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被血色霞光所籠罩的天地間,魔城靜靜矗立。
霞光仿若一層濃稠的血水,緩緩流淌在魔城的每一寸磚石之上,給這座充滿神秘與未知的城池,添上了幾分肅殺與凝重。
城中心的廣場,寬闊而寂靜,地麵由巨大的黑色石板鋪就,泛著冰冷的光澤。
廣場正中央,一座由九幽玄鐵鑄造的觀星台拔地而起。
這玄鐵烏黑發亮,紋理間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似乎在訴說著古老而滄桑的故事。
隨著一陣空靈而詭異的聲響,觀星台上的七盞幽冥燈,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觸碰,一盞接著一盞,依次亮起。
那幽綠的燈光,在血色霞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妖異,仿佛來自九幽地府的鬼火,搖曳閃爍,散發著絲絲寒意。
魔魂宗宗主魔無命,負手立於觀星台上的星軌圖前。
他身著暗金紋路的玄色長袍,長袍在呼嘯的罡風中烈烈作響,宛如一麵黑色的旗幟,在風中肆意舞動。
魔無命的臉龐冷峻而深邃,雙眸中是一雙重瞳,那重瞳仿若蘊含著無儘的奧秘,深邃得仿佛能窺破輪回,洞悉世間萬物的生死與命運。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台下數百修士,每一道目光的觸及,都仿佛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讓被注視者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寒意。
“自近千年以來,人族修士已經承平太久了。”
魔無命開口,聲音低沉而渾厚,仿若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然!四周大敵依然存在,遠遠不到吾輩懈怠的時候。”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魔無命身上陡然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元神威壓,這威壓如同洶湧澎湃的潮水,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觀星台四周懸浮的九幽冥火,似乎受到了這股威壓的刺激,驟然暴漲,火焰躥升數丈之高,將觀星台照得一片幽綠。
“這次精英交流會,不僅為了論道,更為了求存。”
魔無命的聲音在廣場上空回蕩,久久不散。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東南方的天際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破風聲。
隻見一道人影如流星般劃破天際,速度之快,讓人幾乎來不及反應。
眨眼間,這道人影便已到了近前。
眾人紛紛矚目望去,隻見來者身著一身紫色長袍,衣袂飄飄,風度翩翩,正是新近崛起的軒轅殿殿主獨孤信。
當獨孤信的身影落在觀星台中央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廣場周圍布置的大陣,竟然如同平靜湖麵投入一顆石子,泛起層層漣漪。
這大陣乃是魔魂宗精心布置,用以守護廣場和觀星台,擁有著強大的防禦能力,此刻卻被獨孤信的到來輕易擾動。
“獨孤道友果然不凡,這手遁術就無人能及啊。”
青雲仙門的武清真人忍不住讚歎道。
他手中的茶盞微微顫抖,碧綠的靈茶在盞中波動不已,似乎也在為獨孤信的驚人實力而感到震驚。
武清真人身側的紅鸞派長老戀櫻,下意識地攥緊了腰間的玉飾。
她的臉色微微發白,兩年前翠英樓那抹染血的掌影,仿佛又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那是一段讓她刻骨銘心的記憶,也是她與獨孤信之間複雜糾葛的開始。
此次參加交流會的,不僅有八大頂級門派,還有一些其他元神期門派。
紅鸞派太上長老乃是元神境界,戀櫻正是紅鸞派的結嬰期長老,此次由她帶隊參加。
魔無命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指尖輕輕叩擊著星軌圖,緩緩說道:
“這位便是新近崛起的軒轅殿殿主獨孤信,不到百年進階結嬰期,同時也是一位能以結嬰期戰元神期而不敗的天才。”
魔無命的聲音落下,觀星台四周的玄光鏡同時亮起,柔和的光芒映出獨孤信瀟灑不羈的麵孔。
台下頓時暗潮湧動,眾多修士的目光中,有驚歎,有羨慕,也有嫉妒與敵意。
煉屍宗的寇魈長老眼眶中鬼火明滅不定,那跳躍的鬼火仿佛是他內心不安與忌憚的體現。
禦鬼派鬼妤腰間的鎖魂鈴無風自動,發出清脆而詭異的聲響,似乎在向主人傳遞著某種危險的信號
太乙仙門的戶長老卻注意到,自己隊伍裡玄丹期執事王平,正死死地盯著獨孤信,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戶長老不禁問道:
“王平師侄,你認識這獨孤信?”
