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提議!
李進哪裡會拒絕,利落跳下馬車,搬來踏凳。
伸手虛扶陳柚下車時,指尖不經意觸到她的手腕,兩人都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手。
兩人一前一後漫步林間,月光將影子拖得老長,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做你們這一行的,是不是經常去各種世界?”
“我級彆很低,隻能在低武世界晃悠。”
“那一定見過很多大人物了吧?”
“也不是,很多情況要靠緣分。”
“哦!”
對話戛然而止,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李進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
什麼星座學都是騙人的,說好的射手座能言善道呢?怎麼到了關鍵時刻,自己這張嘴就跟上了鎖似的?
快想想,這該死的榆木腦筋。
想想現在應該聊些什麼,想想公司培訓時教的溝通話術,想想那些陪練時學來的撩妹技巧…
有了!
李進突然靈光一閃:“其實,我雖然沒見過什麼大人物,但我覺得……這個世界的月光,比任何地方都美。”
陳柚腳步一頓,轉過身時,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是因為……今晚的月色特彆好嗎?”
“不!”
李進鼓起勇氣直視她的眼睛。
“是因為有你在看。”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住了。
陳柚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忽然噗嗤一笑:“好土啊,你!”
最好的情話,就是讓對方笑著記住你,土不土的倒是無所謂。
所以,我這算是距離成功又近了一步麼?
正當李進暗自竊喜時,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是林莊主他們探營返回了?”
遙見七八匹快馬首尾相銜,如離弦之箭般自官道疾馳而來。
李進眯起眼睛,月光下,可以清晰看到馬上騎士均是金軍裝扮。
“不好,是金兵!”
話音未落,為首騎士已經張弓搭箭。
這一箭來勢極快,幾乎擦著李進發髻釘入身後樹乾,箭尾震顫不休。
“走!”
李進攬住陳柚的腰肢,縱身躍向林中溝渠。
身後傳來金兵粗獷的呼喝聲和戰馬的嘶鳴,地麵都在鐵蹄下微微震動。
陳柚的發簪在奔跑中掉落,青絲如瀑散開。
“糟了,外公還在馬車裡!”
李進心頭一沉。
遠處,那輛孤零零的馬車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而更令人心驚的是,已有三騎金兵調轉馬頭,朝著馬車方向包抄而去!
“把弓箭給我!”
陳柚這才想起還挎著長弓,當即慌亂卸下,手指卻不聽使喚地打顫,眼淚也已撲了出來。
“彆慌,有我在!”
李進接過長弓,雕翎箭已經夾在指間。
遠處,三名金兵距離馬車已不足百步。趕車的盧家莊家丁,早被弓弩射成了刺蝟,歪倒在車轅上。
李進從未用學過射箭,初級兵器熟練度勉強更夠拉開弓弦。
然而眼下情況緊急,對方又距離太遠,根本沒有任何射中目標的把握。
由不得半點猶豫,李進立刻發動了‘嘲諷’技能!
一是拖延時間,二是可以借機給羊角充能。
隻盼那金兵會上當。
“金狗,爺爺再此!”李進扯開嗓子:“瞧你們一個個穿的人五人六的,騎在馬上跟猴兒似的,怎麼,是來給你家主子表演雜耍的?”
“看看你們這德性!一個禿得跟鹵蛋似的,一個滿臉麻子像被雷劈過的樹皮。還有一個,說你呢!一臉麻子還學人打仗,回家繡花去吧!”
“聽說你們金人最擅長三件事:跪地求饒、抱頭鼠竄、哭爹喊娘!今兒個就讓爺爺開開眼唄?”
這番話說得金兵臉色鐵青,為首的虯髯大漢氣得渾身發抖:“小畜生!老子要把你的舌頭扯出來喂狗!”
【來自金兵的憤怒+1】
李進欲將金兵引到自己這邊,【嘲諷】技能發揮到極致,扯著嗓子用最欠扁的語氣繼續喊道:
“怎麼?說到痛處了?聽說你們金國皇帝最喜歡在後宮玩摔跤,你們幾個該不會是靠這個上位的吧?嘖嘖嘖,難怪騎馬的姿勢都這麼妖嬈!”
“放屁!”
馬臉金兵暴跳如雷,彎弓就要射箭。
李進暗叫陳柚藏好,自己則靈活躲到樹後,繼續火上澆油:
“來來來,讓爺爺教你們些真功夫!不過先說好,打哭了可彆回去找你們金國皇帝告狀啊!”
“對了,還有,記得報上家門。防止死後,便宜了隔壁老王!小爺倒不介意收養孤兒寡母。”
這番嘲諷效果拔群,金兵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嗷嗷叫著朝李進撲來。
【來自金人的憤怒+1+1】
這技能就是純粹的拉仇恨,事態緊急,李進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隻是距離詛咒解鎖,還差一半的憤怒值!
眼見金兵毫無章法衝來,他當即彎弓搭箭,瞄準衝在最前麵的金兵就是一箭。
可惜這一箭力道不足,箭矢隻堪堪擦過對方肩甲。
“該死!”
李進暗罵一聲,正要再搭箭。
卻見林中掠過兩道巨大黑影,猶如幕布般從天而降。
千鈞一發之際,李進不假思索地從懷中掏出兩根‘膠棒’甩出。
那兩團黑影不敢大意,半空中靈活扭動,落在一旁大樹枝杈。
隻聽一人說道:“這南蠻小姑娘,看起來挺潤啊。大哥,咱們這趟可算沒白來。”
另一人則接道:“二弟說的是。這般上等貨色,可得好好把玩才是。”
話音未落,兩人已輕盈落地,竟連一片落葉都未驚動。
李進瞳孔驟縮,這兩人輕功了得,必是強敵。
膠棒又被自己浪費了兩根,可如何是好?
借著月光看去,隻見來人一胖一瘦,都戴著慘白的鬼麵具,腰間配著造型古怪的彎刀。
竟是臭名昭著的‘長白雙梟’。
老大是刁天和,綽號‘摧花手’,老二刁仁材,人稱‘折柳客’,都是江湖上惡貫滿盈的采花大盜。
這兩人因被武林下了‘格殺令’,故而投奔金國,做了走狗。
李進隻覺一股熱血直衝頂門,手中長弓往地上一擲,反手抽出腰間短刀,一個箭步擋在陳柚身前。
“想動她,先過我這關!”
刁仁材嘖嘖冷笑:“小娃娃好大的口氣。”
說話間,他突然身形一晃,竟在丈許外留下一道殘影,真身已逼近三尺之內!
李進急忙揮刀橫斬,卻見刁仁材鬼魅般繞到側麵,枯瘦大手已搭上他肩頭。
“大哥,這小子交給我玩玩。”
五指收攏,便欲捏斷李進肩骨。
陳柚頓時嚇得驚叫出聲。
撲——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一顆石子破空而來,不偏不倚,正中刁仁材臂彎。
那石子力道大得驚人,竟將他震退丈餘。
“何方鼠輩,不妨現身一見。”
刁仁材捂著胳膊厲聲喝道,麵具下的眼睛閃爍著凶光。
“鼠輩?”
一道低沉冷冽的聲音自半空傳來,如寒鐵交擊,字字錚然。
“可笑鼠輩正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