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男人的聲音傳來,不容置喙道,“晚星,不要惹我。”
陶晚星陡然掛斷了電話。
電話裡傳來“嘟嘟——”的聲音。
孟楚咬著煙,眼底的光明滅可見。
這個小丫頭幾天不見,膽子倒是越發變得大了。
……
坐在高明的車上,陶晚星有些頭痛。
她知道如果她不照做的話,那孟楚就一定會親自到醫院來逮她。
他從來都是下達命令的那個人,而不是商量。
孟楚做得出來。
他會不擇手段。
回到香山美墅,她獨自提著行李上樓。
孟楚不在家。
她鬆了一口氣。
幸好,不然他肯定會問她為什麼要掛斷他的電話。
她的眸光落在一旁香噴噴的飯菜上,那飯菜還氤氳著熱氣。
陶晚星愣了一下,他居然會做飯?
肚子傳來不爭氣的咕嚕聲。
陶晚星才想起自己好像還沒有吃晚飯。
放下行李箱後,就將桌子上的飯菜一掃而光。
收拾碗筷的時候,傳來開門的喀嗒聲,她心底湧起一股子心虛來。
外麵的人已經開門進來。
孟楚就站在玄關處看著她,又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挑了挑眉眼,沒有說話。
陶晚星手足無措,尷尬地站在原地。
“我以為,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就……”
孟楚:“沒事,是我的失誤,我低估了你的飯量。”
這話說得陶晚星臉上一片緋紅。
她鼓起勇氣,“明明是你做得太少……”
孟楚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是,怪我。”
寵溺的語氣,讓陶晚星有一瞬間的錯覺。
好像當年還沒有去參軍之前的孟楚站在孟家大院兒門口,他站在陽光下,金黃色的陽光撒在他栗色的發梢上,他對她招手。
“彆跟著我,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小蛋糕。”
她當時就眼巴巴的站在門口,像小雞啄米一般點頭。
年少的她滿心滿眼都是他,全然忽略了當時孟楚臉上的厭惡和不耐煩之色。
她愣神的時候,孟楚已經係上了圍裙,又給自己下了一碗麵。
香噴噴的味道,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她垂下眼皮,掩下眼底的酸澀,指了指桌子上的碗筷,“我來收拾這些碗筷。”
孟楚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口麵,動作優雅地像是麵前放的不是麵條,而是一份頂級牛排。
“你不是加了班,先去洗漱休息吧。”
“我來收拾。”
“嗯。”
陶晚星也不和他爭,她得聽話。
浴室裡的水汽氤氳開來。
陶晚星躺在浴缸裡,任由熱水浸泡在身上,舒服得忍不住眯眼。
她做了一個夢。
夢到爸爸媽媽剛剛離世的那會兒,姐姐帶著瘦得乾巴巴又膽小怯懦的她去孟家。
孟家的人都對她很客氣,又禮貌。
客氣的她就像是一個外人。
隻有孟楚不耐煩的問她,“怎麼這麼陰魂不散,婚禮上纏著我就算了,還要來孟家纏著我?”
姐夫,也就是孟楚的大哥孟瀚蹙眉,“小二,不許這樣和晚星說話。”
“她是你嫂子的妹妹,也該叫你一聲二哥。”
“以後她會在我們家和我們一起生活。”
“二哥?”
“二哥!”
“二哥,我喜歡你。”
忽然感覺有人在給她擦拭身體,她動了動眼皮,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睜開眼睛。
孟楚就坐在床邊,一隻手摩挲著她的皮膚,一隻手拿著毛巾給她擦拭。
粗糲的薄繭覆在皮膚上,弄得她癢酥酥的。
瞧見她醒了,非但沒有鬆開,反而加重了力道,弄得陶晚星難受極了。
她挨不住,隻能抖動眼皮,假裝自己剛醒過來。
“醒了,不裝了?”
陶晚星:“……”
孟楚沉著臉,聲音低沉,“你知不知你險些淹死在浴缸裡。”
陶晚星身子陡然僵住。
那她不是沒穿衣服?
她現在是該遮住上麵還是下麵?
他身上穿的白色襯衣沾染上了水漬,蜜色的肌膚透過服帖的布料露了出來,隱約可見八塊腹肌。
可是看向她的眼神卻是漆黑如墨,雙唇緊抿,下頜角也繃成了一條線。
他在生氣。
她抿了抿唇,臉熱得像是發燒了一樣,移開了半寸視線,“泡著太舒服了,我就……”
孟楚眼皮一翻,黑沉的眸子仿佛能將人拽進深淵,“你在外麵我不管,但是不能死在我這裡。”
陶晚星鼻尖一酸。
是,她要是死在堂堂孟州長的家裡,那就是給前途光明燦爛的孟州長身上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汙點。
陶晚星唇瓣抿成一條直線。
“你後悔了是不是。”
說完了她又後悔,她扯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低著頭。
她總是這樣,硬氣的話窩窩囊囊的說。
“什麼?”孟楚怔住。
“你後悔和我領結婚證了是不是。”
“我的確是很給你丟人。”
“誰能想到堂堂雲州最年輕的州長竟然會娶一個小護士。”
“而且這個小護士還是他嫂子的妹妹。”
氣氛陡然似結了冰,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屋子裡落針可聞。
孟楚眉心一跳,聲音也染上了冷厲,“陶晚星,你再說一遍?”
陶晚星能聽見自己血液倒流回心臟,砰砰跳的聲音,抓著被角死死捏在手心,到底是沒有敢直麵盛怒之下的孟楚。
啞著聲音,“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她怕極了這樣的孟楚。
到底是在部隊磨煉了幾年,這幾年又浸淫官場,他身上上位者的氣勢和孟家老爺子越來越像,讓人膽寒。
好漢不吃眼前虧,該認錯時就認錯。
保住小命才是要緊的。
她越發不敢看他,隻覺得身上拔涼拔涼的,又忍不住把被子裹緊了些。
孟楚的氣息逼近,他一寸寸朝她壓了下來,直至雙手落在她身側,眸光幽深,像是一頭正在窺伺自己的獵物的狼。
陶晚星縮成了一團,低垂著眼瞼,不敢抬眸看他。
隻覺得周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她艱難開口,“對不起,我不該……”
話音未落,氣息猛然被身上的男人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