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兩人推著小車上電梯,薑戀不再搭理他們,走進工具間。
工具間空間很大,裡麵還剩餘好幾個小推車,推車上麵已經放置好了清潔工具、乾淨的四件套以及牙刷毛巾拖鞋等物品。
她拉過一個小推車,蹲下身子認真檢查是否有遺漏的物品。
崔健學著她的樣子,也蹲下身子檢查。
確認無誤後,薑戀推著車轉身出雜物間,而時燼則是一直站在雜物間門口右手邊,沒有動作。
見她出來,突然俯身在她耳畔輕輕說了一句話:
“你的麵具很有趣。”
薑戀本來就在暗中提防他,現在聽他說這話心頭一凜,貼近的時候,她差點忍不住從車上撈個馬桶刷懟他。
理智讓她忍住了。
她的麵具?
從進副本到現在,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惹人矚目的地方,就算是撒了點小謊,也隻是為了自保。
但這個精神病不依不饒。
“每個人都有麵具,”薑戀抬起頭,聲音壓的很低:“你不是也有嗎?”
說著話,她右手放開推車,迅速在時燼腹部狠狠摸了一把:“你在精神病院練肌肉?走關係進去的就是不一樣。”
寬大病號服下麵,藏著塊壘分明的結實肌肉,很明顯是經常鍛煉的結果。
被後媽設計送進精神病院,怎麼還會好心讓他自由鍛煉?薑戀瞬間驗證了自己的猜想,他也在撒謊。
時燼惡劣的笑容一滯,他剛剛是被調戲了?
這個女孩不但很會演,還很聰明。
隻可惜,這是他精心準備的惡人本。
能進這個本的,全員惡人。
惡人……都得死!
回過神來,那隻作亂的手已經推著小車走了。
陳興業有些心不在焉,沒有注意到自己前麵的小插曲,見薑戀離開,也連忙跟了上去。
崔健也推著車從工具間走出來,看了嘴角勾起的時燼一眼,心中暗罵“神經病,高興個毛線啊,”但表麵卻故作親和:“咱們也快點上樓做任務吧!”
時燼點頭:“好。”
薑戀推著車經過大堂,酒店大門已經緊緊關上了。她走進電梯,見陳興業也進來了,便關閉電梯門。
短暫的時間裡,薑戀觀察電梯,一共有六層樓的按鈕,但是六樓按鈕被貼上了一個紅色叉號。
除了這一點,再也沒有其他特殊的地方了。
薑戀暗暗記下。
“叮!”
電梯到達二樓,薑戀捏著房卡推著車走出電梯,陳興業兩手空空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看上去心安理得。
二樓樓道十分昏暗,薑戀看了一眼身側的陳興業,猜測這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日常應該習慣被人伺候,或許伺候他的人還是個女性。
他的媽媽?還是妻子?
見薑戀轉頭看他,昏暗的樓道中,陳興業露出了一個憨憨的笑容:“怎麼了?”
但是這個笑卻看的薑戀心頭猛然一跳,她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陳興業了。
一個虐殺案曝光出來的凶手照片!
最近網上有個十分火爆的案件,一個麵館的老實男人,醉酒後對妻子實行了慘無人道的家暴,在家暴過程中,甚至將妻子的頭按進熱麵湯中,並舀起熱麵湯灌進妻子口中。
最後導致相伴近二十年的結發妻子死亡。
事發後,男人出於恐懼,連夜逃走,事情過去一個多月了,仍然沒有落入法網。
但麵館中發生的事情卻被監控拍了下來,證據確鑿,壓根無法抵賴。
新聞報道案件後,有人在網上曝光了陳興業的照片,其中有張笑容憨厚,令人印象深刻。
憨厚麵具底下,是醜惡的殺人犯嘴臉。
薑戀雙手握緊推車,什麼運氣?
她還活著,但心死有一會了。
“沒事,就是走廊有點太黑了。”
薑戀暫時強壓下心頭的驚懼,在走廊中尋找她們要去的204房間。
走廊分為左右兩側,兩側各有四個房間。
電梯左手邊第一個房間便是201,走了兩步,不怎麼靈敏的聲控燈亮起來,慘淡淡的光照亮走廊,地毯猩紅,黑洞洞的門全都關著,令人恐懼難安。
一直往裡走,最靠裡的房間便是204。
薑戀停留在204門口,側耳仔細聽了一下裡麵的動靜。
很安靜。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左手屈指敲門。
“咚!咚!咚!”
空洞的敲門聲在安靜的樓道裡顯得尤為清晰,她等了半晌,裡麵傳出一個嘶啞的女聲:
“是誰?”
“我們是酒店服務生,房間需要打掃衛生嗎?”薑戀連忙回答,臉上也扯出一個僵硬的笑意。
等了幾秒,裡麵才慢吞吞回答:“需要,自己用房卡進來吧。”
陳興業磨磨蹭蹭跟在薑戀旁邊,看著憨厚,一副傻大哥的模樣,但卻是在等薑戀先進去。
“林果,我這啥也不懂,進去了你讓我乾啥我就乾啥。”陳興業緊張的搓了搓手。
薑戀沒有回答,口中說著“打擾了”,用房卡打開房間門。
房間中沒有開燈,窗簾也拉的嚴嚴實實,樓道的燈光隱約照進去一點,但看不清房間全貌,也看不到裡麵的客人。
薑戀並沒有貿然進去,而是在門口繼續詢問:“你好女士,方便打開燈或者拉開窗簾嗎?我有點看不清,擔心沒辦法打掃徹底。”
“……你開燈吧。”
嘶啞的女聲在床上響起。
薑戀定了定神,推車緩步走進去,在門左手邊摸索了幾秒,總算找到了開關。
“啪!”
燈打開後,慘白的光線鋪滿整個房間。
房間進門右手邊是衛生間,正中央靠牆是一張大床,窗邊擺放著一個雙人米色布藝沙發,黑色窗簾拉的很嚴實。
看上去跟一般酒店陳設沒什麼太大區彆,鋪著潔白四件套的床上,此時正半躺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被子底下腹部位置鼓鼓的,不知是不是孕婦。
薑戀將推車放在門口,走進去後,女人並未從床上起身,而是用一雙十分紅腫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二人。
這目光盯的人有些發毛。
陳興業低著頭,緊張說道:“客人是女性,還在睡覺,我一個大男人不方便……我先出去吧。”
薑戀皺眉,還沒說話,床上女人咯咯笑了起來:“沒事,床上不用收拾。你們打掃,我躺著就行了。”
“啊?那好、那好吧!”想趁機出去的陳興業計劃落空,隻好留在原地。
薑戀不發一言,轉身從推車上取下清掃工具,開始打掃。
房間床邊扔了許多揉成團的衛生紙,再聯想到女人紅腫的雙眼,她應該是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