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後,窗外寒風呼嘯,屋內寧靜宜人,茶水翻滾著暖意,茶香彌漫沁人心脾。
容清漪一字一句,情真意切,隻靜靜凝視著祁千堯。
女子眸中,似乎蘊含著柔情眷戀。
祁千堯略微有些不自在,他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而後起身移步窗邊,仔細斟酌言辭。
“清漪,我曾經說過多次,無論正妃還是側妃,我會善待敬重,但絕不會付出感情。”
“你既然心意已決,我顧念當年救命之恩,自會信守承諾,允你以側妃身份入睿王府。”
他看向眼眶通紅的容清漪,“往後我們可以像過去五年一樣,如同朋友般相談甚歡。”
言罷,祁千堯頷首致意,披上暗玉紫刻絲大氅,轉身離開房間。
“殿下,那麼您是否會……喜歡九妹妹亦或愛她呢?”
容清漪帶著幾分顫意的聲音,突然自身後傳來。
祁千堯腳步一頓,略有遲疑,還是低聲回答,“應當不會……皇家人無需那些虛無縹緲之情愛。”
話音剛落,他便大步流星地離開。
母後若是深愛父皇,那夜夜看著父皇寵幸嬪妃,且兒女成群,豈非早已絕望傷懷!
但是有一點他必須承認,容玖玥與其他女人不一樣。
在容玖玥麵前,他總是控製不住地心跳加速,而且易害羞,甚至會心疼那個病秧子。
他總結一下,原因應是,容玖玥為他見過最美的女子!
世間之美人,本就值得偏愛,宛如他自己一樣……
容清漪佇立窗前,看著那抹紫色身影漸行漸遠,遂緩緩拭去眼淚,重新展露笑顏。
隻要睿王不愛任何女人,即便此時不愛她,也無甚大事,日複一日睿王總會動心。
容玖玥生得再美又如何!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又有何懼……
傍晚時分,侯府望舒院內。
容玖玥看著兄長的字帖,隻覺看到了什麼臟東西。
她一忍再忍,然終是忍不住,驀地將字帖扔遠。
“你乾嘛!”容之墨趕忙撿起,齜牙咧嘴道,“這是我練了好久的,你怎麼這樣糟蹋!”
容玖玥深吸一口氣,“我拿雞爪沾點墨水,也比這個劃得好看!你手還不如雞爪嗎!”
天知道,她是真正字控啊!寫一手好字之人,即便貌若無鹽,她也覺著分外迷人!
容之墨雙手叉腰,怒目圓睜,但又敢怒不敢言,氣得身體直發抖,臉色亦漲得通紅。
“兄長,你去與伯父說,咱們回原來的將軍府住。”容玖玥幽幽開口。
“為什麼?”容之墨茫然道,“住侯府很好啊,有吃有喝,那間府宅都落敗好多年了!”
“我早已讓人修葺一新!”容玖玥冷聲提醒,“兄長需得擔負起責任,我要回自己家!”
伯父與伯母雖然很好,但住在侯府出門實在不便。
況且,年後師父與師兄來此,她早前購置的宅院,恰好在將軍府隔壁。
東祁律法嚴明,未出嫁的女子不可自立門戶,而男子年滿十五歲,便可出府獨居!
容之墨眉頭緊鎖,“我不想……”
“不!你想!”容玖玥嘿嘿一笑,摩拳擦掌,“兄長可要想清楚,到底想不想出府!”
“你……你……”容之墨嘴唇哆嗦,十指顫抖,“騙子!裝模作樣!我現在就去尋伯父!”
丟下這句話,他便昂首挺胸地大步離開房間,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隻是手腳同步。
見狀,容玖玥笑得花枝亂顫,紅葉亦忍俊不禁。
說著最狠的話,做著最慫之事,這個兄長歪得不徹底,尚可救……
次日上午,容玖玥去往東宮,為長姐再次施針。
然而,剛至東宮,便見到那位傳說中的洛良娣,正在長信殿裡,趾高氣昂地質問。
“太子妃因一己之私,便擅自向母後告狀,以致秦珅被杖殺,他可是承恩公府遠房親戚!”
容蓧寧未曾理會,轉身牽起容玖玥的雙手,輕聲叮囑:“小九,你先去殿內等候,我稍後便來。”
“好……”容玖玥微微頷首。
此乃東宮內務,她無權乾涉,且長姐是太子妃,自然不會吃虧。
“等等!”洛良娣嗬斥一聲,“九姑娘尚未大婚,暫算不得睿王妃,應向我跪地行禮!”
上次睿王駁她顏麵,今日她非得懲治這丫頭,既能出口惡氣,又可讓容蓧寧麵上無光。
聞言,容玖玥的目光,落在這位身著緋紅羅裙的女人身上。
其長相明豔,氣勢淩人,當真是一副寵妃派頭。
然其不似太傅之女,反而像嬌縱跋扈的將門虎女,與端莊優雅的長姐,是兩種類型。
“洛良娣慎言!”容蓧寧上前,冷聲提醒道,“容玖玥,乃父皇聖旨賜婚之睿王正妃!”
“那又如何!未上皇家玉牒,便不算真正的睿王妃!”洛良娣反駁。
“洛良娣此言,是說聖上聖旨如同兒戲嗎?”容玖玥阻止長姐發怒,無辜地開口。
長姐重規矩禮數,性子溫和,吵架這種事情,應當不擅長。
洛良娣臉色一僵,眼神閃爍,但仍然強詞奪理,“你雖有聖旨賜婚,但世事難料……”
她是堂堂太子良娣,太子妃位分比她高便罷!一介孤女竟也言辭不敬,實乃過分!
她怒火攻心,氣急敗壞,遂而揚聲叫囂道:“到底是個鄉野女子,有娘生沒爹教……”
“啪!”洛良娣話未說完,便被容蓧寧的一巴掌,驟然打斷。
“放肆!”容蓧寧怒聲斥責,“小九父親乃朝廷功臣,你出言不遜,當真是不知死活!”
這記響亮的耳光,不僅讓洛良娣呆愣當場,亦讓容玖玥杏眼圓睜。
聽聞長姐入東宮這些年,素來溫柔和善,莫說掌摑太子妾室,就連丫鬟也從未動手。
容玖玥收起手中的銀針,又不經意間揮了揮衣袖,似有一陣微風,拂過洛良娣身上。
“你竟然敢打我!”洛良娣回過神,嘶聲怒吼。
“為何不敢!”容蓧寧瞥她一眼,語帶譏諷,“本宮是太子妃,在管教言行無狀的良娣!”
就在這時,祁千胤踏進殿中,疑惑地問道:“這是出了何事?”
“殿下!”洛良娣撲過去,“太子妃竟然當眾打妾身耳光,妾身以後再也沒臉見人了!”
祁千胤眉頭一皺,略帶不悅的目光投向容蓧寧。
即便洛良娣有錯在先,但她為東宮長子之生母,懲罰可以,當眾打耳光著實侮辱人。
容玖玥撇了撇嘴,福禮道:“太子殿下,洛良娣辱罵臣女父母,太子妃管教而已。”
“小九,你快起來!”容蓧寧將妹妹拉至身後。
她看向祁千胤,聲音冷冽:“太子良娣、太傅嫡女,竟能當眾說出有娘生沒爹教!彆說掌摑,本宮即便杖殺,亦是應當!”
“太子殿下若是心疼,那咱們不如進宮麵見父皇與母後,看看當朝太傅是如何教女的!”
聞言,祁千胤臉色驟冷,他將洛良娣推至一旁,冷冷地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