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湯總司令此話當真？”朱豪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驚喜”。
“當真！千真萬確！”湯恩伯斬釘截鐵地說道，生怕朱豪不信。
“好！有湯總司令這句話，兄弟我就放心了！”朱豪的聲音聽起來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既然如此，隻要李長官那邊下了命令，我朱豪立刻帶兵殺向紅楓穀，與第十三軍的弟兄們並肩作戰，共殲頑寇！”
“好好好！太好了！”湯恩伯如釋重負，連聲說道：“朱軍長高義！恩伯佩服！我這就給李長官發電，請他下令！”
掛斷電話，湯恩伯隻覺得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仿佛剛打了一場惡仗。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對一旁的王景九說道：“立刻給李長官發電！就說……就說我懇請他，命令朱豪部，火速馳援紅楓穀，解救第十三軍！措辭……措辭懇切一點！”
王景九看著自家司令那副憋屈又無奈的表情，心中也是暗暗歎了口氣。
這朱豪，真是個難纏的滾刀肉啊！
……
電話“啪”的一聲掛斷，朱豪的指揮所裡，短暫的安靜之後，爆發出震天的喝彩。
“軍座牛逼！”吳亮把酒碗往桌上重重一頓，濺出的酒液全然不顧，滿臉紅光地吼道：“他湯恩伯算個球！還敢跟咱們軍座擺譜？就得這麼治他！”
黃家俊也是一臉的興奮，抓起桌上的牛肉罐頭，直接用手撕下一大塊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嚷嚷：
“解氣！太他娘的解氣了！以前淨受那幫中a央軍鳥人的氣，今天可算是揚眉吐氣了！軍座，您這招，真是高！”
趙毅川雖然不像他倆那般形骸放浪，但臉上也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對朱豪拱了拱手：
“軍座這一手，敲山震虎，既拿到了實惠，又出了口惡氣，還把主動權牢牢抓在手裡，佩服！”
周衛國看著這群川軍將領的反應，心中感慨萬千。
他雖然對這種近乎“敲詐”的手段有些不適，但也明白，在如今這混亂的局勢下，朱豪這種看似粗魯直接的方式，往往比那些冠冕堂皇的客套更為有效。
湯恩伯這種人，吃硬不吃軟，你跟他客氣，他當你軟弱可欺。
朱豪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臉上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仿佛剛才隻是打了個無關緊要的電話。
“行了，都彆在這兒拍馬屁了。”
他敲了敲桌子：“湯恩伯那邊算是暫時穩住了，不過這老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好處他給了，咱們也得把事兒辦漂亮了。”
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目光在紅楓穀一帶逡巡。
“李長官的電報，估計很快就到。一旦命令下來，咱們就得立刻動起來。”
朱豪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都給我打起精神，彆以為敲了湯恩伯一筆，這仗就好打了。磯穀廉介那老鬼子，可不是善茬。”
眾將聞言，神色也鄭重起來，紛紛湊到地圖前。
朱豪拿起指揮棒，在地圖上點了點：
“我的計劃是這樣。124師，由黃家俊親自指揮，配屬軍部直轄炮兵營和咱們僅剩的那八輛寶貝坦克，從這條大路，紅楓穀的穀口，給我狠狠地打進去！”
黃家俊神色一凜：“是！軍座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朱豪點了點頭，指揮棒移向紅楓穀兩側的丘陵地帶：
“144師，從這兩翼給我拉開一道封鎖線，不必急於進攻，主要任務是防止日軍突圍。磯穀廉介要是想跑，你們就得像釘子一樣，給我死死地釘在那裡，把他給我堵回去！”
吳亮乾脆地應道：“明白！軍座，144師保證不放一個小鬼子過去！”他對這個任務沒有異議，封鎖和阻擊，同樣考驗部隊的韌性和指揮官的調度能力。
朱豪滿意地看著他們，最後，目光落在了徐虎身上。
徐虎一直默默地站在角落，眼神銳利如鷹。
“徐虎。”朱豪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到！”徐虎上前一步，身板挺得筆直。
“你的任務，還是老樣子。”朱豪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磯穀廉介的指揮部！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一旦找到，能端掉就端掉，端不掉就回來報告，給我把磯穀盯緊，絕對不能再讓他跑了！”
“是！軍座！”徐虎的回答簡短而有力，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但眼神中的殺氣卻是一閃而逝。
對於這種“斬首”任務，他跟著周衛國一路走來，也是了然於胸了。
朱豪環視眾人，沉聲道：“都明白了嗎？”
“明白！”眾將齊聲應道，指揮部內的氣氛瞬間從剛才的輕鬆戲謔，轉變為大戰將至的肅殺。
“好！”朱豪一拍手：“都下去準備吧！讓弟兄們抓緊時間休息，檢查武器彈藥，把肚子填飽！”
“等李長官的命令一到，咱們就給磯穀廉介那老小子，送上一份大禮！”
將領們領命而去，指揮所內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朱豪重新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眼神深邃地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
紅楓穀，這個名字聽起來詩情畫意的地方，很快就要變成一個血肉磨坊了。
他要讓湯恩伯知道，他朱豪的便宜，不是那麼好占的。
也要讓磯穀廉介明白，招惹他川軍，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
而此刻，那些剛剛還在為軍座的“神操作”而歡呼的第四十一軍官兵們，在各級軍官的命令下，也迅速行動起來。
磨刀霍霍的聲音，檢查槍械的哢哢聲，低聲交談的嗡嗡聲，彙聚成一股大戰前特有的躁動。
吳亮和黃家俊雖然喝了不少酒，但一接到作戰任務，酒意也醒了大半。
“他娘的，終於可以放開手腳乾一場了！”吳亮一邊擦拭著自己的大刀，一邊興奮地對黃家俊說道：
“這次非得多砍幾個鬼子腦袋，給湯恩伯那老小子看看，咱們川軍是怎麼打仗的！”
黃家俊嘿嘿一笑：“那是自然！軍座說了，繳獲全歸咱們！到時候，小鬼子的好東西，咱們可勁兒地搬！讓湯恩伯眼紅去吧！”
士兵們也是摩拳擦掌，士氣高昂。
軍座能從中a央軍大佬那裡敲竹杠，這本身就是一件讓他們與有榮焉的事情。
跟著這樣的長官打仗，痛快！
夜色漸深，紅楓穀外的山野間，殺機四伏。
第四十一軍的將士們，如同一頭頭即將出籠的猛虎，隻待一聲令下，便要撲向他們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