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言帶著人繼續調查雞肉的來源。
經過昨天的事情，萬明安靜了很多，不再多話，生怕自己的嘴沒把住門，再惹出什麼事端。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唐進時不時回頭看向後座上的萬明，“林隊，你說他怎麼了？為什麼他今天那麼安靜？”
唐進擔心昨天的事情把萬明的心態搞崩了，不再積極地協助他們破案。
“安靜不好嗎？”林司言專心開車。
唐進靠在車座上，歎氣道：“我很無聊。”
“回來時你開車！”
唐進緊張道：“這裡都是山路，大貨車嗖嗖地往邊上過，我不敢開。”
“……”
萬明忍不住開口道：“所以你們兩個就一直讓領導給你們開車？”
“……”
李光耀立刻坐直，“等會我開！”
唐進馬上阻止道：“不行，這種路況下，你開車，我們都會暈車的！”
“……”
林司言突然想起江寧希的分析，他對萬明道：“你認識的養殖戶裡，有看著比較變態的人嗎？”
萬明來了精神，“你是指哪種變態？是神經病的那種嗎？”
林司言含糊道：“差不多。”
“有！我們萬家村有個養殖戶叫老謝，他兒子就是個精神病，一直在吃藥，病情好的時候，乾活賊利索，精神不好的時候，拿著棍子追著他爸滿山跑。前不久剛從精神病院裡放出來！”
唐進疑惑道：“萬家村的人，為什麼會姓謝？”
“這還得從民國時說起，謝姓的祖宗要飯要到我們村，村長看他們可憐，就給了他們一塊地，讓他們留在了村裡。
誒，我們萬姓的後代不爭氣啊，一個個都不愛生孩子，謝姓的使勁生，導致萬家村都快變成謝家村了。”
“……”
林司言問道：“他為什麼得精神病？”
“七八年前，那時他二十歲，在外地找了個女朋友，是個離異帶孩子的女人。他爸媽死活不同意他們在一起，還把他女朋友趕走了，又把他關在家裡不讓他出門。
他一著急，就瘋了。好好一個大小夥，天天跟個流浪漢似的，一發病就拿著棍子，也不打彆人，就打他爸媽。這些年還好點，吃藥控製著。但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個正常人，那眼神都不對！”
林司言記得萬家村還有其他人給萬明供過貨，正好可以一起去調查一下。
林司言道：“我們先去萬家村。”
萬明疑惑道：“可是老謝這個月沒有給我供過貨啊，而且他家養的是珍珠雞，不是走地雞。”
“你們村不是還有個人給你供過貨嗎？”
“你是說我堂弟萬易？人是大學生返鄉就業，素質賊高，他一個帥小夥肯定乾不出這種事！他要什麼女人沒有？”
李光耀嘟囔道：“大學生怎麼會養雞？他能乾得來這活嗎？”
“你這話說的，養雞不需要科學技術嗎？我們廣大農村需要大學生，大學生也需要更多的就業崗位，他這是適應時代的潮流！虧你還是警察，你這思想覺悟不行啊！”
“……”唐進覺得，萬明還蠻適合考公的。
話匣子一打開，萬明又恢複了話嘮模式，開始講他們萬家村的發展史。
隻有唐進聽得津津有味。
萬易的養雞場也在山坡上，規模比劉大力的還大。
林司言發現旁邊那個山坡上也養著雞，那些雞身上帶著斑點，很瘦，羽毛稀稀拉拉的，看著很磕磣。
“那些雞也是你堂弟養的嗎？”
“那邊的不是，是老謝家的。他家比較困難，為了幫助他們，村裡就讓他養珍珠雞。他們兩家共用一個排汙係統，這樣比較省錢。
老謝懶得很，雞也不喂，就是放養在山上。一年到頭也掙不到幾個錢。”萬明歎氣道。
萬易這個養雞場非常整潔漂亮。
山坡被挖成了梯田的形狀，頂部建了兩間房子，屋頂是用草垛做的，像童話裡的稻草房。
一排排草垛搭的雞窩整齊地排列在山坡上，像一朵朵草菇，排與排之間用綠色的小樹隔開，錯落有致。
每個雞窩上掛著音響，正放著輕柔舒緩的音樂。
雞窩裡還安裝了色彩斑斕的小彩燈。
毛色漂亮的走地雞散落在山坡上，有的正在悠閒地散步，有的在覓食，還有的在打架。
林司言想起江寧希的分析，突然覺得這個地方，有點詭異。
這裡不像是養雞場，更像是雞的王國。
李光耀震驚道：“他竟然給雞聽音樂？聽了音樂肉質能更鮮美嗎？”
萬明對此也哭笑不得，“我堂弟說，這是根據動物心理學來設計的，這些音樂能讓雞心情好，它們心情好，就長得好……
不知道有沒有用，反正他家的雞和彆家的味道一樣，收購價格也一樣。他家雞還瘦！誒，劃不來啊！還不如多喂點飼料。”
萬明朝著頂端的房子喊道：“萬易，你快點過來，有點事找你。”
一個年輕的男人從稻草屋裡出來。他個子很高，皮膚黝黑，戴著眼鏡，頭上戴著一頂草帽。
他抬起頭，露出帥氣的臉，“哥，你找我有什麼事？”
這張臉，應該可以去當網紅了。
萬明看了眼林司言，不敢說話。
林司言問道：“6月18日，你是不是給萬明供過貨？”
“是啊。我每周都會給我哥供貨。”
“你的貨可能出了問題。”
“什麼問題？”
“我們需要搜查你的養雞場。”
萬易扶了扶眼鏡，點頭道：“可以。你們搜吧。但是你們的動作能不能輕點？不要嚇到了它們。”他指了指正在悠閒散步的小雞們。
“我們儘量。”
林司言帶著人開始搜查這個養雞場。
唐進走到萬易身邊，稱讚道：“你真是個天才，你為什麼能想到讓雞聽音樂呢？”
萬易反問道：“你不覺得這個行為很傻嗎？”
“當然不覺得！這個想法非常有創意。”
萬易愣了下，笑著道：“不是我想的，是網上看到的。我想讓這些小雞們住的舒適一點。”
唐進滿臉期待地看著他，“我可以買一隻你的雞嗎？”
“可以。你想養它當寵物？”
唐進搖了搖頭，“買來燉湯啊！聽音樂長大的雞，肯定很鮮美，拿來燉湯最合適了！”
“……”
“這雞烤著好吃，還是燉著好吃？”
“不知道。”
唐進好奇道：“你學什麼專業的？你為什麼會回家養雞呢？”
萬易的語氣很不耐煩：“會計。因為找不到工作。”
唐進疑惑道：“會計不是最好找工作的專業之一嗎？”
“我廢物，我找不到！”
唐進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過，養雞也挺好的，生活在大自然裡，遠離城市的喧囂。你就是養雞界的陶淵明！”
“陶淵明種田的時候差點被餓死。”
“所以你是不是還在做自媒體？”
“沒有！”
“那你為什麼把雞窩弄得這麼漂亮？”
萬易嗆聲道：“這事違法嗎？”
“不違法！”
“你的同事都在搜查，你不用去嗎？”萬易指了指林司言他們，“你是領導？”
“不是！”唐進麵露菜色，他不想鑽雞窩，即使這個雞窩非常漂亮。
李光耀在不遠處喊道：“唐進，過來搜查啊，你身材矮小，正好可以鑽進去檢查雞窩。”
你才身材矮小！
唐進早就預判到了他要鑽雞窩，隻能認命地跑過去，“我來了！先鑽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