒吭聲,神情專注地盯著稿紙,顯然是壓根沒聽進去。

梁梅剛要繼續教育,朱小亮直接沉聲打斷道:“我剛才查了下我們豐潭目前的公交係統,一天五趟的公交客車不止58路這班,第二組數字如果鎖定58路的話,那麼有沒有可能58這個數字出現在第四項這個位置,指得是公交路線上的第四站——豐潭商廈?”

與此同時,警方那邊也得出了相同的答案,將視線鎖定在58路公交車附近的豐潭商廈,但很快,和朱小亮一樣,又排除了這個答案,隻派一兩個便衣在附近盯梢,有異常情況會立馬上報。

而且,豐潭商廈這邊白天人流摩肩接踵,又是鬨市區,彆說綁票,就是綁個鞋帶都彎不下腰去,絕不是綁匪藏匿人質的最佳選擇。

朱小亮也跟著補充說:“下一站就是公安局,綁匪如果把人質扣在這裡,會不會太明目張膽,這麼多天警察不至於查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如果是逢五歸零的話——”李映橋自言自語說著,“有沒有五點鐘發車的公交車啊?”

朱小亮:“火車站?火車站我記得有夜間車和早班車的專列。”

話音剛落,兩人幾乎同時看到了一趟特殊公交車的班次時刻表:“梁老師!快!打電話給俞叔叔,我們知道喵喵在哪了!”

朱小亮也幾乎和她同時脫口而出:“是火車站!”

“會不會是那個廢棄木玩廠啊!”鄭妙嘉也一拍手說,“俞叔叔以前在火車站附近,開過一個木玩廠,後來被人舉報說有粉塵汙染就關掉了。”

梁梅呼吸一滯,來不及思考,手就跟被人上了發條似的,下意識去撈桌上的手機,撥電話的手都在莫名發抖,宛如一陣電流從她腳底猛躥到她頭頂,針紮一樣。本來她沒報太大希望,如果真被她們幾個找到了,這事兒估計又要上新聞。

李映橋卻沒想那麼多,越來越鎮定,有條不紊地酒劃去不相關答案,篤定地說:“對!途經火車站的那趟車,首發時間是5點06分,末班車是23點26分,這和喵喵給我們的斐波那契數列的前兩項是剛好吻合的。3364作為58的平方剛好在斐波那契數列的第四項,應該是他爸工廠裡的4號車間,或者是4號樓之類的地方,四號垃圾桶也有可能,反正每個角落都摟一摟,怕他餓瘋了在外麵翻垃圾吃。”

“……”

如果有來生——

俞津楊想。

如果還有來生,他再也不要當人傑、俊傑這一類傑哥的兒子了——壓力大不說,還招人恨。尤其叫人傑還姓俞那個,幾天了,自己家的玩具廠他跟沒開過一樣,一點兒想不起來摟一眼。

俞津楊小時候對這裡的記憶雖然不算深,但綁匪將他擄來第一天,他就憑著微妙的兒時記憶差不多推斷出自己在哪個方位。

主要是火車站附近的鳴笛聲太刺耳,尤其這個季節夜晚還能聽見鋼軌熱脹冷縮蹦出來的哢哢作響聲,還有每日的工人檢修鋼軌的聲音,說明這裡離火車站的鐵軌絕對不超出五百米。

小時候他媽剛帶他來找爸爸,老爸那時候怕他媽一聲不吭又跑回海南,完全把他當人質寸步不離地帶在身邊,他自己要上班,就在廠長辦公室給他弄了一張行軍床,讓他老老實實躺在上麵看書睡覺,但很少和他說話。

