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戰區司令部。
李宗仁也接到了湯恩伯部“開始行動”的電報。看著電報上那“全力馳援”的字眼,李宗仁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喜色,反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湯恩伯總算是動了。”徐祖詒在一旁說道,語氣中帶著些許如釋重負。
李宗仁放下電報,淡淡地說道:“他是被逼得沒辦法了。不過,他這‘全力馳援’,恐怕水分不小啊。”
他對湯恩伯的秉性,實在是太了解了。
“那……長官,朱豪那邊,我們是不是要提醒他一下,讓他小心湯恩伯?”徐祖詒有些擔憂地問道。
李宗仁搖了搖頭:“不必。朱豪那小子,機靈得很。湯恩伯想算計他,恐怕沒那麼容易。現在,我們隻能靜觀其變。希望朱豪,能給我們帶來更大的驚喜。”
他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個膽大包天的川軍小子身上。
雖然朱豪的行動打亂了他的全盤部署,但也確實給整個戰局帶來了一線生機。
台兒莊,池峰城的第三十一師,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邊緣。
孫連仲的第二集團軍,也幾乎被打殘了。
如果湯恩伯的“援軍”再不能有效緩解壓力,台兒莊失守,隻是時間問題。
“報告長官!孫總司令急電!”一名通訊參謀匆匆跑了進來。
李宗仁心中一緊,連忙接過電報。電報的內容很短,卻字字泣血:“台兒莊危急!日軍攻勢猛烈,卑職所部已儘最大努力!懇請長官速派援軍!否則……台兒莊休矣!孫連仲泣血叩稟!”
李宗仁握著電報的手,微微顫抖。他猛地抬起頭,看向地圖上嶧縣的位置,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焦慮。
朱豪,你到底能不能創造奇跡?
……
嶧縣的槍炮聲,從清晨到黃昏,再從黃昏到深夜,幾乎沒有一刻停歇。
這座魯南小城,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墳場,埋葬著無數中日雙方士兵的性命。
朱豪的第四十一軍,如同楔入日軍心臟的一枚釘子,雖然讓磯穀廉介痛苦不堪,卻也承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巨大壓力。
日軍的兵力優勢逐漸顯現,尤其是在巷戰中,他們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和不計傷亡的瘋狂反撲,給第四十一軍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軍座,144師在東城的陣地,連續三次被日軍突破,雖然都奪回來了,但傷亡很大。”趙毅川指著沙盤,眉頭緊鎖:“黃師長的124師那邊,也麵臨著同樣的問題。小鬼子就像是瘋了一樣,一波接一波地衝,根本不給咱們喘息的機會。”
朱豪麵色沉靜,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
他知道,磯穀廉介這是在跟他拚消耗,拚意誌。
日軍的武士道精神,在絕境之下往往會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
“周衛國的坦克部隊情況怎麼樣?”朱豪問道。
“坦克部隊的損失也不小。”趙毅川的語氣有些沉重:
“有三輛坦克被徹底擊毀,五輛坦克受損嚴重,需要後撤維修。剩下的坦克,彈藥和油料消耗也很大。”
“周團長建議,暫時將坦克部隊撤下來休整補充,否則,在這樣高強度的巷戰中,坦克的損失會更大。”
朱豪點了點頭:“同意。讓周衛國把還能動的坦克都撤到二線,抓緊時間維修保養,補充彈藥油料。告訴他,保存實力,等待時機。”
“那我們步兵的壓力就更大了。”
吳亮剛從前線下來,臉上帶著幾道血口子,軍裝上沾滿了硝煙和凝固的血跡,他灌了一大口水,甕聲甕氣地說道:“軍座,小鬼子在城裡至少還有五六千人,而且城外的鬼子還在源源不斷地增援。咱們這點人,這麼耗下去,恐怕……”
他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第四十一軍雖然裝備精良,士兵悍不畏死,但畢竟兵力有限,長時間高強度的消耗戰,對他們來說極為不利。
朱豪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幾位主要軍官,他們的臉上都帶著疲憊和焦慮。
他知道,部隊的士氣,已經開始受到影響了。
“弟兄們的傷亡,我很痛心。”朱豪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但是,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們現在是孤軍深入,一旦後退,就會被日軍四麵合圍,到時候,連突圍的機會都沒有。”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磯穀廉介現在比我們更難受。他的師團指揮部被我們端了,後勤補給線也受到了嚴重威脅。他現在是困獸猶鬥,隻要我們再堅持一下,就能把他徹底耗死!”
“可是,軍座,我們的彈藥……”黃家俊有些擔憂地說道。
雖然朱豪之前給他們補充了大量的彈藥,但這麼打下去,再多的彈藥也不夠用啊。
朱豪微微一笑,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彈藥的問題,你們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他心中暗道,隻要殺敵,係統空間裡的彈藥就取之不儘用之不竭。這也是他敢於在嶧縣和磯穀廉介硬耗的底氣所在。
“現在,最關鍵的是,要頂住日軍的反撲,穩住我們的陣腳。”
朱豪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指著嶧縣城內幾處關鍵的製高點和交通要道:
“命令各部隊,以連排為單位,層層設防,節節抵抗。充分利用我們手中的自動火器和迫擊炮,最大限度地殺傷敵人。告訴弟兄們,隻要守住陣地,就有打不完的子彈,吃不完的罐頭!”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還有充足的後勤保障。
朱豪的話,像一針強心劑,讓在場的軍官們精神為之一振。
“是!軍座!”眾人齊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