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把人留下!”
清冷的叱喝聲劃破夜空,鐘離燕的身影穩穩地落在了那隊詭異送親隊伍的前方,攔住了去路。
那滑行著的紅衣女人,以及抬著祭壇的狼頭人們,果然齊刷刷地停了下來。
破廟門口,陳凡看得眼皮直跳。
鐘離燕的身影,在那些高大猙獰的狼頭人和氣息恐怖的紅衣邪祟麵前,顯得那樣的單薄,那樣的不自量力。
這哪是攔路,簡直就是螳臂當車,飛蛾撲火!
果然,那為首的紅衣女人,慘白的臉上,嘴角緩緩勾起一個詭異至極的弧度。
下一刻,她甚至沒有發出任何指令,她身後的那些狼頭人便揮舞利爪。
朝著鐘離燕猛撲過去!
“不知死活!”
鐘離燕冷哼一聲,手腕一抖,一柄小巧玲瓏,卻散發著幽幽綠芒的流星錘出現在她手中。
那綠芒如同鬼火,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淨化之力,一看便知是經過特殊祭煉的法器,絕非凡品。
尋常刀劍,對這些邪祟幾乎無效,唯有這種蘊含特殊力量的法器,才能真正傷到它們。
麵對洶湧而來的狼頭人,鐘離燕不退反進,身形靈動,手中的流星錘準地砸向了衝在最前麵的那個狼頭人!
“嘭!”
一聲沉悶的爆響!
那狼頭人的腦袋,瞬間爆裂開來,紅白之物混合著黑色的邪氣四散飛濺!
一擊秒殺!
“謔,有點東西啊。”
陳凡在廟門口看得微微點頭,這女校尉的身手和武器,確實有兩下子。
起初這一手,堪稱驚豔。
但問題是。
邪祟的數量實在太多了。
鐘離燕的身手再快,流星錘再犀利,也架不住四麵八方湧來的利爪和獠牙。
她擊退一個,立刻就有兩個撲上來,擊碎一個頭顱,旁邊就有利爪撕裂空氣抓向她的後心。
漸漸地,她身上的青色勁裝開始出現破損,白皙的皮膚上也添了幾道血痕。
“這下麻煩了……”
陳凡皺緊了眉頭,“這女人太莽撞了,消耗太快,而且……那個紅衣的,自始至終,都沒動過手!”
仿佛是為了印證陳凡的想法,就在鐘離燕再次揮錘擊退兩個狼頭人,身形出現一絲微不可查的停滯時,那一直靜立不動的紅衣女人,動了!
沒有預兆,沒有聲音,隻有一道快到極致的血色殘影!
“小心!”陳凡下意識地喊出聲。
鐘離燕的戰鬥直覺極其敏銳,幾乎在陳凡出聲的同時,她就地一個狼狽的翻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
嗤啦!
她原本束發的發帶被無形的力量割斷,青絲散落,更添幾分狼狽。
鐘離燕穩住身形,臉色蒼白,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緊緊握住流星錘,錘頭上的綠芒,此刻已經微弱了許多。
“邪祟,受死!”
她嬌叱一聲,主動發起了攻擊,流星錘帶著僅剩的綠芒,呼嘯著砸向紅衣女人。
紅衣女人伸出蒼白的手,五指張開,指甲瞬間暴漲,變得烏黑尖銳,直接迎向了流星錘!
叮!
一聲脆響,流星錘被穩穩擋住!
紅衣女人的指甲上冒出絲絲黑煙,顯然那綠芒對她也有克製作用,但她的力量和防禦,遠非那些狼頭人可比!
雙方瞬間交戰在一起,紅衣女人的攻擊詭譎而狠辣,往往從不可思議的角度襲來,帶著濃鬱的陰煞之氣。
鐘離燕憑借著精妙的身法和流星錘的威力勉力支撐,但明顯落入了下風。
紅衣女人似乎也有些忌憚流星錘上的綠芒,攻擊時總是有所保留。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鐘離燕流星錘上的綠芒,越來越黯淡。
“砰!”
又一次硬拚,鐘離燕被一股巨力震得倒飛出去。
她掙紮著想要爬起,但手中的流星錘,“噗”的一聲輕響,錘頭上那最後一點綠芒,徹底熄滅了!
法器威能耗儘!
“咯咯咯咯……”
紅衣女人發出更加毛骨悚然的笑聲,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緩緩轉動,越過狼狽不堪的鐘離燕,看向了破廟這邊。
陳凡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被發現了!”
紅衣女人似乎對陳凡這個“旁觀者”並不在意,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已經失去最大依仗的鐘離燕身上。
她緩緩抬起手,一股濃鬱如墨的黑霧從她體內彌漫開來。
完了!
鐘離燕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破廟門口,一直靜靜觀察的陳凡,眼中寒芒一閃。
他一步踏出,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柄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桃木劍。
沒有絲毫猶豫,陳凡抬起左手,右手握著的桃木劍鋒銳處在左手掌心狠狠一劃!
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掌心,更浸染了那柄桃木劍!
“敕!”
一聲低喝,陳凡將沾滿鮮血的桃木劍猛地向前一揮!
嗡!
刹那間,那平平無奇的桃木劍仿佛活了過來,劍身之上,赤紅色的火焰熊熊燃起!
一道足有數丈長的巨大火焰劍影,憑空顯現,帶著焚儘萬物的熾熱氣息和煌煌天威,朝著那席卷而來的黑霧以及後方的紅衣女人,怒斬而去!
火焰劍影所過之處,空氣都發出了劈啪的爆鳴聲!
那紅衣女人顯然沒料到旁邊這個不起眼的家夥會突然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攻擊,想要躲閃已然不及,隻能尖嘯一聲,雙臂交叉護在身前,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擊!
“轟!”
“啊——!!!”
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響起,紅衣女人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燙到一般,渾身黑氣劇烈翻騰,被巨大的力量轟得倒飛出十幾米遠,重重砸在地上!
黑霧消散,火焰斂去。
陳凡手持染血的桃木劍,靜靜地站在那裡,衣袂在夜風中微微飄動。
倒在地上的鐘離燕,怔怔地看著那個擋在她身前的背影。
月光下,那身影仿佛披上了一層神聖的光輝,竟讓她一時看得有些癡了。
這個家夥……不是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