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靈,煞氣,對我來說都不是難以破除的殺招。
我向外轉移,隻是不想陰靈黑雲對現實世界造成不可逆的影響。
不過暗藏在陰靈黑雲裡那些針對靈魂的毒素,確實也讓人有些頭疼。
我的至陰氣能淨化那些毒素,保證我不受毒素侵害,但是我卻無法利用至陰氣幫他人解毒。
所以我用符針封住了常書青、馬小東、陸同和陸清瑢的魂珠,能夠保證他們短時間之內生命無虞。
李素花的車開得不是很穩,好在此時整個省城如同空城,大街上沒有一個人影一輛車,隨便她如何衝撞,都暢行無阻。
隨著我們的離開,那厚重的陰靈黑雲果然離開了酒店大樓,追著我們而來。
陰靈黑雲化作無數隻猙獰的猛獸,尾部始終連接著天空中的陰靈黑雲,它們像是拖曳著整個天空,在朝我們進行追逐。
“一直往東郊開,去塔子山公園,彆停。”
我選定好地點,給李素花叮囑之後,也不開車門,一拳搗碎車窗,彈射了出去。
虞幼魚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寶楞卻還在陰靈黑雲裡麵。
陰靈和煞氣於現在的他而言,是大補之物,隱藏在陰靈黑雲裡的毒素卻不是,我得去救他。
無怪乎無間地獄被稱為混沌,入了陰靈黑雲之中,才能感受到它的壓迫以及厚重。
我雖然可以做到無視它對我的傷害,但是完全無法視物的感覺,還是讓人非常不舒服。
啪!
我沒有絲毫猶豫,搓出今日還能搓出的最後一縷火苗。
三昧真火燃起的時候,那些陰靈黑雲自動繞開,如若遇到天敵。
我沒將三昧真火拋出去,把它當成一盞燭火,任他燃在我的指頭,向前疾衝而去。
“應天?”
驚喜的聲音突然從前方的黑雲之中傳來,下一刻,三昧真火照亮了前麵的陰靈黑雲。
寶楞手裡操著一根長棍,滿麵紅潮,也不知道是戰鬥太激烈,還是吃的太撐。
我詫異地問他:“這陰靈煞氣中藏有劇毒,你沒有受影響吧?”
寶楞說:“感覺到了,不過還影響不到我。就是這些陰靈煞氣太多,根本就打不散。”
我。說:“打不散很正常,這是顧家不知道積累了多少代人才聚集起來的。隻有找到在幕後操持這件法器的人,才能將其破開。”
寶楞欲言又止地說:“這件法器破了之後,這些陰靈和煞氣還能保存不?”
我說:“你想要?”
寶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有點想要。”
寶楞很少主動要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將這個小回天保留下來,但是可以想辦法爭取一下。
我問他:“你有沒有看到虞幼魚?”
寶楞說:“她不是綁在你房間裡嗎?”
我說:“跑了。”
寶楞說:“常書青說對了,你看不住那個女人,她必定會跑。”
我瞪了瞪眼睛,常書青又在看我的笑話。
我心裡想,難道我有哪個環節操作錯誤了?
眼下顯然不是考慮這件事的好時候,虞幼魚在我發現陰靈黑雲襲擊前一刻跳的窗戶,她應該沒有脫離陰靈黑雲的襲擊才對。
我和寶楞又回到酒店,快速繞著酒店轉了一圈,沒有發現虞幼魚的痕跡。
我有些埋怨虞幼魚,她要是讓我在她的靈魂裡留下印記,現在豈不是就不用操心找不到她了?
沒眼界的婆娘,欠收拾!
我們不能無休止地圍著酒店尋找,大股陰靈黑雲,已經隨著李素花駕駛的汽車朝著東郊湧去。
我與寶楞如同兩隻野獸一樣在空蕩蕩的城市裡奔襲,鐵倧沒有教寶楞身法,他學的就是我那一套從野獸身上摸索出來的奔襲手段。
等我們來到塔子山公園的時候,整個公園已經被陰靈黑雲籠罩,如同一口黑鍋倒扣在公園之上,強烈的陰靈和煞氣連接著天空中的黑雲,真的如同混沌降臨。
“我們怎麼去找操弄法器的幕後黑手?”
見我立在公園外麵沒有進去的意思,寶楞也在我身邊站定。
我沒有回話,而是站在原地掐著手指推演。
寶楞說:“要不我先繞著這裡轉一圈?”
