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仆雖想要跟上樓素雪腳步，又撞上靈犀的目光，瞬間手腳有些僵硬，不敢再有多餘動作。
隨著那山石布景而走，樓素雪很快便聽見了樓老夫人的笑聲。
那笑聲滿是歡愉，甚是中氣十足。
怎麼看都不像是在病中之人。
果然，門外那二人不過是說了些胡話來隨便搪塞。
——
“你瞧瞧這丫頭長的，真是可人的很，可惜了她母親。”
樓老爺坐在一旁，亦是滿臉笑意的看著眼前的丫頭。
那模樣與莊氏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還要美上幾分。
也讓樓老爺想起了那已經亡故的莊氏。
“真是個可憐的丫頭，都怪…要不然她阿娘怎麼可能會死，如今你將莊氏娶進門來，再將兩個孩子接回來，剛好，也不必要讓她們姐妹分居兩地。”
“母親。”
樓老爺頗有些無奈，“這種事，何需要在孩子麵前說，讓孩子平白無故落了些心傷。”
他哀傷的目光落在了樓芙蓉身上。
小小年紀便以喪母。
雖一直養在莊家，也算不曾受到虧待。
終究始終沒有親父的疼惜，還有些拘謹。
如今剛接來樓家沒有幾日，原本便有些膽小，此時聽聞這些大人之間的事，更顯得不安。
樓老夫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開口。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一時不查，竟然說了這番話。”
樓老夫人又是將人摟進了懷中，細細安撫了一番。
可她卻見樓老爺臉上的那份糾結。
“你還有其他話要說？你我母子多年，有什麼話就明說，難不成我這當母親的還能拒了你不是？”
樓老爺幾欲開口，斟酌了許久，才試探性的開口。
“這不是母親生辰將至，兒子想…將芙蓉收入腹中，如今兒子已是這樣的年歲，就算是再生也有心而無力，想著好好教養芙蓉，至於芙蓉她姐姐……便留在莊家。”
“為何要留在莊家？她們兩個都是我樓家的血脈，既然要接回來，那就應該兩個一起接回來，而不是留一個在莊家。”
此事，樓家老爺早就與莊家外公商量過。
雖然確實為眼前利益，而最終讓莊氏含淚而亡。
是因此無論是樓家老爺還是莊家外公都想將那份情彌補在兩個孩子身上。
如今能讓他帶回來一個，已經是莊家外公看在後續合作之上，才願意的。
“母親，她們兩個都是我的女兒，我比誰都想將人捆在身旁，可是…我卻也知莊氏之死，莊家人對我們多有怨言，留個孩子在其身旁，也算安撫。”
樓老夫人見狀便也沒有強求。
就是更加心疼樓芙蓉。
“那兒子便讓人吩咐下去，正好在母親生辰之日，將其認祖歸宗，也算是雙喜臨門。”
“好。”
“這天大的喜事，父親怎麼不曾派人與我知會一聲，也好讓我瞧瞧，什麼時候給我變出來了個妹妹？”
樓素雪實在聽不下去，從假山後麵走了出來。
突然出現的她，讓樓老爺和樓老夫人神色一僵。
“你怎麼回來了？如今這個時候您理應在宮中侍奉著寧安公主，而不是在這？”
樓老爺有些詫異，聯想到那寧安公主的為人。
“你難道是被寧安公主厭惡了？所以才被送回家中？這可不行，到底做了什麼得罪了寧安公主？你快同為父說說，為父替你想想辦法。”
“替我想辦法？”
樓素雪深知樓老爺是絕對不會如此好心，也覺得有幾分好奇。
從前那般不作為的丈夫，父親，如今怎麼突然之間升起了這份心思？
“是啊，回複看看要怎麼做才能將你重新送回宮中，你好生去寧安公主麵前求一求跟她說這些事情與我樓家毫無關係，這是你一人所為。”
“我一人所為？”
果然是個好父親。
什麼事都不曾問清。
想的卻是要拚儘一切，將自己栽得乾乾淨淨。
“真是個好父親，女兒在宮中受了委屈，不見父親如此急迫，反而女兒歸家也不過是為了替祖母慶賀生辰之喜，父親卻這般猶如驚弓之鳥？”
上輩子被那慈父心懷哄騙的猶如傻子般。
母親的嫁妝，母親的心血，全都拱手相交。
那莊氏和她的一雙女兒，更是鳩占鵲巢，當母親昔日住所占為己有。
更是做了這名正言順的樓家正房夫人。
那一雙女兒更是搖身一變，從私生女變成了那樓家嫡出。
死前， ec聽聞都在樓家的操控之下得了段不錯的婚事。
可那婚事原本應該屬於樓素雪。
原本應該屬於真正的樓家嫡女，也是唯一的樓家嫡女。
“這就是姐姐吧。”
樓芙蓉年紀雖小，但也曾經在莊氏身旁長大。
察言觀色最為擅長。
這也是為何莊家願意將樓芙蓉送回來，而是將另外一個留在了家中。
樓素雪依稀還記得另外一個卻有些迂腐，做起事情來更是婦人之仁。
與樓芙蓉天壤之彆。
也正是因此才會被莊家留下。
沒想到這世的變化與上一世大了許多。
之前這個時候是莊家夫人帶著一雙女兒嫁入府中。
然而如今莊氏死了，應該一同長大的雙姝，如今也兩地相分。
“姐姐？我可不是你姐姐，我母親是樓家的當家主母，而你母親是誰？不過是個與有夫之婦偷情的蕩婦罷了。”
“樓素雪。”
樓老爺站起身來，厲聲叫了她。
“怎麼？我說的有何不對？她樓芙蓉的母親難不成不是那莊氏？那裝飾不是趁著我母親尚在孕中，與姐夫苟且的蕩婦嗎？”
她字字珠璣，聲音不輕不重，猶如一顆小石子砸進水中，引起了幾番波瀾。
“姐姐。”
樓芙蓉卻毫無收斂之意，反而走到了樓素雪身側，伸出手拽住了樓素雪的手。
“我知母親所做之事確實不被人倫綱常所容，可是這世間也有不少妹妹嫁給姐夫的事，再說如今我母親也因為這事喪命，姐姐又何必一直死，咬著不放。”
這似乎好像又成了樓素雪的錯。
“你母親能如此不要臉，甚至還用指示刺激我母親，使其腹中子嗣早產，更讓她一命嗚呼，我憑什麼不能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