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趙瀘溢收斂笑容,他凝視前方,沉默不語起來。
若是沒有發生那件事,他又怎麼可能恨他爹至今。
如今想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徹底擺脫他爹的控製,林天實在是幫他脫離苦海最佳人選。
既然自己已經選擇了他,勢必靠自己的勢力,幫助林天。
見好友眼神逐漸變得堅定,想來心中已定,莊睿不再多說,繼續閉眼,這次,終於能安心休息。
另一邊,慕容月聽月璀講訴朝堂發生的一舉一動,心底又隱隱升起不好的預感。
趙瀘溢她曾經遠遠地見過一麵,此人天庭飽滿,麵色紅潤,有福之相,此生家財萬貫,子孫滿堂,安享晚年。
最重要的是,他十分的旺好友。
更彆提林天是他崇拜之人,旺運會比普通好友得到的好幾倍。
此次比起以往更加凶險萬分,慕容月握住指尖顫抖的那隻手,深思熟慮之下,決定前往紫宸宮麵見趙清瀾。
紫宸宮
趙清瀾屏退所有宮女太監,獨自一人坐在龍椅上享受來之不易的小息。
“陛下,國師求見。”
太監不敢大發出大的動靜,輕輕小跑進殿,湊到趙清瀾身邊小聲喊。
“她來乾什麼?”
趙清瀾不是很想見慕容月,尤其是上一次她們的對話頗有點不歡而散。
不見吧,萬一她帶來重要信息,自己必定後悔萬分。
見吧,萬一她知曉綁架林天前來,將其弄殘,誓死不從,又該如何?
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這……小人不知,隻見國師大人臉色有點不好,想來是有要緊事。”
太監頭低得跟鵪鶉一樣,不為其他,隻因四周氣氛陡然下降溫度,冷得可怕。
“哦?”
看來她並不知道自己要將林天弄殘廢的事情,否則她會不管不顧,直接闖入。
玉清宮離她的寢殿著實有點距離,是何等原因讓她情願拖著未痊愈的身體,也要來見自己一麵。
趙清瀾揉著太陽穴,眼底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
她決定了,若慕容月說出的話自己愛聽,便不在計較之前所發生的事情,若她說出的話自己不愛聽,彆怪自己為了圖清靜,禁足她。
“讓她進來吧。”
“嗻!”
太監如釋重負,連忙小跑出去,迫不及待請慕容月進去。
“陛下。”
慕容月行禮,這一次趙清瀾沒有憐惜她身體不好,讓她免了這次禮。
“找朕所謂何事?”
“陛下,臣聽聞陛下下旨,讓林天與趙大人攜手調查安樂王,陛下可否換人選?”
聞言,趙清瀾一愣,她眼珠子微微一轉,似是不解,眼神示意慕容月繼續說下去。
“趙大人是個不可控的棋子,陛下可還記得臣曾經跟你說的那個夢?”
“夢中所發生之事幾乎牽扯眾多大臣,其中並無趙大人!”
“臣關星象與算作,皆顯示趙大人是棋局勝負的關鍵,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夢裡發生的事情,趙清瀾的確忌憚,可是懿旨已下,她堂堂一國之君,不可做到言而無信之徒。
她在林天身上三番五次嘗到失敗的滋味,更是在大臣麵前顏麵掃地,哪有一點君王氣息。
這次,她再因為林天而收回成命,她如何讓眾大臣繼續臣服於他!
眼下,部分大臣投靠林天,成為她心口的一根刺。
她和趙瀘溢打過招呼,今夜務必將林天送她這裡,目前她還剩一個蠱蟲,利用蠱蟲操控林天為她做事,那麼朝堂的掌握權依舊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想到今夜林天即將成為她聽話的傀儡,趙清瀾不爽的心情頓時好了一大半,也不想和慕容月計較。
“朕已下旨,此事不可變動!國師放心,夢中發生的事,朕會避免!”
見趙清瀾心情似乎不錯,仿佛剛剛冷臉的不是她,慕容月頓感不對,手背在身後,大拇指飛快地在其餘四指運算。
忽然,大拇指停靠在空處。
果然!陛下又背著她做不可為之的事情。
深吸一口氣,慕容月心口處心臟跳動異常。
她敏銳察覺趙清瀾變化如此之快的根本原因是她,自從她蘇醒後,沒有一件事讓趙清瀾得償所願,不顧帝王臉麵,接二連三拒絕,從而導致趙清瀾對她的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大旋轉。
未來有太多未知的事件等待著她,她不可能一件件都算是吉或者凶。
有些事情天機不可泄露,一旦泄露,天道會對她做出相應的懲罰。
不可控之事一旦發生,她如何對得起國師稱號!
不可!
她要阻止陛下!
於是,慕容月硬著頭皮,跪在地上,情真意切。
剛要開口說些什麼,趙清瀾立馬猜出她的意思,搶先一步道:“好了!朕乏了,你退下吧。”
說完,不給慕容月喘氣的機會,趙清瀾從龍椅上起身,大步流星走至屏風後,褪去衣裳便直挺挺地躺下。
動作過程一氣嗬成,速度快到那來不及的話語頃刻間扼殺在喉間。
“陛下你”
慕容月眼底閃過一絲掙紮,隨即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竟躲避她如此。
不讓她說,她偏得說!
今日即便是惹怒也好,賜死也罷,她都要進諫!
“陛下!微臣知曉陛下心中所憤,可臣句句皆是為陛下!為王朝著想!懇請陛下換掉大理寺少卿趙大人!”
“另外,微臣還想請陛下放棄對付林天!莫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終生的事情!”
“騰”的一下,趙清瀾坐起,她冷冰冰的視線透過屏風死死的落在跪的筆直的慕容月身上。
“慕容月!”
“微臣在!”
不卑不亢的聲音回蕩偌大的宮殿,落入趙清瀾的耳中如此刺耳。
是她太慣著慕容月了!
“來人!國師慕容月,屢次頂撞朕,念及多次有功,特免去刑罰,即刻起,幽禁玉清宮,麵壁思過一月!”
說完,殿內走進四名禁衛軍。
“陛……”
不給慕容月說話的機會,禁衛軍沉聲道:“國師大人,請!”
他們對慕容月還是較為尊重,沒有像他人一般毫不留情叉出去。
“可是……”
慕容月想爭取一下,禁衛軍二話不說直接用手臂推攘著她前進。
後背傳來冰冷鎧甲的觸感,一如慕容月逐漸冷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