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兵掃過餘小滿空蕩蕩的身後，臉上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可能是見這裡的魚太瘦，下去喂魚去了吧！”
“我覺得也是！”
餘小滿回了一個笑容，兩人至此達成默契。
餘小滿指望著他開船把自己送上岸，黃兵指望著餘小滿的錢給女兒換腎。
隨後兩人配合著用高壓水槍衝洗船上的血跡，以及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銀行那邊還是沒消息嗎？”
時隔一星期何政嶼捏著手上那個手法粗糙的帕子再次詢問起來。
一個月過去了，他心裡的希望在一點點減少，可還是抱著一絲僥幸，萬一呢！
撲通——
小孫跪了下去。
何政嶼看到他的動作，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你做了什麼？”
何政嶼太熟悉小孫了，要不是他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是不會下跪的。
“對不起領導，上次你問完我銀行就給我發信息了”
“他們怎麼說？她還活著對不對？”
何政嶼從椅子上起來，快步走到小孫麵前，緊緊揪著他的脖領，用力的搖晃起來。
小孫輕輕的點了點頭。
何政嶼從未感覺到天空是這樣的藍，空氣是這樣的新鮮，
“我就知道她死不了的，我就知道！”
何政嶼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見到她，可轉身看見還在地上跪著的小孫，出走的理智開始歸攏，
“所以呢？你除了隱瞞這個消息，還做了彆的嗎？”
“那晚老夫人的人請我喝酒，不知怎麼我就喝多了，等我醒來發現手機被人動過”
小孫越說聲音越低，腦袋都快垂到地上了。
“手機裡有什麼？”
何政嶼的語氣雖然冷靜，可熟悉他的小孫知道他已經到了暴怒的臨界點，要不是中間牽扯到老夫人，可能自己早就被扔進特訓營加練了吧！
想到特訓營，小孫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拿過小孫的手機，看著視頻裡那個熟悉到每晚做夢都要夢見的人影，何政嶼的心臟跟著不受控製的劇烈跳動起來。
還好，她還活著！
有些人的感情隻有在失去過才能體悟，何政嶼正是這種人。
他之前以為自己想要的是門當戶對的高門貴妻，以為自己和餘小滿隻不過一個圖色一個圖權的關係，以為自己不會原諒一個背叛自己、玩弄自己的人。
可當真知道餘小滿出事的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用力收緊，直到他快喘不上氣的時候又稍稍放開，之後又收緊，如此反複，直到他逐漸適應這種感覺。
新北，何家祖宅
今天是何家家主的91歲大壽，因為去年剛過了整壽，今年老爺子吩咐了不再大辦，就家裡人吃個便飯就行，有事的也彆請假，等忙完再回來也是一樣的。
話雖如此，但何家人除了何政嶼和何庭樾一大早就到了，數十個人輪流給老爺子祝壽，祝詞個個不重樣，可是把老爺子哄得嘴就沒合上過。
“大嫂，政嶼在忙什麼啊？咱爸過壽他都不回來。”
何家二兒媳當著所有人的麵給何政嶼上起了眼藥。
鄭月影心裡暗恨這個妯娌嘴欠，可麵上卻不露分毫，依舊笑嗬嗬的解釋道：
“政嶼不是不想回來，他是走不開啊，江都那麼大攤子現在都靠他管著，想回來也是有心無力呐！”
二兒媳偷著翻了個白眼，怎的？顯著你兒子能耐啊？誰家孩子還不是做官的了？不就是沒你兒子官大嗎？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二兒媳看著在客廳裡跑來跑去的小孫子，眼珠一轉，頓時有了主意，她朝小孫子招招手，六七歲的小孩子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子明，快給你太爺爺倒酒。”
“好的，奶奶。”
見小孫子在老爺子麵前討巧賣乖，二兒媳得意的挺直了脊背，斜睨著鄭月影道：
“大嫂，政嶼比政蹈還大五歲呢，到現在也不結婚，你也不管管，以後歲數大了生孩子還是一個問題呢！”
淦！顯著你長嘴了是嗎？你這麼能說你怎麼不去南曲班子唱戲呢！
鄭月影氣的臉都紅了，剛想嗆回去就聽見主位上的老爺子發話了：
“嗯，二媳婦兒這話說的在理，政嶼是年紀不小了，大媳婦你也該盯著點了。”
老人家嘛就圖一個人丁興旺，他不是不知道兩個兒媳婦在彆苗頭，可該說的他從不藏著掖著。
“知道了，爸！”
老爺子都開口了，鄭月影不得不咽下這口氣，和顏悅色的應承起來。
見大嫂被自己壓了一頭，二兒媳感覺呼吸都順暢了，她就是看不慣大嫂那副當家主母的做派，老爺子還沒死呢就想坐她頭上拉屎——沒門！
“爸！”
“爺爺！”
一場無形的硝煙剛剛結束，門口就響起了兩道聲音，眾人循聲望去，赫然是剛才事件的主角何政嶼和老爺子的小兒子何庭樾。
“政嶼，我就知道你是個孝順的，江都那麼忙還是趕了回來。”
看見兒子回來了，鄭月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挽著他的胳膊就往席上帶，絲毫沒注意到何政嶼青黑的眼底和略帶僵硬的反應。
倒是落後一步的何庭樾看出了不對勁，叮囑侄子：
“再忙也要顧好自己的身體，江都市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完的。”
“知道了，小叔。”
何政嶼淡淡的應了一聲，剛想過去給爺爺祝壽，就被自己的二嬸給攔住了，
“政嶼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領個媳婦回來啊？你爺爺等著抱重孫子了呢！”
不是，你個死八婆，自己家的事還管不過來呢，還有心思操心她家的事！一連三次被挑釁的鄭月影剛想教訓一下這個妯娌，就聽見自己兒子的聲音：
“快了，等年底就領著媳婦孩子給二嬸拜年，到時候你就得準備大紅包了。”
二媳婦被噎了一下，隨後很快就反應過來，笑著鼓掌：
“那敢情好，侄媳婦是哪家的千金啊？孩子現在多大了？怎麼不給我們介紹介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