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朱豪便興衝衝地帶著周衛國和徐虎,直奔城郊一處隱秘的倉庫。
這處倉庫,原本是囤積糧草所用,現在則被朱豪臨時征用,專門存放他那些“見不得光”的寶貝。
當倉庫厚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十幾輛披著偽裝網的鋼鐵巨獸,在晨曦的微光下露出了猙獰的輪廓時,饒是周衛國見多識廣,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我的天……真的是三號和四號坦克!”周衛國快步上前,如同撫摸情人一般,輕輕拂過坦克冰冷的鋼甲,眼神中充滿了癡迷與興奮。
他仔細地檢查著每一輛坦克的履帶、炮塔、觀察窗,嘴裡不時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怎麼樣,周兄,沒騙你吧?”朱豪得意地笑道,心中那份憋了許久的炫耀感,總算是得到了滿足。
“何止是沒騙我,朱軍長,你這簡直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
周衛國激動地說道:“這些坦克保養得非常好,幾乎是全新的!有了它們,再加上足夠的訓練,我們這支裝甲團,絕對能成為戰場上的一把尖刀!”
朱豪當即拍板,將倉庫以及周邊的一大片空地,都劃撥給了新成立的裝甲團作為訓練場地。
同時,他立刻命令趙毅川,從144師和124師中,挑選體格健壯、頭腦靈活的士兵,組建裝甲團的骨乾力量。
消息一出,整個41軍都轟動了。
“聽說了嗎?軍座要組建坦克部隊了!”
“坦克?就是那種渾身鐵甲,裝著大炮的鐵王八?”
“乖乖,那玩意兒可厲害了!聽說小鬼子的坦克在咱們的機槍麵前,跟紙糊的似的!”
士兵們議論紛紛,既好奇又興奮。能夠加入裝甲團,操作這種先進的武器,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一時間,報名參選的士兵絡繹不絕,差點把趙毅川的參謀部給擠爆了。
周衛國也不含糊,立刻投入到了緊張的籌備和訓練工作中。
他先是從報名的士兵中,精挑細選出了一百多名符合條件的兵員,作為裝甲團的第一批種子。
然後,他親自編寫教材,從最基礎的坦克構造、駕駛技巧、火炮操作,到複雜的單車戰術、多車協同,都一一進行詳細的講解和示範。
沛縣城郊的訓練場上,一時間引擎轟鳴,塵土飛揚。
那些平日裡習慣了摸爬滾打的步兵們,第一次接觸到這些鋼鐵巨獸,顯得既興奮又笨拙。
有的把油門當刹車,差點把坦克開進溝裡。
有的在狹窄的駕駛艙裡手忙腳亂,分不清哪個是操縱杆。
還有的在進行火炮瞄準訓練時,因為後坐力太大,被震得七葷八素。
周衛國對此卻極有耐心,他一遍遍地糾正著士兵們的錯誤動作,不厭其煩地講解著操作要領。
他的嗓子很快就喊啞了,身上也沾滿了油汙和塵土,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卻越來越亮。
徐虎則充當了助教的角色,作為國軍戰車營的精銳軍官,徐虎的操作技術是絕對過硬的。
朱豪也時常會來訓練場視察。
看著那些原本還有些散漫的士兵,在周衛國的調教下,漸漸變得有模有樣,眼神中也多了幾分軍人的堅毅和自信,他心中很是欣慰。
他知道,這支裝甲部隊,將是他手中的一張王牌。
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必然會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除了裝甲團的訓練,朱豪也沒有放鬆對144師和124師的整訓。
他讓吳亮和黃家俊,繼續加強部隊的日常操練,特彆是針對日軍的戰術特點,進行針對性的演練。
武器彈藥方麵,朱豪更是毫不吝嗇,係統空間裡的存貨,流水般地補充到各個部隊。
一時間,整個41軍都沉浸在一片熱火朝天的備戰氛圍之中。
但這樣平靜的練兵日子並不會持續太久。
台兒莊的戰火愈演愈烈,日軍的攻勢也一天比一天猛烈。
磯穀廉介似乎鐵了心要在台兒莊打開突破口,源源不斷地將兵力投入這個巨大的絞肉機。
孫連仲的第二集團軍雖然英勇抵抗,但傷亡慘重,防線岌岌可危。
……
台兒莊的殘垣斷壁在炮火中顫抖,濃煙裹挾著刺鼻的血腥味,幾乎凝固了空氣。
原本就膠著的戰事,因阪本支隊五個步兵大隊、一個山炮大隊的悍然殺入,變得愈發慘烈。
這支從臨沂戰場悄然轉移的生力軍,如同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鯊魚。
從東麵和北麵同時對台兒莊發起了更為凶猛的攻勢,配合著磯穀師團瀨穀支隊的正麵猛攻,一時間,彈如飛蝗,炮火幾乎將這座古老的運河小鎮的每一寸土地都翻了個遍。
池峰城的第三十一師,已經在這座血肉磨坊裡苦苦支撐了數日。
士兵們依托著搖搖欲墜的斷牆、焦黑的廢墟,甚至是戰友們層疊的屍體作為掩體,與潮水般湧來的日軍進行著殊死巷戰。
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房屋,都成了雙方爭奪的焦點,反複易手。
子彈在空中交織成致命的火網,手榴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血腥和死亡的氣息。
“師座!北大街……北大街快頂不住了!小鬼子又上來了!黑壓壓的一片!”
一個渾身浴血的通訊兵連滾爬帶地衝進設在鎮中心一座破廟裡的臨時師部,聲音嘶啞,帶著絕望。
池峰城雙眼布滿了血絲,原本挺括的軍服早已被硝煙和血汙浸染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軍帽歪斜在一旁,露出他蓬亂的頭發。
他一把抓起桌上那把用了多年的左輪手槍,狠狠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沙盤都跳了跳。
“預備隊呢?把老子的警衛營都給我拉上去!告訴弟兄們,人在陣地在!台兒莊要是丟了,我們三十一師,還有什麼臉麵去見孫總司令,去見第五戰區的父老鄉親!”
他深吸一口氣,抓起桌上的電話,嘶啞著嗓子接通了第二集團軍總司令孫連仲的指揮部:
“總司令!阪本支隊那幫狗娘養的也摻和進來了!小鬼子這是瘋了!我頂不住了!弟兄們快打光了!”
“我求求你……讓兄弟們先退到運河南岸,喘口氣,重整一下再打!”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極度疲憊和巨大壓力下的本能反應。
電話那頭,孫連仲的聲音如同淬了火的鋼鐵,冰冷而決絕:
“池峰城!你給老子聽著!台兒莊是徐州的北大門!一步也不能退!什麼重整?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撤下來就再也上不去了!”
“老子告訴你,一個人也不準撤!要撤,你就提著你自己的腦袋回來見我!老子再提著咱們倆的腦袋,去見李長官!”
“啪”的一聲,電話被重重掛斷。
池峰城握著話筒,手臂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但旋即被更為濃烈的狠厲所取代。
他猛地將話筒砸回電話機上,對著身邊的參謀長吼道:“傳我命令!各部死守陣地,後退一步者,殺無赦!老子今天就跟小鬼子耗死在這台兒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