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也不是在乎這點小錢的人,主要是可以搞臭阮暖的名聲。
於是當天阮暖已婚的緋聞就傳遍了整個科室。
所有人都在傳她亂搞男女關係,說她是醫院裡的交際花。
這些流言蜚語甚至都傳到了阮暖的耳朵邊上。
毫不避諱。
阮暖出手術室後聽到這些傳言,甚至都不知道誰是罪魁禍首。
科室裡的人都在裝鵪鶉,一點端倪不露。
在她路過的時候,隻有郭磊哼哼唧唧說了一句,“能把男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女人,哪有簡單的啊,你說是吧,阮醫生?”
從這個人的話裡,她聽到這個男人的刁鑽,他話音剛剛落下,阮暖便猝然轉向他,“依照郭醫生的意思,我的事是你傳出去的?”
郭磊幸災樂禍的臉色變黑:“這屎盆子可不許扣在我頭上!”
他雖然看不上阮暖這個人,又心高氣傲得厲害,但消息還沒靈通到這個地步。
阮暖:“我以為郭醫生這麼喜歡八卦,這些事都是你傳出去的呢。”
郭磊訕訕,哼笑著離開科室。
阮暖注意著科室裡其他人的表情,即使她沒有表露出軟弱可欺,她的傳言仍舊在不斷傳播。
她知道不是郭磊了,如果真的是他,警告之後應該有所收斂。
徐玲呢?
會是她嗎?
徐玲跟她有職位上的仇恨,她在背後算計自己也情有可原。
但她沒有證據。
“阮主任。”沈向蘭突然喊住她,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阮暖露出一抹淺笑,聊表安慰。
“我是副主任,不是主任,直接喊我阮醫生就行。”
沈向蘭訥訥的,“阮醫生,我聽小文說見過你對象,你是和他鬨矛盾了嗎?”
阮暖頓了下,“小文?”
沈向蘭低著頭:“嗯嗯,現在好像全醫院的人都知道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要不你去澄清一下?”
在充滿惡意的科室裡,沈向蘭應該是頭一個為她挺身而出的人。
她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不知道薛賀現在有沒有聽到消息。
江燼嶽真是根攪屎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她安寧。
阮暖也沒有想到這次輿論走向這麼可怕,連院長都把她叫過去。
去往院長辦公室的路上,她發現還有醫護人員拉了橫幅,上麵寫著“阮醫生腳踏兩條船,有違道德”,還有路過的病人圍觀,咋咋呼呼地往橫幅上丟剩飯剩湯,紅布上一片狼藉,地麵走廊上什麼都有。
還有大喊大叫的,“阮醫生在哪?我高低得擼起袖子來,給這個賤女人一拳,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醫生?蒹葭醫院的臉都讓她給丟光了!”
“醫院怎麼會請醫德這麼差的醫生?有這樣的醫生給我們做手術,我們真是要惡心死了!”
“對了,阮醫生到底是哪個科室的?我的手術不會是她給做吧?”
阮暖戴著口罩,每走一步,都感覺背上有刀子在剮,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她從沒落入過這般萬人聲討的境地,也生怕有人突然叫一聲她的名字。
現在她基本已經可以判定,院長叫她過去是要撤職之類的。
頭一次看到院長這麼凝重的表情。
“阮醫生,坐。”麵對她一直很慈祥的小老頭,這次竟然把眼鏡摘了下來,撫了撫他那地中海一樣的頭發。
阮暖誠惶誠恐地坐下。
“不用緊張,就是關於你的私人感情生活,外麵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這都是真的嗎?”
阮暖緊張地繃直了背脊,她頓了好半晌,才實事求是道:“院長,這的確是我的問題。我跟前任丈夫提了離婚,但他拖著不離。”
院長:“那你跟薛醫生的事……”
阮暖的頭低得更厲害了,“也是真的。”
院長遲疑了片刻:“阮醫生,現在醫院的輿論風向對你很不利,醫院考慮對你撤職一段時間。具體回醫院的時間,需要大家開會討論決定。”
阮暖無話可說,隻能接受“審判”。
才離開醫生辦公室不久,阮暖一時間沒留意,後腦勺突然一陣劇痛。
那人嚎叫著,“滾出去!你這樣的醫生不配留在醫院裡!”
阮暖捂著疼痛的傷口,手指上一片濡濕。她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一些東西又朝自己丟過來,然後鼻端縈繞著蛋腥味,久久揮散不去。
抬頭看去,不遠處圍站了好幾個麻醉科的醫生,第一排站的是郭磊和小文。
一時失神,等再回頭,就發現好幾個人朝自己走來,有壯漢也有中等身材的女人,拳頭掄向自己的時候,她隻來得及抬起胳膊去擋……
意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降臨。
阮暖再抬頭,正對上一雙涼薄但噙著漫不經心笑意的黑眸,男人唇角勾起,笑她,“看什麼呢,躲不過不知道跑嗎?”
“你誰啊你?”
“這樣臟的女人也有人維護,真是喝了迷魂湯了,這女醫生狐媚子……”
“管住你那張臭嘴!”男人一抬眸,湛黑的凶光刹那間把她嘴裡那些辱罵的臟話都憋了回去。
她滿臉通紅,還在嘟嘟囔囔,“本來就是,小心你這樣的帥哥,被她當了墊腳石!”
薄峻夜:“不勞你費心,我自己有眼有心,會看也會感知。”
女人訕訕地躲開了。
薄峻夜把阮暖摟在懷裡,有他護著,周圍的人都不自覺地散開。
一直把她帶去辦公室門口,薄峻夜才鬆開她,雙手插兜淡定吩咐,“進去收拾東西。”
阮暖被打得太狠,就算是醫鬨,這些年也沒發生在她身上過,落差太大,以至於這麼久都沒反應過來。
她臉色煞白,聽見薄峻夜的話才回過神,愣愣的,水眸抬起與他四目相對,“你怎麼知道我被革職了?”
薄峻夜黑眸含笑:“我不知道,但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在醫院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