因為他倆那時完全不熟,也不想了解對方的興趣和喜好,男人和小男孩之間是沒有共同話題的,尤其還裝嫩的男人。

他爸特彆喜歡在飯點問他能不能吃點辣辣?能不能吃香菜菜和蒜苗苗,聽起來都像是他以前幼兒班同學,他怎麼吃得下。

而且,他早就不用疊詞了,但俞人傑四十幾歲張著血盆大嘴還用得樂此不疲。

俞津楊那時候最喜歡聽火車鳴笛聲,後來聽多了,他都能分清楚哪些鳴笛是列車進出站,哪些是列車故障的鳴笛聲,所以被擄來第一晚,他聽見列車清晰的鳴笛聲,以及淩晨工人的鋼軌檢修聲。

如果他沒記錯,應該是淩晨四點,火車站的工人固定會對鋼軌進行檢修。

他雖然無法判斷自己具體在廢棄廠哪個房間哪個位置,但他能確定他小時候在老爸的辦公室聽到的檢修聲音和現在相差無幾。

這會兒要麼在他爸辦公室,要麼在員工宿舍,隻有這兩個地方是麵朝著火車站,聽到的鋼軌聲音最清晰。於是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想,怎麼拿到手機,怎麼把信號發出去,儘管這很冒險,但他覺得自己橫豎凶多吉少,不如搏一搏。

也是在那瞬間,他突然想到前兩天自己和李映橋在公交站牌底下,李映橋正在他書包裡翻箱倒篋、一股腦地找錢,他懶得和她犟,習以為常地移開視線,閒著沒事兒,就去看公交站牌上的時刻表——

於是他就注意到途徑火車站的那趟公交車首發班次和末班車的時間跟其他公交路線好像不太一樣,其他都是整點或者半點,唯獨那趟車首發班次是5點06分,末班車是23點26分。

答案其實很簡單——

626指的就是5點零06分到23點26分那趟公交班次,他不敢報公交車號,怕李映橋還沒發現,綁匪先發現了。於是就報了途經火車站那趟公交車,首、末班後麵看起來比較特殊的倆分鐘數,也不敢報太完整的時間,怕綁匪們會百度。

雖然有點隱晦,但李映橋每天都要在那個公交站牌等車,她應該很容易發現這裡麵的問題。

至於3364確實也是58的平方沒錯。

……沒彆的——就是58,我爸;58的平方,我爸爸。

這很難想嗎!

火車站,我爸爸!木玩廠!很難想嗎!

李映橋!你在乾什麼!和斐波那契結婚去了嗎!

他看綁匪那木魚腦袋都快想出來了,隻聽花臂在那一拍大腿胡亂發散一通說:“你說3364是58的平方,那58代表什麼?我知道了——58同城!”

“同你爹!”夾克男罵了句,“你給濤哥打電話,取消交易。”

花臂一愣,“為什麼!”

夾克男振振有詞說:“傻屌!我跟你說了不要搭理他不要搭理他!你非不聽……咱們旁邊這個省道,就是58號省道!”

俞津楊:“……”

喂!這他是真不知道啊!再說大哥省道這麼長,誰能靠一條省道定位!他又不是一條一百公裡長的蛇,身子長得要掛在省道上!

花臂果然和他想到一起去:“巧合吧,再說了,這省道這麼長,警察能找到這兒來?而且當時是我怕他跟我玩文字遊戲,才允許他用數字代替的。”

聽得俞津楊由衷地頻頻點頭。

夾克男指著他倆:“你倆是不是一夥的?我現在懷疑被綁架的人是我!”

花臂也忍無可忍:“你是不是有病,疑神疑鬼的,你不如給你哥打打電話,到底什麼時候交易。”

那位濤哥的電話始終沒打通,都是關機狀態。夾克男把電話一摔,撒著邪火地一腳踹開花臂,氣勢洶洶地套上他的機械臂,咬牙狠狠道:“這事兒不對,我哥應該被抓了,起開,我弄死他。”

爺爺個腿。又來。

裝個機械臂真拿自己當機械戰警了。

俞津楊感覺自己像個風乾的臘腸,血漬和汗漬都凝結成一塊塊斑駁、龜裂的暗紅色,整個人乾巴巴的地發硬,稍微一牽動,身上又疼又癢,反正出去也沒辦法正常參加考試了。

整個人絕望地一挺,想象自己是個寧死不屈的臘腸。

俞津楊身心俱疲地靠在椅子上,眼睛被蒙著,帶著血的嘴角很平靜溫和地抽了抽,語氣是冷的:“你要還是個人,就一刀了結我,多一刀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

“砰!”

