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洲幾乎是跌跌撞撞跑了過去。
那裡圍了一圈人,大家麵色恐懼焦灼。
有人在喊人,有人在打電話報警,有人在打120。
那一瞬的懼怕讓孟宴洲全身都在發抖,他強撐發抖的身體扒開人群,看到躺在地上的人。
是個女生。
不是溫檸。
孟宴洲眼裡懼怕微微散開,他立即上前做基本檢查。
脈搏沒有跳動。
胸腔心臟也沒有跳動。
就連呼吸……也沒了。
負責人力哥跌跌撞撞地跑來,抓著孟宴洲手:“她怎麼樣?”
孟宴洲不敢直接宣告,隻是眼神示意。
力哥直接跌坐在地上,眼裡萬念俱灰。
譚思韻也趕了過來,看到躺在地上的女生,驚懼地“啊”了聲。
旁邊女生扶住她軟下來的身體,她看著地上的人,整個臉都白了。
她想到什麼,嘴裡一直念叨著:“是、是溫檸……一定是她殺了李芸夢!”
孟宴洲偏頭瞪她。
譚思韻怯了怯,不敢再說話。
力哥環顧一圈,這才發現溫檸真的沒在。
“對啊,溫檸同學去哪兒了?”想到李芸夢,他感覺天都塌了,“她、她不會也……出事了吧!”
孟宴洲立即起身去找。
警方和救護車也在這時候趕到。
警方很快把附近圍起警戒,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得離開半步,全部都要接受調查。
突然出了這事,大家人心惶惶,連遊玩的心情都沒了。
孟宴洲沿著樹林走道找過去。
茂密的樹林裡全是高坡,孟宴洲越往裡麵走,小道越逼仄。
夕陽西落,很快落入地平線。
天色暗了下來,孟宴洲打開手電燈。
越往裡走沒看見溫檸,他心頭就越慌。
“檸檸,你在哪兒?”
“小叔來找你了,你聽到的話快應一聲。”
……
焦灼的喊聲回蕩在樹林中,驚起林中眾多鳥蟲蛇獸。
孟宴洲聽力敏銳,聽到灌木叢中長蛇吐信子的聲音。
夜深林靜,他遲一秒找到她,溫檸就多一份危險。
想到這,孟宴洲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緊緊攥住,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錯開那灌木叢中的動靜,想繼續往前走時,手電筒光無意撩過高坡下麵的雜草灌木叢。
孟宴洲一怔,連忙把光線照過去。
叢生的雜草被人壓倒一片,一個人躺在那裡。
“檸檸!”
孟宴洲跌跌撞撞跑下去,腳下打滑,整個人滾了下去。
身體沿著高坡滾到平躺處才堪堪停下,孟宴洲顧不上身上的疼痛,爬過去抱起地上的溫檸。
他伸手探向她鼻息。
微弱。
但還有氣。
孟宴洲整個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他開始查看溫檸身上的傷。
額頭磕腫了,有裂口,血跡凝固,臉上很臟,手和腿部有多處受傷和骨折。
孟宴洲用手電筒掃了一圈,看到不遠處的艾葉,伸手摘取一些碾碎,敷在溫檸額頭上。
再用隨身攜帶的手術刀割開上衣衣角,給溫檸傷口繞了圈打結。
他再用乾枯木棍固定住溫檸骨折的右腿,最後打結,以防她受到二次傷害。
處理完這一切,孟宴洲試圖喚醒她。
但溫檸昏迷過去了,加上受傷,她體溫在發燙。
這時候有什麼東西砸落在樹葉上發出聲響。
很快,聲響越來越大。
下雨了。
孟宴洲身體很快被打濕。
溫檸發燒了,如果再淋雨,後果不堪設想。
孟宴洲掃了圈,看到遠處有個山洞,他把溫檸打橫抱起迅速往那邊跑。
孟宴洲很警惕,走進山洞時迅速打燈照了圈,發現裡麵有人停留過這裡的跡象,稍微放下心來。
他找個乾淨的地方把溫檸輕輕放下,讓她腦袋靠上後牆,隨後起身,把身上僅有的襯衣脫下來,把打到她身上的雨水擦乾淨。
孟宴洲再試探了溫檸體溫,越來越高了。
外麵的雨越來越大,夜深路滑,且容易迷失方向,孟宴洲不敢冒險把她帶出去。
他試圖打電話,但沒有信號,求救希望破滅。
他隻能自救。
孟宴洲蹲在溫檸身前,望著女孩因為高燒而發紅的小臉,心臟那裡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紮進去。
很疼。
他本該看顧好她的,結果她還是在他眼皮底下出了事。
孟宴洲撫著她臉頰,眼眶微紅,深呼吸。
“檸檸,乖乖在這兒,小叔去給你找藥。”
孟宴洲曾做過隨軍醫師,懂得一些荒野急救,加上他懂藥草,冒雨出山洞後很快找到一些中藥。
裡麵有連翹、薄荷、荊芥、竹葉和桔梗等。
功效全是退燒的。
取回來時,孟宴洲做了簡單清洗,用土塊堆了個臨時土灶,把在底部抹了一層濕土的椰子空殼放在土灶上,把所有撕碎的中藥放進去,加水煮沸。
條件有限,他隻能這樣做。
煮好後,他把裡麵中藥全部挑出,放涼了點後給溫檸喂進去。
溫檸嗆到,咳嗽了幾聲。
她意識漸漸回籠了一點,視線模糊中看到赤著上半身的男人。
溫檸頭很疼,也很暈,但還是一眼認出了孟宴洲。
“小、小叔……”
“乖,把藥喝了,先把燒退了。”
溫檸很乖,默默把剩下的藥全部喝完。
喝完,孟宴洲把椰子殼放在旁邊,見她難受得秀眉皺起,心疼不行,伸手把她攬進懷裡。
發燒的虛冷開始了,加上下雨,山洞潮濕冰涼,溫檸冷得直發抖。
“小叔……我冷……”
女孩在他懷裡囈語。
架在火堆旁邊烤的衣服乾了,孟宴洲過去取來。
見她冷,他忍著寒意,把那件僅有的襯衣蓋在溫檸身上,再把她緊緊抱在懷裡。
後半夜,溫檸的燒退了燒,燒了又退,反反複複。
孟宴洲不放心,一整晚都在照顧她,給她做物理降溫,直到天剛魚肚白,溫檸的燒才穩定下來。
男人也累得抱著她睡了過去。
溫檸是被投進山洞的陽光刺醒的。
她慢慢睜開眼,看著洞口刺眼的陽光,下意識眯了眯眼。
等意識漸漸回籠,她感覺到了什麼。
她側眼,看到了男人赤裸的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