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嬴川的瞳孔驟然收縮,修長的手指猛地掐住雲珈藍纖細的脖頸,將她狠狠抵在身後牆壁上。
他指節發白,卻刻意控製著力道,既讓她幾近窒息,又不至於真的傷了她。
“好一個蛇蠍美人。”裴嬴川辨不出喜怒,“烏蘭百姓對你的評價是溫柔嫻靜。若不是深入調查了你,又被你威脅了一遭,我恐怕也會把你當成一個任人捏圓搓扁的麵團。”
“不過,”裴嬴川的食指中指並攏,慢慢碾過雲珈藍跳動的脈搏,“你以為,區區蠱毒,就能拿捏了我?”
雲珈藍被迫仰著頭,眼睛因為缺氧變得濕潤。她佯作鎮定:"我願意陪王爺試試,同心蠱發作時,五臟六腑被蟲蟻啃噬的滋味"
裴嬴川眸色一暗,突然鬆手。雲珈藍猝不及防跌坐在地,捂著喉嚨劇烈咳嗽。還未等她緩過氣,一隻繡著暗紋的錦靴赫然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烏蘭公主果然滿腹陰謀詭計。"他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唇角勾起一抹刺目的笑意,"可是你難道不知道,本王最討厭被人威脅嗎?"
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既然你如此喜歡玩蠱,不如給你看看我的珍品。"
裴嬴川從袖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白玉盒子,"認得這個嗎?"
雲珈藍瞳孔驟縮——那是至毒"帝心蠱"的容器。
"你……"她聲音微顫,“你怎麼會有這個?”
帝心蠱與尋常蠱毒不同,是由萬人心頭血飼養而成。裡麵的蠱蟲已經有了自主意識。據說中了帝心蠱的人就會成為傀儡。而所有被中蠱之人接觸過的,都會成為沒有自我意識的忠奴!
裴嬴川輕笑一聲,拇指推開盒蓋,裡麵靜靜躺著一隻通體血紅的蠱蟲:"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不是很公平嗎?"
他作勢要將蠱蟲放入她口中,雲珈藍猛地掙紮起來,卻被他單手製住。就在蠱蟲即將觸到她唇瓣的刹那,裴嬴川突然收手,將盒子合上。
"怕了?"他譏誚道,隨手將玉盒拋到一旁石桌上,"看來烏蘭公主的膽量也不過如此。"
雲珈藍胸口劇烈起伏,眼中既有憤怒,又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驚懼。她突然伸手拽住裴嬴川的衣領,本想借力起身,卻在他猝不及防間跌到了他的懷裡。
男人的身體驟然緊繃。她發間的曼陀羅香纏繞上他的呼吸,柔軟的身軀緊貼著他堅硬的胸膛,兩人之間僅隔一層薄薄的衣料,氣氛瞬間變得曖昧起來。
裴嬴川眸色一暗,修長的手指驀地扣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雲珈藍,"他嗓音低啞,語氣中滿含警告,"你是在找死?"
她仰頭看他,嫣紅眼尾似在挑釁:"王爺不是要給我下帝心蠱嗎?怎麼,現在反倒不敢碰我了?“
裴嬴川冷笑一聲,猛地將她按倒在石桌上。他俯身逼近,鼻尖幾乎抵上她的鼻尖。男人啟唇,嗓音低沉如十殿閻羅——
”你以為,本王會像那些蠢貨一樣,被你這點小伎倆拿捏?“
雲珈藍呼吸微滯:”那王爺現在是在做什麼?"
他的眼底暗潮翻湧:"幫你認清自己的位置。"
他們對視良久,裴嬴川的手突然泄了力。
“你最好,離宸王妃遠些。”
……
兩人出來時,柔嘉正在逗弄王府裡的一隻鸚鵡。
這隻鸚鵡通體漆黑,唯有喙如血般猩紅,是皇帝賜的珍禽,平日掛在外堂的金絲籠裡,學儘了主人的言語。
“拖出去,杖斃。拖出去,杖斃……”
雲珈藍沒忍住,側首將嘴角弧度掩了過去。
柔嘉聽到笑聲,攥著手帕看向川藍二人:“若是讓我擾了弟弟和弟妹的清淨,我是如何自責,也過不去了……”
黑翼鸚鵡靈活地左右歪頭:“聒噪!拔了你的舌頭!”
庭院裡立時泛起一股詭異的沉默。
柔嘉掩住唇,輕輕咳嗽了幾聲。
“嬴川,宸王府有一處牆角坍塌了。我擔心是人為…勞煩你……”
裴嬴川道:“我會吩咐人去看。”
柔嘉點點頭。
“你兄長最後的那幾天時,總是念叨你。”她將手腕上給宸王熬藥的燙傷狀似無意地顯露出來,“若能叫他再看看你……”
一旁的雲珈藍支著下頷,仔細看著裴嬴川。隻見柔嘉每說一句話,裴嬴川身上的戾氣就會削減幾分。
“等陪了雲珈藍回門,我會親自帶人去宸王府。”良久,裴嬴川道。
“王爺,”裴嬴川的隨侍陳述低聲提醒道,“現在有了王妃,恐怕不方便。”
“方不方便,本王用你教?”裴嬴川的眸子裡泛起徹骨寒意。
陳述連忙閉嘴,往後退了幾步。
裴嬴川又抬眸看向雲珈藍。
雲珈藍眨了眨眼睛:“夫君自便。”
何柔嘉聽到此話,愈發覺得看不透這位和親公主。
按照常理來說,和親公主遠離故鄉,日後的榮辱全係在這個男人身上,應當掌控欲極強才對。
而眼前的雲珈藍,不僅沒有一點依賴裴嬴川的跡象。就連她一個寡婦明目張膽地邀請裴嬴川去府中,她都沒有一點反應。
難道西域的女子,天性便開放?
何柔嘉驀地一笑,白得過分的皮膚上湧起一抹粉紅。
雲珈藍不在乎禮義廉恥,裴嬴川在乎。
且不提裴嬴川現在根本不愛她,就算愛她愛得要死,作為一個男人,也不會容忍妻子在外有人。
若是裴嬴川能瞧到雲珈藍與彆人廝混的旖旎場麵……
“嬴川,你先陪弟妹回門。等烏蘭王走了,再來宸王府不遲。”
她看向雲珈藍,在心中道:“雲珈藍,你就等著被裴嬴川厭棄的那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