夾克男二話不說猛地抬腳將他連人帶椅地踹翻。

俞津楊被踹得重重砸向地麵,他側臉貼著地麵,猛咳了聲,手指撐在地上,也不顧口腔內徑直湧出來的鮮血,用臉頰去蹭了一下,除此之外,他一聲不吭。

因為他確定了,這是他爸給他放行軍床陪他上班的辦公室。他以前有床不睡,喜歡趴在地上玩彈珠,把地板刮得全是亂七八糟的紋路,雖然一開始老因為刮花了地板被他爸打屁股,但他爸麵對老媽又是另一番嘴臉:他說地板刮花了可以換,兒子可換不來幸福的童年。

慣會做人的。弄得他後來也不好折騰他,一開始他倆關係其實挺劍拔弩張和緊張的。所以說小孩子一出生最好就在家裡待著,不要到處亂跑了,和父親之間要是錯過了牙牙學語前他追著你喊爸爸的這點情分,真的很難原諒他這兩麵三刀的嘴臉。

不過,突然就沒那麼疼了。

這次他可以去玩彈珠了吧,反正也不用再考試了。

夾克男再次抬起腳——

下一秒,大門驀然被人一腳踹開,俞津楊終於聽見一連串嘈雜如鐵蹄隊般的腳步聲伴隨著警察叔叔們悅耳動聽的“把手舉起來”一股腦地訇然闖了進來。

彼時正值晚上十一點半,距離第二天九點的中考還有九個半小時。

清晨七點半。路麵有些薄薄的濕麵,整座城市似乎被簡單的雨水洗刷過,濕漉漉帶著涼意,綠葉片上還凝著水珠,梁梅正在把陽台上的花都搬進來。

見鄭妙嘉和李映橋從房間裡洗漱完出來吃早餐,最後給她倆鼓了鼓勁兒:“記住了啊!不要緊張,到了這個節骨眼兒,能不能考上全靠菩薩保佑了。”

兩人齊刷刷地用力點頭,隻要不是披薩就行。她們已經吃怕了,聽到兩字都想吐。

“俞喵喵還在昏迷麼?”李映橋邊喝豆漿邊問,狐疑地低頭看了眼,這豆漿味道怎麼……

“怎麼了?”

“沒事,”李映橋搖搖頭,“俞喵喵今天還能參加考試嗎?”

“這會兒估計還在急診,脫水了,綁匪三天沒給他吃東西,掛一晚上營養液了,”梁梅看了眼手表說,“我聽說他和你們一個考場,也在三中,你們可以在門口等等他,如果等不到,到點你倆就自己進去。”

“我等等他,看看他被揍成什麼樣了。”李映橋一股腦喝完豆漿,拉著一旁早就吃完早餐的鄭妙嘉出門了,大聲道,“梅姐,等我們凱旋吧!”

李映橋在十六考場,鄭妙嘉在三號考場,不知道俞津楊在幾號考場。中考第一天的校門口,人潮是洪水一般,家長們得著裝是何其的統一,李映橋每到這個時候就特彆想去賣旗袍,這段時間的旗袍銷量絕對高漲,還有各種橫幅、旗幟,連路邊的早餐店都要比平日裡漲那麼五毛一塊的。

“來了嗎?”鄭妙嘉也在人群中探著腦袋張望著那位傷員,她低頭看了眼手機,“高典已經進考場了,他在你們二中考。”

“不早說。”李映橋心不在焉地啊了聲。

“你有什麼東西要拿嗎?”

