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她對容家的抗拒,容雋臨不想好不容易用兒子換來拉近距離的機會,要因為說實話而又被她拒之千裡。
那樣的話還怎麼追老婆。
沉了沉吟後,他選擇暫時隱瞞下來:“我跟京市榮家沒有關係。”
同音不同字,這也構不成欺騙。
左辭以為他說的是容家,放下心來。
沒有就好。
“容先生忙完了,我們就孩子的問題談談。”
都這樣了,她再怎麼不想談都不可能的了。
容雋臨嘴角染笑輕勾的同時神色間掠過城府,意味深長道:“左醫生是我兒子的媽咪,我聽左醫生的。”
這話讓左辭聽著有說不上來的古怪,心底莫名生出淺薄臊意感,使得臉皮微微泛熱,但卻是事實,也就沒好意思深究。
“忙完了給我電話,孩子我帶回家了。”
“好。”
左辭放下手機,思緒複雜的自後視鏡裡看後座聽話沒亂動的容㐾起,良晌才說道:“步步,坐好了。”
容㐾起開心道:“媽咪,我們是要回家了嗎?”
“嗯。”
“好吔!要回媽咪家嘍!我要和媽咪天天在一起!”
左辭聽見後座的雀躍童語,那些散落在不知多少日子裡的閃念內疚感,在這一刻仿佛凝結成針輕輕紮在心臟。
眨眨發熱的眼睛,她伸手啟動車子駛出醫院大門。
寶馬車內,容雋臨氣定神閒單手支頭,望見左辭開著車自前方駛過時,眸色緩緩深邃下來,仿佛周遭的一切都隱匿了,隻看得見她。
他的視線追著左辭的車尾,直至淹沒在車流內,他才戀戀不舍收回。
“開車。”下達指令間,他給左辭的號碼標上備注。
司機林正立馬啟動車子。
…
租房裡,容㐾起在客廳看動畫片,左辭在廚房炒菜,鍋裡已經煮著飯了。
放在客廳的手機驀然震動。
“媽咪,有電話!”容㐾起拿著手機跑進廚房。
左辭彎腰看來電,是沒有備注的號碼,有點眼熟,示意他放在台麵上,用濕手指點了接通免提。
“哪位?”
“是我。”
容雋臨的聲音緩然響起。
“我現在過去。住哪裡?”
“爸爸!”還沒走開的容㐾起,抱住左辭大腿開心大喊,“爸爸快點回來吃飯!”
左辭瞬時挺尷尬。
因為壓根就沒想過準備他的份,而且也沒想到他這麼快忙完,隻準備了一大一小的飯。
其實左辭剛開始也是想在外麵吃飯,但想到小孩子吃家裡做的比較好,這才決定回家做飯。
她正想開口,容雋臨已經先一步說話:
“兒子,爸爸現在準備回去了,就是不知道媽咪有沒有做爸爸的飯呢。”
容㐾起便問左辭:“那媽咪有做爸爸的飯嗎?”
左辭實話實說:“沒有。”然後給容雋臨建議,並且希望他那麼做:“容先生,不然你在外麵將就一餐吧。”
其實也是下意識的不想與他相處的時間太長,能短則短。
但容雋臨不可能放棄共進晚餐的機會。
“我胃不太好,極少吃外麵的餐食。不介意的話,我借用一下廚房煮個麵,吃完我們就可以談了。”
話都說到這了,左辭也隻能勉為其難同意。
反正也就一回。
“我發地址給你。”
“好。”
左辭掛了電話後發信息給他,又打電話到門崗處說明情況。
二十分鐘左右,門鈴聲響起。
左辭也剛炒好菜,洗洗手出去。
門打開,她的視線猝不及防撞入容雋臨深眸內,屏息間,心跳也略微無措,頗為卷翹的眼睫毛顫閃了幾下。
明明挺寬的門口,身材高大挺拔的他一站,竟顯得逼仄起來。
從中午在醫院見到他,左辭就已經領略過他眼神燙入心裡的厲害,這大概就是同事口中常說的,有魅力的男人身上具有的致命吸引力。
他非常有。
“請進。”她側開身,讓他進門。
容雋臨將藏於身後的手伸出來,將一束香水百合遞給她,溫聲道:“第一次登門,不知道買什麼,就買了束花,還有一些水果。”
左辭看著花微微怔忡。
他將花往她懷裡塞,跨進門間又道:“搬進來。”
搬水果進屋的人很快就走了。
一共七個水果籃,還有七個超大的貓山王榴蓮。
左辭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些水果,見有芒果火龍果,沉默的微抿唇角。
容雋臨解釋:“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水果,就一樣挑一點。榴蓮是我一個朋友剛從馬來空運回來的。吃不完就帶去醫院分給同事。”
話都給他說完了,左辭沒什麼想說的。
反正他錢多,人傻不傻就不知道了。
容雋臨自覺換上她準備好的室內拖,轉身間粗略環顧房子格局,舉步朝客廳走。
見容㐾起趴在茶幾上一動不動的看入了迷,沒打擾他,順手將外套脫了搭在沙發扶手上,轉回頭望她。
“晚飯做好了?”
左辭正抱著花進來,“嗯”了聲,“隻有麵條……”
“我自己做就行,你陪兒子先吃飯。”他動手摘掉腕表放茶幾上,然後解著袖扣朝廚房走。
熟門熟路得仿若他家。
左辭看著消失在廚房的昂藏背影,又轉頭看容㐾起,簡直宛若一家三口的即視感,忍不住皺眉。
用餐時間,在容㐾起能說會道的小嘴中愉快度過。
左辭帶容雋起到小書房談話,並且開門見山。
“我想問容先生個問題,孩子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醫院去的?”
麵對她審視的目光,容雋臨鎮定自若。
她又加一句:“他身上還穿著校服,可彆跟我說是學校失職。”
話音剛落下,門外響起開門聲。
倆人第一個念頭是容㐾起開門出去,幾乎是同一時間起身快步出去。
“步步……”
她焦急的聲音,消失於看見不速之客的瞬間。
容㐾起還好好的在看電視。
在容㐾起和滿地水果之間環顧的林可儀徇聲轉頭,第一眼是看到比左辭高且外形出眾的容雋臨,她保養得宜的闊太臉,不動聲色暗沉。
須臾,左辭轉身對容雋臨道:“容先生,我們改天再談。”
容雋臨早察覺到了氣壓在降,對她微點頭之後,舉步過去抱容㐾起,並在他耳邊說了句悄悄話。
直至出門,容㐾起都沒有鬨,委屈巴巴的扁著小嘴任由容雋臨抱著離開,望著左辭的雙眼噙滿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