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作為指揮車的t26坦克發出了憤怒的咆哮,第一個調轉炮塔,衝了出去。
僅剩的十六輛各式坦克,如同一群掙脫了束縛的鋼鐵巨獸,履帶攪動著泥土,發出沉悶的轟鳴。
它們不再後退,而是以一往無前的姿態,狠狠地撞進了日軍混亂的後隊之中。
“咚!咚!咚!”
坦克上的機關炮和同軸機槍瘋狂地噴吐著火舌。
子彈如同死神的鐮刀,成片成片地收割著日軍的生命。
一個正在轉身逃跑的日軍小隊,被一輛維克斯坦克從側麵攔腰撞上,十幾個人瞬間被碾進了履帶之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化作了一灘模糊的血肉。
步兵和坦克的協同,在這一刻展現出了教科書般的威力。
坦克負責撕開敵人的陣型,吸引重火力,而緊隨其後的川軍士兵,則用他們手中射速驚人的半自動步槍,清理著那些妄圖用集束手榴彈和炸藥包攻擊坦克的“敢死隊”。
戰場徹底變成了一麵倒的屠殺。
……
“他娘的!朱豪老哥打仗是真他娘的闊氣!”
十幾公裡外的高地上,李雲龍放下望遠鏡,咂了咂嘴,眼睛裡滿是羨慕嫉妒恨。
那十六輛橫衝直撞的坦克,在他眼裡,簡直比十六個脫光了衣服的大姑娘還要誘人。
“團長,朱軍長他們已經把鬼子咬住了,咱們這邊也該動手了吧?”張大彪在一旁急得直搓手,看著那亂成一鍋粥的戰場,心癢難耐。
“著什麼急?”李雲龍斜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從懷裡掏出個小本本,用鉛筆在上麵寫寫畫畫:“老子得算算賬。這回幫他朱豪打這麼大個勝仗,回頭不從他那刮下三層油來,老子這獨立團團長就不乾了!”
張大彪一頭黑線,心想這都什麼時候了,團長您這算賬的毛病是真改不了了。
“團長,您看!”張大彪忽然指著遠處:“鬼子分兵了!”
李雲龍趕緊舉起望遠鏡。
果然,那支被川軍追著屁股打的日軍主力,在付出了慘重的傷亡後,終於穩住了陣腳。
在那個叫草場辰巳的指揮官的嚴令下,大約兩個大隊的日軍,脫離了主戰場,不顧一切地朝著他們被包圍的側翼陣地衝了過來,企圖救出他們被困的同伴。
而另外兩個大隊的日軍,則就地組成了防禦陣型,拚死抵抗,為救援部隊爭取時間。
“嘿,來得好!”李雲龍笑了,那笑容裡透著一股子狼看見肥羊的狡詐:“這草場辰巳,還算有點擔當,沒把自個兒的弟兄全扔下。不過嘛,這也就給咱們創造機會了。”
他把望遠鏡往張大彪懷裡一塞,臉上的嬉皮笑臉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膽寒的狠厲。
“命令!沈泉的二營、黃賀的三營,還有新二團、新三團的部隊,給老子把口子張開,放那兩個想跑回去救人的大隊過去!”
“什麼?放他們過去?”張大彪愣住了,“團長,這不是放虎歸山嗎?”
“你懂個屁!”李雲龍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這叫圍點打援!老子要是全堵死了,那剩下的兩個大隊還不跟咱們死磕到底?現在,老子給他們點希望,讓他們覺得能跑出去。等那兩個救援的大隊進了咱們的包圍圈,老子再把袋子口一紮!到時候,就是關門打狗!”
他頓了頓,指著那兩個已經開始後撤,準備固守待援的日軍大隊,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
“至於這兩個斷後的……朱豪那小子都把菜做好了,咱們要是不動筷子,那也太不給麵子了。”
“命令!其餘部隊,配合第四十一軍,給老子把這兩個大隊,一口一口地吃掉!記住,不貪多,穩紮穩打,步步蠶食!老子要讓他們跑都跑不掉,援兵也救不了,在絕望中慢慢死光!”
“是!”張大彪這下徹底明白了,興奮地領命而去。
命令傳達下去,原本已經對日軍側後方形成合圍之勢的獨立團,突然在西側的防線上,讓開了一個缺口。
那兩個拚死衝殺過來的日軍救援大隊,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發了瘋似的從這個缺口衝了過去,企圖和被圍困的部隊彙合。
然而,當他們衝過這道看似是生路的缺口後,回頭一看,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穀底。
剛才還敞開的口子,瞬間就被黑壓壓的八路軍給堵上了。無數的機槍和步槍,從四麵八方對準了他們。
與此同時,在他們前方,那兩個被他們寄予厚望的,準備接應他們的斷後大隊,情況更加淒慘。
朱豪的第四十一軍和獨立團的主力,已經像兩片巨大的磨盤,從南北兩個方向,對著他們開始了血腥的碾壓。
坦克的炮火,川軍的半自動步槍,八路軍的手榴彈和機槍,構成了一曲死亡的交響樂。
那兩個斷後的日軍大隊,就像是被夾在磨盤中間的豆子,被一點一點地磨碎,連像樣的抵抗都組織不起來。
“八嘎呀路!我們上當了!”
一名日軍大隊長看著眼前這地獄般的景象,發出了絕望的哀嚎。
他們被分割了。
四個大隊,被巧妙地分割成了兩個戰場。兩個被圍點打援,兩個被圍而殲之。
那個叫李雲龍的土八路指揮官,其戰術之毒辣,用心之險惡,簡直令人發指!
而另一邊,那兩個衝進了包圍圈的救援大隊,日子也不好過。
他們剛想掉頭衝出去,卻一頭撞上了一塊鐵板。
獨立團一營,李雲龍壓箱底的寶貝疙瘩。
全員裝備繳獲自日軍的三八大蓋,每個班三挺歪把子,全營足足四十八挺輕機槍,外加十幾門迫擊炮。
這火力配置,彆說是在八路軍裡,就算跟中a央軍的德械師比,也絲毫不落下風。
“給老子打!狠狠地打!”
一營長張大彪趴在陣地上,扯著嗓子吼道:“誰敢放一個鬼子過去,老子扒了他的皮!”
“噠噠噠噠噠!”
四十八挺輕機槍同時開火,交織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火網,瞬間就把衝在最前麵的日軍打得人仰馬翻。
日軍仗著訓練有素,幾次試圖組織衝鋒,但都被這不講道理的彈雨給硬生生壓了回去。
他們引以為傲的擲彈筒,在獨立團十幾門迫擊炮的重點照顧下,剛一露頭就被炸上了天。
戰鬥,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僵持。
或者說,是一種單方麵的壓製。
而這種壓製,對於被分割開的另外兩個日軍大隊來說,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