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皓立刻讓手下把所有沈澤楷近幾年關於“支持兄長”、“專注新興業務”、“無意核心權力”的訪談報道,尤其是那些言辭懇切、姿態謙卑的,全都扒了出來。
果不其然!
隻有這些“兄弟情深”、“甘當配角”的報道,才會讓他那該死的直覺瘋狂報警,跟特麼裝了金融風險預警係統似的,在他腦子裡紅燈爆閃,嗚嗚作響!
“梁海源,你說這沈家哥倆……該不會為了這潑天的富貴和至高無上的控製權,在底下偷偷摸摸地掰腕子,表麵一團和氣,暗地裡狗腦子都快打出來了吧?”
“不能吧?蘇總,沈澤楷不是在很多公開場合都說了嘛,他對集團那些傳統業務的董事長位子沒啥興趣,更喜歡搞高科技和創新投資。”
梁海源有些摸不著頭腦,畢竟沈家二公子在外的名聲一向是特立獨行、醉心科技的“儒雅總裁”。
“嗬,”蘇皓嗤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洞察世事的嘲諷,
“海源啊,你還是太天真。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
那個天天把‘我對錢沒有興趣’掛在嘴邊的大佬,你猜他是不是真的對錢沒興趣?
往往這種人,才是掉錢眼兒裡最深的那個,摳都摳不出來!
同理,天天說對權力沒興趣的,往往才是野心最大的那個!”
“您是說……沈澤楷,他……他在演戲?!他其實是在圖謀,整個長青集團?”
梁海源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辦公室的中央空調溫度都仿佛驟降了好幾度。
這要是真的,那可就刺激了!
“我查了查資料,”蘇皓的指尖在桌麵上輕輕一點,
“這位沈澤楷,在業務能力上,可比他那位哥哥強了不止一星半點,業績甩他哥好幾條街。
你說,換了是你,你會不會在心裡犯嘀咕:
‘憑什麼他行我不行?老子明明比他更能乾,憑什麼這天大的好處都讓他占了?’”
梁海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道:
“平心而論,蘇總,是個人,對那種萬眾矚目、手握乾坤的位子,要說一點想法都沒有,那肯定是睜眼說瞎話。
不過,沈老董事長既然已經拍了板,把大權交給了大公子,這繼承的流程也走得七七八八了。
沈澤楷現在就算真有什麼想法,怕是也……翻不起什麼大浪花了吧?”
表麵上看,梁海源這話分析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但蘇皓那該死的直覺,每次看到沈澤楷相關的新聞,就在他腦子裡瘋狂蹦迪,跟打了雞血的傳銷頭子似的,拚命向他傳遞著信號。
這就說明,這裡麵,肯定有事兒!
而且,絕對是天大的事兒!
“海源,這樣,”蘇皓語氣一沉,吩咐道,
“你再跟咱們研發部那邊打個招呼,讓他們再深入挖掘一下長青集團的股權結構,特彆是那個注冊在開曼群島的,‘長青環球信托’。
通過關係網多找些探子,我要知道它祖宗十八代都是乾什麼的!給我查個底兒掉!”
“啊?哦,是,蘇總!我馬上去辦!”
梁海源聞言,心頭一凜,知道蘇總這次是要動真格的了。
蘇皓心裡也清楚,從明麵上看,長青集團的繼承大戲已經落下帷幕。
沈澤楷此刻想要翻盤,比登天還難。
但是,他這該死的、堪比頂級雷達的直覺,既然反應如此強烈,那就絕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這背後,要麼是沈澤楷準備上演一出驚天大逆轉的“王子複仇記”,要麼……
就是有彆的什麼更刺激、更勁爆的樂子等著他。
“管他呢。”蘇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心中暗道,
“你們鬥歸鬥,可千萬彆影響老子買的那套長青樓盤的房子質量!彆特麼給老子搞出什麼豆腐渣工程啊!!
其他的,你們愛誰誰!”
從小到大,沈澤楷的耳邊,父親沈承稼的聲音就如同魔音灌耳的緊箍咒,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聽得他耳朵都快生了繭:
“澤楷啊,你要好好幫你大哥,把公司發揚光大!”
“你大哥的話,就是我的話,你要無條件聽從!”
“你大哥想做什麼,你就在旁邊使勁幫襯,不要有怨言!”
大哥,大哥,大哥!
在他父親沈承稼的眼裡,仿佛除了那個嫡長子沈澤钜,整個世界都是虛焦的馬賽克。
而他沈澤楷,不過是那眾多馬賽克中最不起眼的一塊。
他也曾天真地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努力,足夠耀眼,總有一天,父親那雙永遠聚焦在哥哥身上的眼睛,能分一縷餘光給自己。
為了這個虛無縹緲的奢望,他拚了命地在公司裡展現自己的才華,業績甩那個草包哥哥八條街!
他永遠站在父親目光可能掃過的舞台邊緣,卑微地期待著奇跡的降臨。
然而,每一次滿懷期待的等待,換來的永遠是那句冰冷得如同萬年寒冰的判詞:
“幫襯你大哥!這家公司的主人,是你大哥,也隻能是你大哥!”
那一刻,他徹底悟了,心如死灰。
他爹,沈承稼,這輩子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這家龐大的商業帝國,從一開始,就是為他那個“優秀”的大哥量身打造的狩獵場。
而他沈澤楷,無論如何掙紮,如何證明自己的能力遠超哥哥,在他爹的眼裡,依舊隻是個給太子爺牽馬墜蹬的奴才!
沈澤楷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徹骨的弧度,眸中寒光閃爍。
他把那熊熊燃燒的野心深深埋藏在心底,像一條蟄伏在陰影中的毒蛇,鋒利的獠牙巧妙地隱藏在謙遜溫和的微笑之下,隻等待著那個一擊致命的良機。
既然如此……
那孩兒,也隻能效仿當年那位隱忍負重、最終逆襲的秦王,磨刀霍霍向至親了!
玄武門前的血,可還沒乾透呢!
既然仁義道德換不來認可!
既然溫良恭儉得不到垂青!
那麼,就用鐵與血,來鑄就自己的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