“沒有,”李映橋說,“讓他考完順便去趟我們班主任辦公室那兒,就說他是我老爹,來幫我要回之前她沒收我的漫畫書。”

“……”

鄭妙嘉不知道從哪兒聞到一股煙味,四下環顧一圈,才看見學校對門的窄巷子裡,頭頂著盲人按摩的招牌,有幾個穿著三中校服的男生堵在牆根那邊一邊說話一邊抽煙,吞雲吐霧的同時,眼神還時不時朝她們這邊瞥過來。

鄭妙嘉拽了拽李映橋,“三中這邊真亂,那些男生怎麼光明正大在門口抽煙,都是初中生吧?好嚇人。”

李映橋回頭看了眼,認出其中一個穿著黑帽衫的高個子,是她們二中那個愛打賭讓她小賺兩千的大姐頭的前男友,這群人正在商量怎麼挽回大姐頭,大約是認出她也是二中的,視線在她身上來回掃了幾眼,黑帽衫倒是眼神都沒避諱,直接和旁邊幾個男的說出她的名字,聲音還故作低沉:“那李映橋。”

鄭妙嘉愣了一下,拽緊了她的手,“橋橋,你不會跟他打過架吧?他說話怎麼跟河馬似的,聲音壓那麼低乾什麼,哞哞哞——”

“彆管他,這人腦子有坑的,”李映橋頭也不回,“算了,我們進去。不等了。”

剛要轉身進去,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有著玉石一般質地的乾淨:“李映橋!鄭妙嘉!”

兩人下意識對視一眼,有種耳朵乾淨了感覺,隻是聽起來比從前稍微嘶啞一些些,但總體還是清亮得能照見整個世界天光雲卷的少年。

兩人齊刷刷回過頭,剛想要大聲和他招呼——歡迎俞喵喵同誌過五關斬六將,能平安回來參加中考!

一回頭,正好看見風把少年剛洗乾淨的頭發高高揚起,往日棱角分明的麵孔此刻像隻被人揉皺又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的紙團,不光露出花花綠綠的傷疤,嘴角結著全是暗紅的痂。臉有些腫,還有些歪,李映橋從沒見過這麼難看的俞津楊。

“……咱倆裝作不認識他吧。”她小聲和鄭妙嘉說。

俞津楊輸了一晚上的營養液,也不管自己此刻就活像從十八層地獄裡爬出來的小惡鬼,兩隻眼睛都腫得像燈泡,至少醫生說他沒瞎,視力檢查也正常,這會兒腦子也意外十分清楚。

問他能不能看見窗外的樹乾,他說沒事,能看見題乾就行。

於是他拔了針管就興衝衝地衝下病床說要來考場,這會兒腳上還綁著石膏,剛下車,一蹦一跳剛站定,就立馬喊住她倆,俞人傑和唐湘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給他加油打氣。

那個畫麵,李映橋真是永生難忘——

她的竹馬同誌在老父親和老母親的攙扶下,倆手架在他倆的脖子上,一蹦一跳地朝著中考那扇校門走去,還不忘回頭對她倆提醒道——

“李映橋!鄭妙嘉!”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作者是奧斯特洛夫斯基,彆寫全名啊!”

李映橋突然覺得她被這種野狗一樣頑強的意誌力給深深地震撼了,於是那天三中的校門口就出現這麼一幕,幾乎讓一旁抽煙的幾個哥,更篤定了書不能讀太多。

“俞喵喵!劉禹錫——”

“字夢得!與柳宗元並稱‘劉柳’,晚年與白居易並稱‘劉白’。”

“李映橋!《陋室銘》托物言誌是哪句!”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鄭妙嘉,《赤壁》中借文物抒懷的句子是?”

“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

“李映橋!”

“哎!你問。”

“潭中見。”

“潭中見!”

“潭中見!!!”

“小鬼們!潭中見!!!”俞人傑也跟著吼了句。

“果然不用考的吼最響。”唐湘說。

“哈哈哈哈哈,唐阿姨,俞叔叔打牌的時候嗓門更響,我在家看電視都能聽見他一對三要不起!”

俞人傑:“……小鬼你又想挨我揍了吧。”

李映橋:“……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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