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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章 你這招是跟誰學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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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時剛過六點。

家裡沒開燈,聞玉抱著電腦坐在沙發上,冷白的屏幕對著臉,正罵罵咧咧地往額角塗清涼油。

“加班?”

陳紓音換掉鞋,把東西放到桌上。

聞玉聽到動靜,丟了電腦不住哀嚎,“徐主任去總台評審,讓我給他寫季度報告,天殺的,他沒手嗎?實習生沒有人權嗎?”

陳紓音湊過去,密密麻麻的收聽數據,她隻看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我還沒銷假,現在看這些會提前厭班。”

洗過澡出來,她劃開手機,找到聞玉的賬號,“這個月的房租轉你了。”

聞玉抬眼:“雜誌社稿費發這麼早?”

陳紓音嗯一聲,“主編善心大發,先墊了約稿的錢。”

“工資還不如房租高。”聞玉合上筆電,半開玩笑:“貸款上班算是給我們玩明白了。”

陳紓音站在鏡子前擦頭發,“新欄目競崗,我想試試。”

陳紓音是這屆實習生裡公認的優秀。半年前,她得到進演播廳的機會。

不算什麼黃金檔,但收聽數據一直很好,聽眾緣也極佳。更彆說最近幾筆讚助都是衝著她個人來的。

留用轉正的名額有限,但同事都覺得她挺有希望的。

畢竟每年十來個名額,全留給關係戶,憑誰都沒這個膽子。

聞玉歎口氣,“傳聞那檔節目有內定人選的。你冒冒失失報名,容易得罪人。”

得罪人就會丟掉轉正的好機會。

這一行是講究論資排輩的地方。你永遠不知道,誰的背後就是一塊鋼板,不管不顧去踢,動彆人的蛋糕,後果難料。

陳紓音坐回沙發。

病一場,似乎又瘦了。大一號的睡衣掛在身上,顯得整個人格外單薄。

“新開的那檔欄目要做非遺主題,第一期是蘇城評彈。”

她沉默一會兒,“我媽媽是特彆優秀的評彈演員。”

提起媽媽,清冷目光帶了些柔和。

聞玉有些訝異:“阿姨是蘇城人?”

陳紓音說不是。

她解釋說,申市很早以前就有專業的評彈團,不過咬字、發音是請蘇城的老師來教的。吳語區發音各不相同,但想學總有些天然優勢。

二十二年的人生劇本裡,多數時候,陳紓音都在扮演一個沉默、妥協的角色。

隻有這次,她想試試不同的。

隔天是周末。

聞玉一大早收到徐主任電話,抱上電腦,急匆匆去台裡校對數據。

弄堂裡的玉蘭開得潔白茂盛。簡單吃過午餐,陳紓音在窗邊看了會,聽到手機嗡嗡震動幾下。

【下午有空?帶你去個地方。】

謝明玦的聯係方式是前一晚加上的。

微信名是本名。頭像很暗,像夜空。

陳紓音盯著看了會,莫名覺得挺符合他這人的。

她回:【有空。】

另一邊,謝明玦從飯局出來。司機拉開車門,問他是不是回家。

謝老夫人去山上清修三年,近日剛回來。大約為表孝心,連謝斂都帶著段思憫住回去了。

謝明玦擺手,“不了。我晚些去見,老太太能少受兩天氣。”

他把外套丟進後座,問司機要了車鑰匙。

半個小時開到陳紓音家附近,遠遠看到她站在路口等。米白色的風衣被吹起一角,和路邊盛開的玉蘭一個色。

黑色賓利緩緩停穩在她麵前,陳紓音拉開車門。

“去哪裡?”她問。

“朋友的畫廊開業。”

看畫?

陳紓音愣了下,“我不懂這些。”

謝明玦笑說“不是畫”。

“開館這幾天有個特展。”他似乎想了會,終於想起這個展的內容,“八十周年巡展。普什麼策的。”

陳紓音問:“普利策嗎?”

早前聽台裡人說起,普利策新聞獲獎作品全球巡展,內地隻有申市拿下了展出資格。隻是一票難求。

上高架前最後一個紅燈,謝明玦停下來,淡淡瞥她一眼,“嗯,還是你們搞新聞的專業。”

畫廊在城西一處美術館旁邊,陳紓音推門下車,看到不遠處的白色建築,她說“好像幾年前來過”。

謝明玦轉頭看她。

江邊風大,長發被吹得有些亂,擋住了陳紓音一半白皙的臉。

他伸手幫她整理頭發,問:“來過?”

指尖穿過頭發時,她生理性的頭皮發麻。過了會,才抬眼看他,“被同學拉著來看過蓬皮杜的展,大學時候。”

謝明玦說:“想看蓬皮杜,為什麼不去巴黎?”

陳紓音有些無語,笑著拂開他的手:“二公子知不知道什麼叫何不食肉糜。來美術館的成本,和去一趟巴黎是一樣的嗎?”

