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永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身子踉蹌的後退了兩步,他顫抖著手指著申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師她剛才說的什麼?
“孔璐的親生父親是蔡玉傑!”
大師是這麼說的對吧?是的吧?他看向沈清伶,她正擔心的看著自己,他又看向大師的那個跟班,他神情都寫著戲謔,戲謔,是了,如果這是真的,這不是好一出鬨劇嗎?
可是怎麼會呢?不可能的吧?啊?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要去問清楚,我不信,我不信。”
孟永安臉上的血色儘數褪去,他握緊了拳頭,他要去當麵問個清楚,大師說的這一切是不是真的,那得了老年癡呆的叔叔是不是糟蹋孔璐媽媽的畜生,孔璐心中那如大山一樣偉岸的父親是不是真的是一個人麵獸心的畜生。
“孟永安,你等等,你等等。”沈清伶追著跑遠的孟永安去了。
“大師,這…他會不會打那老頭啊,我們要報警嗎?”雷子不知如何是好,就算這是真的,打一個老頭也是犯法的對吧?
“跟上去看看吧。”申媛暗道人心險惡,人怎麼能把善和惡融合的這麼完美呢?
他是所有人口中的好人,他幾十年如一日為這個家操勞付出,他是孔璐心中最完美的父親,人怎麼能裝的了這麼久?
演了幾十年的老好人,好丈夫,好女婿,好父親,他不累嗎?
咚咚咚!咚咚咚!蔡玉傑的家門被孟永安捶的又急又重,他手像擂鼓一樣不停歇的敲著,他急切的想當麵問問這個老頭,是你害死了我的璐璐嗎?
“誰啊,誰啊,來了。”蔡玉傑的聲音傳了出來,孟永安在聽到他的聲音後,那無法喧囂的憤怒忽然被急速冷凍。
他是個病人啊,他是孔璐的親生父親,他對孔璐的父愛做不了假的,他還要照顧在醫院的孔璐媽媽,自己要粗暴的對待一個病人嗎?
“永安,你怎麼又來了?是找不到住的地方嗎?”蔡玉傑打開了家門,看見了舉著拳頭愣在原地的孟永安。
孟永安呆呆的看著他,之前滿腔的質問全部堵在了喉嚨口,他該怎麼說呢,嗬嗬,他是孔璐的父親啊!
“永安?永安?”沒得到孟永安的回應,蔡玉傑又叫了兩句。
申媛歎了口氣,把孟永安拉到一邊:“還是我來吧。”
說完,她先進去了,雷子把呆若木雞傻站著的孟永安推了進去,沈清伶神情複雜的看了一眼蔡叔叔,也進屋了。
“出什麼事了?永安?怎麼了,你說話啊。”蔡玉傑關上房門,走到孟永安麵前追問。
“蔡叔叔,孔璐要自殺你知道嗎?”申媛緊緊的盯著蔡玉傑,親眼看著他肉眼可見的緊張慌亂了起來。
這個人是真的生病了,不是假裝的。
“怎麼了,怎麼回事?那你們還在這裡乾什麼,去救我的璐璐啊,璐璐在哪?我要去找她。”
蔡玉傑急了,他起身就要出門。
“她說你是強奸她媽媽的人,是害的她媽媽發瘋的人,是害死她外公外婆的人,是真的嗎?”
申媛的話讓蔡玉傑僵住了,也讓其他三人僵住了。
什麼叫害死孔璐的外公外婆?他們不是病死的嗎?
蔡玉傑緩緩轉身,他臉上帶著驚恐與慌亂,他嘴巴張開又閉攏,他身體有點搖晃,他好像站不穩了。
雷子趕忙上去扶住了他:“老爺子,你小心一點。”
他把蔡玉傑扶著坐到了沙發上,看著大師三人站在蔡玉傑麵前,他想了想,也起身站到了大師的身後。
四個人像是一堵牆,也像是一座山,壓的蔡玉傑心頭沉甸甸的。
“璐璐她知道了啊!她怎麼會知道呢?明明誰也不知道啊!”蔡玉傑輕聲呢喃著。
下一秒他的眼裡劃下了眼淚,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他想起來了,他的女兒,孔璐,不是要自殺,是已經自殺身亡了,他的女兒,死了啊!
“啊啊啊啊!璐璐,我的女兒,是爸爸害了你,是爸爸害了你,爸爸唯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啊。”
孟永安看著捶胸頓足的蔡叔叔,他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他好想揪著他的脖領子痛罵他一頓,也好想上去狠狠的給他兩拳,可是那個老人,那個明顯比同齡人老了許多的老人,他曾經那麼尊重的老人,他哭的那麼慘兮兮,那樣傷心,讓人不忍心傷害他。
可是他的孔璐死了啊!孟永安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任由眼淚打濕了衣襟。
他連大聲哭都哭不出來了,好悲哀啊,為什麼真相是這樣的,為什麼呢?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沈清伶抹了一把眼淚,她想不通,她真的想不通。
蔡玉傑老淚縱橫,再次想起女兒自殺身亡的事實,沒有比第一次聽到好受多少,他的心再次被剝開,被挖開了一個大洞,裡麵藏著他埋藏心底幾十年的秘密。
“永安,你是一個好孩子,你答應叔叔一個事好嗎?”他沒有立即回答沈清伶的問題,而是吸溜著鼻涕,帶著哭腔哀求孟永安。
孟永安痛苦的睜開眼睛,眼淚滴落在地上,他雙眼通紅的看著老人,沒有開口接話,他感覺自己說不出來話了,他的喉嚨被巨大的悲傷封住了。
“永安,我知道我罪大惡極,我的腦子不清楚了,永安,你阿姨,也就是璐璐她媽前段時間被我送到醫院去了,離開我,也許她能好起來,永安,叔叔隻求你偶爾來看看她,就當是為了璐璐好嗎?”
“你裝什麼好人,你演什麼好丈夫,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有什麼臉麵來求我照顧阿姨,你真該死,該死,該死!”
孟永安終於忍不住了,他嘶吼著咆哮著還是吼出了他心裡的話。
“木已成舟,我深知我罪孽深重,可是孔璐她媽必須有人照看,我可以說出一切,之後你們是報警也好,打我也罷,我隻求你們看著孔璐的份上照顧照顧她的媽媽,行嗎?”
蔡玉傑倔強的看著幾個孩子,也好,也罷,他藏了一輩子了,說出來他也輕鬆了,隻是他必須趁腦子清楚留下遺言,他已經錯的無法回頭,這是他最後能為妻子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