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市,距離h市大約五百公裡,屬於沿海一線城市,對外貿易的重要港口,在經受了改革開放的春風洗禮,現在已經發展成為了一個國際化的大都市。政治,經濟,金融,文化在全國,甚至在全世界的影響力都名列前茅。在時代的潮流中,這個城市也產生了一些世界級的富豪,譚氏集團的譚總就是其中一位,而譚氏集團總部就設立在了j市。
譚氏集團下屬子公司經營的範圍比較廣,包括房地產,影視,電影院,大型娛樂場所,工廠等等。隨著譚總的年齡越來越大,現在的身體狀況已大不如從前,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譚林夕能夠肩起這份重擔,繼續將譚氏集團發展壯大,譚總便決定將集團的一部分業務交給譚林夕來打理,慢慢地讓他成長起來。
“李秘書,李秘書”,譚總坐在了總部辦公室的辦公桌前焦急地喊道,聲音略顯嘶啞,嘴裡發出了低沉的哮喘聲。他用手捂住有些泛白的嘴唇,痛苦地咳嗽了幾聲。
譚總空出右手,向上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兩鬢斑白的頭發上麵,發出銀色光芒,他眼神渙散,臉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色一樣布滿烏雲,但他的威嚴並沒有因為生病而有絲毫褪色。
咚咚咚,三聲清脆的敲門聲響起,譚總浮腫的眼睛朝門口瞟了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說“進來吧”,一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就略顯緊張地推門而入,然後輕輕關上辦公室門,健步如飛地走到了譚總身旁,彎著腰用手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部,譚總的咳嗽聲慢慢的平息下來。
“譚總,好點了沒有”,李秘書關切地輕聲問道,明亮的眸子端視著他憔悴的麵容。李秘書輕車熟路地打開譚總辦公桌的抽屜,左手從抽屜裡拿出了一瓶藥,右手擰開瓶蓋後倒出兩粒白色藥丸遞給靠在老板椅上的譚總,此時的他微閉著的眼睛也已經慢慢睜開了。
譚總無精打采地接過白色藥丸,然後張開泛白的嘴唇,把藥丸往口中一塞,慢慢地伸出右手端起辦公桌上保溫杯裡麵的白開水,接開杯蓋後喝了兩口,艱難地咽下了白色藥丸,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這白色藥丸是非常苦的。隨後他輕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好多了,哦,李秘書,您跟著我也有十來年了吧”!
李秘書站在辦公桌邊,沉默後思索了一會兒,彎著腰湊近譚總,連續地點了幾下頭,微笑著恭敬地說道:“有十五個年頭了”。
而在十五年前,李秘書靠著自己的靈活的商業頭腦,經商也頗有成就,賺了一些錢後在j市買了一棟彆墅和一輛奧迪牌的車子,也成為了遠近聞名的人物。
天有不測風雲,一次投資失敗讓他傾家蕩產,身負高利貸的債務,無法償還,被幾個黑社會的人追打。當時譚總很欣賞他的才能,於是慷慨解囊,才讓他撿回了一條命,從那以後,李秘書就一直跟隨著譚總,對他忠心耿耿,以報達他的救命之恩。這些年來,李秘書為譚氏集團走向國際化作出了重要貢獻。
譚總雙手撐在桌上,緩緩地站起身來,咬著牙齒,一副很吃力的模樣。李秘書見狀,清瘦的臉上刷的一下白了,趕緊走到譚總身旁,準備用雙手攙扶起他的左臂。譚總的左手在李秘書的麵前晃了晃,略帶微笑地說道:“不要把我看成那麼弱不禁風的人,想當年我可是叱吒風雲的商場人物,現在感覺自己就像一隻生病的老虎,但是餘威尚存”。
李秘書的攙扶動作僵在那裡,然後憂心忡忡地看著他,隻見譚總右手拿起斜靠在辦公桌邊上的黑色拐杖,慢慢地朝窗戶移了過去,骨子裡露出了一種不服輸的精神。
譚總站在窗前,雙腿微張,雙手握在一起放在了身前的黑色拐杖上麵,有氣無力地看著窗外繁華的街景,淡然說道:“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了,還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總有一天,集團的所有重擔都會落在林夕的肩上,但他對集團的運作還不是很了解,到時候我希望你能輔佐一下他”。
聽到譚總說這樣的話,李秘書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果沒有譚總,靠他那不務正業,花天酒地,固執己見的兒子譚林夕,估計譚氏集團的發展即將走下坡路了。
李秘書沒有說話,愁眉苦臉地站在了那裡。譚總朦朧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好奇地問道:“怎麼了”,然後譚總拄著拐杖,慢慢地向辦公桌後麵的老板椅走去。
“譚總,我待在您身邊也有這麼長的時間了,也學到了一些經營知識,況且您對我恩重如山,輔佐譚少爺是應該的”,李秘書麵色沉重,無奈的搖了搖頭,退後了幾步,對著譚總鞠了一躬,安慰道。然後話峰一轉,在心中掙紮了一下:“隻是,隻是……”。