謝明玦挑眉,神色挺不以為然。除了路程變長,公子哥覺察不出其中的差彆。

他用拿煙的手碰碰她的臉。說下次一起。

整個三月陰晴不定。但那天天氣不錯,微風拂麵。他個子高,陳紓音目光落在他下頜,笑說:“好啊。”

她沒告訴他,蓬皮杜是聞玉喜歡的。她根本不懂這些。

兩年後,她獨自站在巴黎蓬皮杜藝術中心頂樓,遠眺巴黎鐵塔和蒙馬特高地,能將這些藝術裝置的意義對肖景如數家珍,全是因為,她曾對這句“下次一起”抱過太大期待。

正值周末,畫廊裡人不少。

隔著玻璃,陳紓音往裡看了眼,“來這裡的都是圈內人?”

謝明玦笑她天真。

說這種活動都是來認識人的。像她這樣真來看展的沒幾個。大多數跟他一樣,連普利策的全名都叫不出。

謝明玦來了,主理人手上拿了幾張宣傳單頁,踩著細高跟走過來。看到陳紓音時,平淡地點了點頭。

“你可算到了。”將宣傳單頁往謝明玦手裡一塞,她說,“你在這,這些東西不怕散不出去。”

謝明玦啞然失笑:“陪她來的。今天可沒空幫你忙。”

雙手握住陳紓音肩膀。將人推到前麵一些,“做新聞工作的。下次有宣傳找她。”

謝二的麵子沒人會拂,女生直接伸手,“你好,我是江雪莉。”

“陳紓音。”

江雪莉和她天南海北聊了會,問她在主持哪檔節目,有空去聽。

陳紓音想起第一次見謝明玦,他也是這麼說的,很像是他們這個圈子慣用的社交話術。

下意識轉頭朝他去看。

謝明玦正聽幾個策展投資人說話。收下的名片隨手丟給她,很短時間,陳紓音手裡攥了厚厚一遝。

像是察覺到她的注視,人還在閒聊,垂在身側的手,不著痕跡捏了捏她的指尖。

陳紓音安靜收回目光。

又過一會兒,沈東庭也來了。

挑眉看了眼陳紓音,“久仰大名啊,陳主播。”

陳紓音笑笑,打了招呼。

雖然不是特意安排,但也算她第一次見謝明玦朋友。被他納入社交圈子的感覺很棒,不為認識人,隻為離他又近一點。

沈東庭今天是特地來尋謝明玦的,趁著沒人,他壓低了聲,“江衡的大伯出事了。”

謝明玦問怎麼了。

沈東庭看了眼陳紓音,沒說話。

謝明玦擺擺手,“不是外人。”

沈東庭說:“北京來人了。今早在辦公室直接把人帶走。一點風聲沒漏。”

謝明玦皺皺眉,“江照林和江衡家早就不往來了。就算真有什麼,影響也不會大。”

沈東庭嗯了聲,“江衡也這麼說。聽說他大伯簽證都下了,就差幾天,沒來得及。這段時間江衡被家裡看著,就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

謝明玦隻是笑笑:“各人造業各人擔。真有那天,大不了六親不認。”

陳紓音下意識看他。

見慣他隨心所欲、風流浪蕩的樣子,此刻雖掛著笑,一副玩笑口吻,但身上散出的冷厲非常陌生。

想是不方便在公開場合多說,沈東庭沒再接話。

展廳動線設置合理,人多,但並不擁擠。頂著“謝明玦女伴”這個身份,很容易成為攀談的對象。

江雪莉走後又陸續來了幾個人。

對話沒什麼營養,大多圍繞在她的衣服、手包,用了什麼色號的口紅。得到答案,眼神又有些微妙。

可她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陳心棠。

隔著攢動的人頭,幾米開外,陳心棠和另一個女生並排站著,目光越過來,直直停在她臉上。

陳紓音在心裡罵了個臟字。

今天她化了淡妝,見了想見的人。待在他身邊的感覺太好,有些飄飄然,以至於忘了,通常好事發生的時候,壞事也不遠了。

陳紓音看到她嘴角緩慢牽起諷意。幾秒後,伸出一根手指,朝她勾了勾。

“我去其他地方逛下。”她對謝明玦說。

“好。一會兒來找你。”

展廳外,三月的小花園鬱鬱蔥蔥、草木葳蕤。

此刻就算有彆人路過,看到站在那的兩人,一個張揚高傲,一個沉靜冷淡,周身氣質天差地彆,也沒人會認為這是兩姐妹。

對峙持續幾秒。

陳紓音突然覺得有必要解釋下。

她想告訴陳心棠,她們是姐妹,有血緣關係而非仇敵。她想要的從來都是公平競爭,不管是工作還是男人。

那時她打好了腹稿,是準備開口的,卻被陳心棠接下來兩句話阻擋,幾乎永遠錯失了和解的時機。

陳心棠抱臂看著對麵的人。哼笑一聲,目光帶了直白的厭惡。

“陳紓音,我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

“你這招是跟誰學的?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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