王平不敢怠慢,趕緊把獨孤信原來是太乙仙門雜役弟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幾十年前,那個在雜役院同啃冷饅頭的少年,此刻已是結嬰期修為,而且還能與元神期強者戰鬥而不敗。
而自己好不容易才突破玄丹期,距離結嬰期卻還遙遙無期,這讓王平心中既羨慕不已,又隱隱有些妒忌。
戶長老也是頭一次得知,這獨孤信竟然曾經是自己門派的雜役弟子。
想到這雜役弟子能有如今這般驚人的成就,戶長老心中不禁尋思,這獨孤信必定是有了了不得的機緣。
戶長老眼珠滴溜溜亂轉,腦海中不斷盤算著,這機緣是否有助於自己踏入入道境界。
“軒轅殿獨孤信,見過諸位道友。”
獨孤信站在高台上,向著台下眾人微微拱手,神色從容,不卑不亢。
今天晚上交流會開幕,事先魔魂宗長老公不空就告訴他直接登台。
如今看來,魔魂宗主動討好他,算是實錘了,隻是他還不知道這背後的真實原因。
夜幕緩緩降臨,如同一大塊黑色的綢緞,輕輕覆蓋了整個魔城。
觀星台上的九幽冥火,在夜色的籠罩下,化作萬千流螢,閃爍飛舞,如夢如幻。
獨孤信獨坐觀星台西側的懸空亭,亭中靜謐,唯有他的身影在幽暗中顯得有些孤寂。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酒盞邊緣,眼神中透著幾分沉思與警惕。
亭外,忽然飄來一縷幽香,仿佛是夜空中悄然綻放的一朵神秘之花。
隻見戀櫻赤足踏著月華而來,她的足踝上係著一串銀鈴,隨著她的步伐,銀鈴在夜風中發出清脆的聲響,如同細碎的月光灑落人間。
“兩年前你借我之手,擾亂戶家家主的宴會,並且重傷於他,不給個解釋嗎?”
戀櫻走到獨孤信身邊,坐在旁邊的座位上,聲音中帶著一絲質問,又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複雜情感。
“這個……上次是利用姑娘,實在是迫不得已而為之,這杯酒,算我向姑娘賠罪。”
說著,獨孤信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哼,哪有這麼簡單,後來那戶家的事是你乾的吧?”
戀櫻低聲問道,神色神秘兮兮,眼神緊緊盯著獨孤信,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找出答案。
“這個……”
獨孤信不禁看向戶長老那邊,心中暗自叫苦,心想這仇怨越結越深了 ,也不知道該如何向戀櫻解釋才好。
戀櫻蓮步輕移,緩緩靠近獨孤信,那襲月白色的羅裙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如流淌的月光般柔美。
她微微低頭,美目緊緊地盯著獨孤信,那目光仿若一汪深不見底的清泉,既清澈又透著探究的意味。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戀櫻朱唇輕啟,聲音如夜鶯啼鳴般婉轉,卻又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篤定 。
話落,她抬手理了理鬢邊的發絲,動作優雅而自然,眼神卻始終未曾從獨孤信的臉上移開。
此時此刻,戀櫻的心裡對眼前這個男人充滿了好奇。
她不禁暗自思忖,眼前這個看似平凡,實則深藏不露的獨孤信,到底有著怎樣離奇的經曆和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