“怎麼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啊”,譚總兩手抓著拐杖,靠著拐杖的支撐力,緩緩地坐在了老板椅上,右手握拳,輕輕地捶了幾下自己的背部。
李秘書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欲言又止,最後低聲說道:“以譚少爺的性格,估計我的建議與意見他是很難聽進去的”。
譚總坐在老板椅上,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本來布滿烏雲的臉上更多了幾分憂鬱,抬頭說道:“把譚林夕給我找來,我跟他談談”。
“彆,彆,彆,等下您批評了譚少爺,他會對我懷恨在心的,以為我背著他在您麵前說他的壞話,要麼我先回避一下您再讓譚少爺過來吧”,李秘書伸出兩臂,兩手成掌擺了擺手,臉上勉強微笑著,吞吞吐吐地說道。
“這孽子怎麼成這樣子了,不虛心接受批評,我以後怎能放心地將公司交給他經營,李秘書,你就站在這裡,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能耐”,譚總失望地大聲說道,然後輕咳了幾聲。想想自己這些年,因為忙於集團的事情,很少有時間陪在譚林夕身邊,對他的管教不是很嚴,在物質和金錢上沒有虧待過他,以彌補自己對他的歉疚。
李秘書站在那裡,大氣都沒敢出一口,一臉無辜的樣子,委屈地說道:“譚總,您彆動怒,消消氣,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由於剛才太激動,譚總站在辦公桌前喘著粗氣,很久沒有說話,然後平靜地說道:“李秘書,你通知譚林夕來我的辦公室一下”。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譚總和李秘書四目對視了一下,然後朝門口看去。譚林夕推開門後,門與牆壁發出了猛烈的撞擊聲。
“爸,你讓我過來找您有什麼事,我現在很忙的”,譚林夕不耐煩的說道,語氣中帶著不自量力的傲慢。
譚總眼中噴射出一陣怒火,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嘴角微微抽動:“爸爸最近身體不好,你就當作抽空來看看我又能怎樣”。
譚林夕瞟了一眼父親,目光快速地從他身上移開,轉動身子打量著辦公室的其他地方,大搖大擺地走向沙發,坐下後蹺著二郎腿,悠閒地點燃了一根和天下的煙。
李秘書站在那裡,聽著他們父子犀利的對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看見譚少爺在抽煙,微笑著輕聲提醒道:“少爺,譚總剛才咳嗽嚴重,您在這裡抽煙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你竟然敢這樣和我說話,是不是仗著有我爸給你撐腰,你就目中無人了”?譚林夕斜視了李秘書一眼,把剛點燃的和天下的煙使勁地往沙發旁的煙灰缸裡戳了兩下,不滿的情緒寫滿了整張臉。
李秘書麵露難色,自己也是幾十歲的人了,被譚少爺這樣說,麵子上也有點掛不住,一聲不吭的站在那裡。
“放肆,有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譚總大聲吼道,憤怒地站起身來,右手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辦公桌上,放在辦公桌上的保溫杯也輕微地左右搖晃了幾下,隨後用左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譚林夕坐在沙發上被嚇了一跳,睜大眼睛驚訝的看著自己生氣的父親,趕緊跑過去扶住了他,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部:“爸,您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了,過了段時間,我就不會管公司的事了,也該回老家把身體調理好,我會把公司的管理權慢慢交給你,你作的決定得和李秘書商量一下,畢竟他的經驗比你足,有什麼特殊情況隨時通知我”,譚總注視著譚林夕,用低沉的聲音道。說到重點處會偏過頭來,慈祥的目光在李秘書身上停留了幾秒,譚總這些年沒有將他當秘書看待,而一直把他當作自己的家人一樣。
譚總坐在老板椅上,心情漸漸地平靜下來,譚林夕停止了拍打動作,站起身來,雙手插在褲兜裡,咬著嘴巴,走到了李秘書的麵前,冷哼了一聲諷刺地說道:“以這樣的手段讓我難堪,你就是想在我爸麵前表現出你的經商能力比我強,算你狠”。
“我給你四年的時間,如果你沒有能力把集團經營好,那麼等你妹妹從美國哈佛大學畢業,我便將公司的繼承權給你妹妹譚夢茹”,待譚林夕走到辦公室門口,譚總堅決的說道。
譚林夕在門口頓了一下腳步,腦袋向右偏了一下,頭也沒回,直接摔門而去,隻把一個冷漠的背影留給了譚總和李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