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檸出來後,遠遠就看見孟宴洲在跟攤主說話。
每逢過節或者一些菩薩誕辰,寺廟門口會擺一些小攤,主要賣一些祈福的東西和小玩意。
帝江城的秋季比很多地方要冷一些,孟宴洲穿了件駝色長款外套,內搭一件白色高領毛衣,合體修長的黑長褲包裹他勁瘦的長腿,單手插兜,半彎下腰挑揀東西時,脊背微微繃直,衣擺折出不規則褶皺。
山中風大,風吹來時,把男人梳起來的精致發型吹散,額發掩落,輕掩那雙深邃好看的眼睛。
溫檸癡癡地望著他,好似回到十五歲那年剛來孟家那會兒,初見他時他也是像這般矜貴溫潤,宛如天人,讓人一見驚心。
溫檸小跑過去。
聽到腳步聲,男人停下動作,轉臉。
見到是她,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起身張開雙臂,把她穩穩接進懷裡。
孟宴洲忍不住親了下她額頭,問:“解決了?”
“嗯。”
“心裡有沒有……”
“沒有。”溫檸抱住他腰身,蹭著他胸口撒嬌,“孟宴洲,我感覺一身輕鬆。”
原來她還是在意的。
在意自己上一世的婚姻是一場背叛。
如今尋得結果,那就釋懷吧。
孟宴洲失笑,也不再多問什麼:“那就好。”
他轉身,從攤上拿起一枚發簪遞給她,“感覺怎麼樣?”
溫檸接過,是一枚雕刻著芍藥花的玉石發簪,手感細滑冰潤,芍藥花被雕刻得栩栩如生。
“喜歡!”
“那我幫你簪上。”
“你會嗎?”
“剛剛跟老板學了一下。”
溫檸轉身,孟宴洲抓住她的低馬尾,在後腦勺處轉成一個圈,隨後借助發簪的卡住頭發,以免滑落下來。
“好了。”孟宴洲接過老板遞過來的鏡子,遞給她,“看看?”
溫檸接過鏡子一看,頭發被他打成一個圈,發簪插進去,把頭發固定得很牢固。
發簪落珠隨著她動作搖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很是好聽。
可見溫檸很喜歡,她肉眼可見地喜歡。
老板也在旁邊極力介紹:“小姐,很好看的。”看向孟宴洲,“孟宴洲,給你家夫人買一個吧。”
孟宴洲本來就有買的打算,結果聽到老板嘴裡的那句“夫人”,他整個眉眼都揚了起來。
他當即拿出手機付款:“多少錢?”
“一千。”
“一千?!”溫檸震驚,“老、老板,能不能便宜點?”
“哎呀,夫人你不知道,這發簪是我們師傅純手工雕刻的,工費比較貴,這材料又是我國很有名的玉石,價格上自然要貴一些的。”
“貴的那部分就當付老板給我們的情緒價值費了。”孟宴洲笑說,直接付了款。
兩人開始下山。
溫檸還是不解:“你剛剛說什麼情緒價值費?”
孟宴洲捏了捏她小手,笑:“剛剛老板稱呼你什麼?”
“小姐?”
“不對。”
“夫、人?”
孟宴洲眉眼一展,湊近她耳朵,聲音勾著她——
“嗯,你就是我的小夫人。”
時間過得很快。
三個月後。
雲瑤的身體恢複情況不錯,目前已經可以出院且恢複正常生活的狀態了。
段知譽很高興,一大早就抱著一大束花和買各種雲瑤喜歡吃的東西來研究院的病房接她出院。
孟宴洲和溫檸來看她的時候,被眼前這陣仗嚇了一跳。
整個病房都快塞滿了,多出來的,段知譽就一路分發過去。
這次雲瑤痊愈出院,段知譽太高興了,特意給雲瑤做手術的、以孟宴洲為首的那支醫療團隊的所有醫護人員每人獎勵了十萬元。
孟宴洲不看重這點錢,畢竟他救雲瑤不是為了錢,但既然段知譽給,那他也收得很開心。
開心之餘轉眼就把那筆錢轉給溫檸了,還給她微信留言說:【給我家寶寶買糖吃。】
溫檸當時看到這麼大額的錢,嚇得直接給他打電話問,才知道段知譽獎勵他的。
但拿這麼多錢買糖果,得買到什麼時候哦!
