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舉著強光手電筒往牆角照去，突然發出殺豬般的嚎叫：“瓷磚劃痕！兩百一塊！”
他撅著屁股趴在灶台邊，手指顫抖著撫摸台麵上的油漬：“這可是意大利進口岩板！清理費扣五百八！”
“明清的紅木家具，需要打蠟保養，一件七百……”
蘇斬看著老馬頭頂那隻巴掌大的貪財鬼，正瘋狂撥動虛擬算盤。
小鬼每撥一顆珠子，老馬眼裡的綠光就更盛一分。
“小蘇啊，你一共交了三千塊的押金，這個月的房租就不退了啊。”
“多的不提，少的不說。這樣吧，你再給馬叔這個數，退房的事就這樣定了。”
說完，老馬便比了個“八”的手勢。
蘇斬看著老馬頭頂的貪財鬼，隻覺得好笑。
果然，提燈定損隻是手段。
而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趁機扣錢。
顯然，這家夥是把自己當冤大頭了。
聽口氣，這三千的押金，還不夠扣的。
“您的意思是，我還要倒找您八百？”
“是八萬！”老馬猛地抬頭。
盯著蘇斬胸口鼓鼓囊囊的口袋，露出了一副貪婪的表情。
“馬叔，”蘇斬突然按住老馬的肩膀，“最近是不是總夢見撿錢？一撿就醒？”
老馬渾身一顫，手裡電筒“當啷”掉在地上：“你、你怎麼知道？”
這特麼是能說的嗎？
他這半個月，天天夢見自己在糞坑裡撈金條。
每次剛要抓到，就竄稀驚醒。
頻率堪比昂撒國的前任總統。
“您印堂發黑啊！”蘇斬煞有介事地說道，掏出手機攝像頭，“瞧瞧這腦門，都泛綠光了，妥妥的招鬼麵相！”
樓道裡看熱鬨的圍觀群眾，頓時炸開了鍋。
“我就說老馬最近摳得邪乎！上禮拜收我水電費還多算了老娘三毛！”
“可不嘛！昨天我晾的文胸丟了，這老東西非說是被風吹走的！”
“哎呦喂！你們看小蘇這架勢，怕不是個隱世高人？”
樓道裡看熱鬨的鄰居越聚越多。
隻不過，這些普通人，如果沒有佩戴特殊的靈能設備，是看不到這些靈體的。
更何況，這隻貪財鬼的鬼氣，和昨晚的木魅，不相上下。
但他們也有些懷疑，甚至有人準備給靈管局打電話。
“可不是嘛！”日結工王鐵柱舉著手機直播，“上次我車軲轆壓了他門口半片落葉，非收我綠化損傷費！資本家看了都流淚！”
金元寶鬼影突然膨脹，老馬的眼珠子泛起銅錢紋路：
“小蘇啊，你再這樣胡鬨，我可要報警咯！”
此言一出，所有人隻感覺到了一陣涼意，紛紛閉了嘴。
這種壓迫感，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太強了一些。
隨後，老馬不知從哪裡，掏出了個os機。
蘇斬看著os機上，滾動的天文數字。
默默戴上青銅拳套：“馬叔，您聽說過閃電五連鞭嗎？”
“啥玩意？”房東剛抬頭，就見蘇斬突然抽搐式甩頭。
拳風裹挾著閃電，破空而來。
“接！”拳風掃過老馬頭頂，金元寶鬼影被薅掉幾根金線。
“化！”蘇斬轉身時屁股撞翻麵碗，滾燙的湯水潑了老馬滿褲襠。
“發！”最後那記鞭腿帶著電弧，把金元寶鬼影從老馬背上踹了下來。
鬼影落地變成個戴瓜皮帽的賬房先生，手裡算盤珠子崩得到處亂飛。
圍觀群眾手機鏡頭齊刷刷對準戰場，人們隻看到蘇斬對著空氣一頓瘋狂輸出。
事實證明，隻要你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隨著長時間的沉默，王鐵柱的直播間彈幕炸了：
【臥槽，閃電五連鞭！】
【馬掌門正統在民間！】
【這是什麼行為藝術？】
……
貪財鬼扔掉算盤架子，被麻痹的它，哆嗦著掏出個計算器：
“毆打房東賠三千！毀壞算盤賠五百！精神損失……”
“我賠你大爺！”蘇斬對著貪財鬼，就是樸實無華的一拳。
“年輕人不講武德……”貪財鬼話沒說完就打成了竄天猴，拖著金色尾焰在屋裡亂撞。
所到之處鋼鏰亂飛，老馬的私房錢全從暖氣管裡噴了出來。
真的是物理意義上的爆金幣。
“我的錢啊！”恢複清醒的老馬，一個惡狗撲食抱住暖氣管，“去年藏的三千塊私房錢啊！”
【叮！宿主成功擊殺2級厲鬼——貪財鬼！您的功德寶到賬+20！】
蘇斬吹了聲口哨，轉身看向癱坐在地的老馬。
此時，他正捧著散落一地的私房錢痛哭流涕，哪還有方才貪婪的模樣。
“馬叔，我這退房手續……”
“退！馬上退！”老馬哆嗦著掏出手機，“押金三千我現在就轉！謝謝大師收了神通！”
吃瓜群眾頓時沸騰。
這些雖然都是普通人，但鬼怪之說，早已人儘皆知。
難不成，老馬真的是被鬼怪附體，才變成這副模樣的？
難不成，和他們生活了這麼久的外賣小哥，居然是高手？
蘇斬美滋滋看著退回的押金，突然發現貪財鬼掉落的算盤珠子在閃光。
居然是一枚，印著銅錢樣式的鬼精！
收入囊中後，蘇斬剛想開口。
向眾人解釋自己的驅鬼師身份，突然被一雙微涼的手挽住胳膊。
轉頭看去，穿著同款黃袍外賣服的少女正衝他眨眼，馬尾辮從鴨舌帽後鑽出來翹得可愛。
“不是說好今天陪我跑單嘛！”林九歌掐著甜膩的台灣腔，指腹在他手背警告性地一擰。
示意讓他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
她臉上覆著層朦朧光暈，普通得像是路邊任何一個小妹。
但脖頸後，殘留的那縷槐花香出賣了身份。
圍觀人群發出整齊的吸氣聲。
她指尖亮起微不可查的符咒光芒。
下一秒，王鐵柱直播間的手機突然黑屏。
任憑他怎麼拍打，都像塊板磚。
“親愛的，”林九歌突然踮腳，湊到了蘇斬的臉頰旁，“蘇斬，先離開這裡！”
由於這一次的出手，老馬算是出名了。
當天都上了星城逗音的熱搜：
外賣小哥暴打資本家房東
閃電五連鞭申遺成功
尋找星城最帥外賣小哥
好在靈管局的及時介入，蘇斬的樣子並沒有傳播開。
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兩人在街角拐彎時，蘇斬摸著臉頰灼熱處：“林大小姐改行當演員了？剛才那聲親愛的……”
“任務需要。”林九歌扯掉偽裝符咒，露出泛紅的耳尖，“你手機是擺設嗎？給你發了三十八條信息都不回！”
蘇斬摸出手機，二十多條未讀消息正在閃爍紅光：
【調查東瀛陰陽寮偽裝窩點！懸賞金10000元！】
定位地址赫然是“金盆洗腳城”。
“讓我和女鬼玩命就算了，現在還要去掃黃？”蘇斬捏著任務簡報挑眉，“這算公費嫖……”
話沒說完就被林九歌拽進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