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章 乾媽護犢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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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突如其來的暴雪,將農場與外界相連的路封上了。

道路不通,物資運不進去。

再加上周傳智撒謊說農場有儲備糧,這直接導致琉河鎮農場餓死了三個人。

還有五個人在外出求援的時候被凍傷截肢。

蘇晚秋這次想儘可能阻止這件事發生。

距離約定好運送物資的日子還有幾天的功夫。

蘇晚秋將農場所需要的生活用品都準備了出來,她還自費買了三斤紅糖和五盒蛤蜊油。

到了周末,她在公社買了兩罐麥乳精,又拿上板報大賽獎勵的錢還有肉票,再次來到高林鎮東鄉村。

剛一走進院子,裡麵又傳來叫罵聲。

“誰家兒媳婦不伺候婆婆的?就你金貴?我媽說你兩句怎麼了?”

“隔壁王姐,挺著大肚子還下地乾活呢!”

“你說說你!我指望不上你們家幫襯就算了,你這還天天給我找事,要不是看在你懷了我們老陳家的種,我一棒子敲死你!”

凶悍的叫罵聲,聽得蘇晚秋又是一陣心痛。

滕招娣的月份已經很大了,眼瞅著就快要生了,可是陳月亭不心疼就算了,還幫著自己的媽欺負媳婦。

真不是個男人!

“招娣!乾媽來看你了!”蘇晚秋大喊。

“乾媽,您來了,快進來坐!”

滕招娣抹了眼角邊上的淚珠,艱難地走到門口。

蘇晚秋連忙上前攙扶她。

“你男人罵你了?”蘇晚秋低聲問。

“乾媽,讓你看笑話了,真是真是”

“沒事,有乾媽在,我看誰敢欺負你!”

蘇晚秋走進正屋,她終於見到了滕招娣的婆婆和男人。

那女人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一雙吊梢三角眼,單看麵相就尖酸刻薄。

陳月亭倒是長得人模狗樣,此時正坐在炕上。

“招娣,這是誰啊?彆沒事就往家裡領閒人,咱們家可沒多少家底讓你謔謔。”陳月亭沒好氣的說道。

順便又瞥了蘇晚秋一眼,然後目光就定在她手上的網兜子上,一動不動。

麥乳精!這可是稀罕物啊!光有錢都買不到。

陳月亭立刻起身,“您是”

蘇晚秋直接上炕坐下,“我是滕招娣的乾媽,今天來看看她。”

“乾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陳月亭的媽盤腿坐著,挑著三角眼看向滕招娣。

“就是就是前幾天,乾媽迷路了,來家裡喝水,乾媽看我投”

“哎呀!媽,您管這麼多乾嘛。”

陳月亭插嘴,又諂媚地看向蘇晚秋,“乾媽這是在哪工作啊?”

“琉河鎮供銷社。”

“供銷社!媽呀,這可是好地方。”陳月亭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趕忙給蘇晚秋倒了一杯熱水,“乾媽,這麼冷的天,您喝點水暖暖身子。”

看著他這副惡心的諂媚樣,蘇晚秋是打心眼兒裡看不上這個女婿。

“我是招娣的乾媽,你不用叫得這麼親。”

蘇晚秋話音剛落,陳月亭臉色一變,“乾媽說的這是哪的話,您是招娣的乾媽,自然也就是我乾媽。”

“彆,我可擔不起。”蘇晚秋直截了當地和他撇清關係。

她將帶來的麥乳精放在桌子上,餘光一掃,看見壓在玻璃下麵的肉票。

這是上次她留給滕招娣的。

“招娣,這肉票,你怎麼還沒用?”

滕招娣委屈地看了蘇晚秋一眼,“乾媽,我”

“我們家的事你管得著嗎?招娣叫你一聲乾媽,還真以為我們老陳家你做主了?”陳月亭的媽伸直了腿,語氣尖酸刻薄。

“你們家苛待兒媳婦,還有理了?”蘇晚秋把肉票抽了出來,“你們不給她補身體,那這肉票也沒必要放在這。”

“哎!你憑什麼搶肉票?這是我們家的!”

陳月亭的媽呲溜從炕上跳下來,想要攔下蘇晚秋。

“憑什麼?憑這是我給招娣的!我就能說了算!”

“你給我放這!不許拿走!明搶啊你!”

陳月亭的媽往前一撲,蘇晚秋索性跑到了院子裡。

農村裡,屁大點的事,都能引來街坊鄰居看熱鬨,蘇晚秋不是東鄉村的,她不怕丟人,而且她不能天天來看滕招娣。

自己的想辦法讓陳月亭和他媽不敢那麼囂張。

“這就是東鄉村出了名的破落戶啊!欺負大肚子兒媳婦,還要打我這個乾媽!”

“大家夥都出來看看啊!陳家這幫祖上缺德帶冒煙,不要臉的貨!”

蘇晚秋嚎了兩嗓子,陳家院子外立馬就圍上了周圍的街坊鄰居。

“我走好幾裡路,來看乾閨女滕招娣,給她送點肉票和錢補補身體,結果這肉票全進了她那婆婆嘴裡!”

“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和懷孕的兒媳婦搶肉吃!你要不要臉啊!”

陳月亭的媽穿上鞋,剛跑進院子就看見一堆人圍在自家外邊。

“我呸!那肉票我都沒動!”

“那你為什麼不給招娣買肉吃?那是我給招娣補身體的,你為什麼要收起來?”蘇晚秋指著她的鼻子問。

“她的就是我們老陳家的!我收著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好好!鄉親們都聽好了啊!這是陳月亭媽親口說的,滕招娣的就是她們家的!”

“既然如此,這肉票!錢!麥乳精我不送她了!”

陳月亭的媽瞬間愣在原地,“你你送出去的東西還能收回去?你們琉河鎮的人就這麼乾事的?”

滕招娣攔住還要上前動手的婆婆,卻被她一把推開。

蘇晚秋眼疾手快,趕緊跑過去扶住她。

“你還打兒媳婦!她上一個孩子就是讓你給打掉了!這個孩子你還想害死嗎?”

“你們陳家到底是乾了什麼造孽的事,才出了你這麼個挨千刀的老貨,非得看陳家絕戶才滿意嗎?”

她這麼一說,院子外邊的人開始附和。

“可不是嘛,莊彩鳳,你彆太欺負人了,你們家這成分,招娣能嫁進來,是你們的福分,彆不知足!”

“唉,有這麼個惡婆婆,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我上次看見她打招娣,進院裡來勸,這娘們兒連我都罵。”

“就是就是,要我說,陳家還是改造得不夠!尤其是陳月亭的媽,還有地主、資本家的臭毛病,就應該讓他們去勞改!”

聽到勞改這倆字,莊彩鳳臉色蒼白。

前幾年鬨得厲害的時候,她沒少被批,不是遊街就是去乾重活。

那日子,她可不想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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