確定雲瑤沒事後,溫檸也很開心,那幾天經常過來陪她玩。
三天後。
是段知譽帶雲瑤離開帝江城的日子。
他們原本不是帝江城的人,之所以停留在這裡,隻是因為雲瑤的病需要孟宴洲操刀做手術。
如今雲瑤的病已經痊愈,那他們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分彆總讓人傷感,溫檸和雲瑤擁抱著,依依不舍。
段知譽身體靠著車身,兩手插兜,目光緊緊地看著雲瑤,眼裡滿是愛意和笑意。
“孟宴洲,我感覺我現在很幸福。”
“?”孟宴洲轉臉看他,“你沒事吧?”
段知譽看他,不滿:“什麼意思?”
“這不像你的風格。”
“我什麼風格?”
“你從來不會感歎這些。”孟宴洲笑了,“這種時候,你隻會說:孟宴洲,你趕緊讓溫檸放開我家瑤瑤。”
“…………”
段知譽和雲瑤已經上了車。
溫檸還是很不舍,趴在車窗上跟雲瑤道彆:“瑤瑤,你以後一定要想我哦,想跟我說話了就大膽給我發微信,想見我就來帝江城見我,我們會一直在這兒的。”
雲瑤點頭,擺手:“好,謝謝溫檸姐姐,我們……後會有期。”
車子啟動,溫檸退開身,朝她擺手:“後會有期。”
望著那慢慢離開車子,溫檸內心五味雜陳。
人這一生,好像一直在做道彆。
但有道彆就一定會有重逢。
以後,她會跟雲瑤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重逢吧。
時間過得很快,新的一年又來了。
除夕當天,家裡的阿姨們又開始忙著打掃衛生了。
孟家現在隻有孟宴洲和溫檸,自從孟爺爺離開後,兩人也開始當起了家。
在孟宴洲“死”去的那三年,每年的春節溫檸都不好過。
望著那空蕩蕩、毫無人氣的孟家和一大桌子年夜飯卻隻有她一個人在吃的畫麵,她就心生悲戚,隻覺得淒涼悲慟。
如今孟宴洲回來了。
孟家當家人、她的愛人回來了。
她真的、真的很高興。
“這邊這邊,對,往這邊一點。”孟宴洲站在梯子上,溫檸站在遠處望著貼著的春聯,一邊擺手一直指使著。
“誒對對對,就是這樣!”溫檸一拍手,笑了,“這樣才正嘛!”
孟宴洲笑出了聲,下了梯子跟她繼續貼下個春聯。
兩人忙了一上午才忙完。
晚點時間,夜幕降臨。
在鞭炮喧天時,外麵有人放了煙花。
煙花升上夜空,照亮整個夜空。
孟宴洲、溫檸和阿姨們一起吃年夜飯,好不熱鬨。
吃完年夜飯後,阿姨們在收拾衛生。
孟宴洲在客廳看電視,期間接了幾個電話,應該是醫學研究室那邊打來的。
溫檸揣著紅包藏在身後,蹦蹦跳跳地朝他小跑過來。
見她過來,孟宴洲掛了電話,伸手抓著她手腕把人拉到大腿上坐下。
孟宴洲傾身,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笑:“寶寶,新年快樂。”
話落,他把一遝厚厚的紅包塞給她。
溫檸一愣,樂樂嗬嗬地接過紅包,也把自己準備的紅包遞給他。
她附在他耳邊,輕聲說:“新年快樂,我的阿洲。”
男人瞳仁猛地睜大,側臉看她。
溫檸被他看得不自在,笑了:“怎麼了?”
“你剛剛叫我什麼?”
“阿……阿洲啊。”
下一秒,男人單手抱起她腰肢一轉,讓她直接麵對麵跨|坐在他身上。
男人薄唇抵在她耳邊,聲音喑啞。
“寶寶,硬了。”
溫檸睜大眼,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後,打了他一下。
“孟宴洲!!”
男人低低笑出聲,把她抱緊壓下自己,聲音更喑啞了——
“寶寶,今晚讓我在裡麵待久一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