“不用。”
我結束推演,果然如我猜測的一樣,操弄法器的幕後黑手並沒有進入這個小回天,他還在現實世界。
我有心將寶楞送出去,但是怕他一時間找不到幕後黑手的藏身處。
留他在這裡,卻又怕他護不住常書青李素花他們。
特彆是那幾個已經中毒的,時間拖得越長,對他們就越不利。
“你進去找到李素花,與她一起護著常書青他們,不要盲目戰鬥,可以試著吸收更多的陰靈和煞氣。”
我最終決定自己離開陰靈黑雲。
叮囑要寶楞之後。
我躍上半空,將最後一簇三昧真火扔進陰靈黑雲,給寶楞照亮一條道路。
我自己則是朝著反方向射去,我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一座高樓。
我站在上百米的高樓上,背後就是航空訊號燈閃爍的紅光,它不亮,卻與天空中那顆極星遙相呼應。
站在地麵上,你會覺得它在天空中掛著。
站到百米高的大樓上,它的距離依舊是那麼遠。
我就知道,我猜對了,那顆極星,就是這個小回天的陣眼。
我朝著那顆極星射去,它似是發現了我的意圖,快速隱入陰靈黑雲,想要藏匿蹤跡。
可惜,我已經鎖定它了。
它卷起陰靈黑雲朝我裹來,我無視陰靈黑雲的存在,抵達極星所在。
一道耀眼的光芒刺得我有些睜不開眼,我不減去勢,下一刻,我出現在一片喧鬨的環境當中。
高高的屋頂上掛在一顆旋轉的五彩燈球,五色燈光混合著節奏極強的震耳音樂,無數年輕男女在光滑的地板上舞動。
人頭攢動,氣氛迤邐。
這是,舞廳?
我沒來過這種地方,但是從馬小東和常書青的嘴裡聽說過,陳海林的婆娘劉倩年輕時候就常混跡這種地方。
那顆極星把我帶到這裡,很顯然,操弄小回天的幕後黑手就藏在附近。
隻是,這茫茫人海,我該怎麼找?
我可以操控彆人的魂識,如同最初認識馬小東讓他以為自己見鬼那樣。
可是這間舞廳裡好幾百人,我卻無法製造那麼大的幻境。
“帥哥,我能請你跳個舞嗎?”
一個穿著清涼,身材飽滿的女人來到我的麵前,朝我伸出白嫩的小手。
我搖搖頭,說:“不好意思,我不會跳舞。我來找人的。”
女人頗有幾分姿色,不過臉上的妝容畫得有些濃,香水也噴得太多了些,站得近了有些熏人。
她並沒有因為我的拒絕而氣餒,反而趁著舞廳裡太大的音樂聲,故意把飽滿的胸脯壓到我的手臂上,說:“找什麼人啊,我可以幫你。在這春蘭舞廳裡,就沒有我春三姐找不到的人。”
春蘭舞廳,春三姐?
我品出點味道來,問她:“這舞廳是你開的?”
春三娘說:“是我們家開的。”
地頭蛇,那還真能幫得上忙。
我任由她牽著我的手,從西側角的樓梯來到二樓,上麵有一排卡座,站在上麵能夠將下麵的舞池看得清清楚楚。
春三娘指著下麵對我說:“找什麼人,看看能找到不?”
我漏出一縷至陰氣快速將舞池裡的人掃視一遍,沒有找到任何一個打柳人。
見到我失望的神色,春三娘說:“你要找的人叫什麼名字?說說,我幫你問問。”
春三娘指著二樓的卡座,說:“有一些貴賓,都喜歡在卡座或者那邊的包廂裡耍。”
言下之意,不方便一間一間地去看,但是她可以找人去幫我問。
可惜,我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自然也無從知道對方的名字。
春三娘意味深長地笑著說:“你不會是看不上我,故意說找人的吧?那你說說,想找什麼樣的女人,春三姐都能替你安排,來者是客嘛。”
我試著問了一嘴,“我要找的人應該姓顧,你能幫我找嗎?”
“姓顧?顧安邦,顧弘深?”
春三娘說:“你是顧家的貴客啊?”
聽到顧安邦的名字我不意外,但是顧弘深的名字從春三娘的嘴裡說出來,我著實愣了一下。
顧弘深的魂魄被鐘馗留下一大半,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傻子,他還能出來玩?
我問春三娘,“你確定顧弘深在這裡?”
春三娘點點頭,警惕地看著我,說:“你不是顧家的貴客,你是他們的對頭?”
我說:“你告訴我他們在哪裡,我欠你一個人情。”
春三娘笑得有些不屑,問:“你的人情很值錢?”
我盯著她的臉看了一陣,說:“你正為情所困,你們家還遇到一件棘手事,事關家族命運,你幫我,我幫你解決你的麻煩。”
春三娘臉色突變,一雙本帶著魅意的眼睛,突然變得淩厲,她冷聲問:“你到底是誰,如何知道我春家的事?”
我伸手在她的額頭一按,她的記憶裡便多出了我的影子。
我讀取了她的一生,並且她能夠感受到,她人生每一個重大時刻,我都站在她的身邊。
春三娘駭然看著我,顫聲問我:“你如何做到的?”
我淡淡地說:“信我有幫你解決麻煩的本事了嗎?”
春三娘驚恐而又興奮地地點頭,說:“我信,我帶你去找我大哥。”
春三娘拉著我穿過二樓昏暗的通道,連續走過三道暗門。
她的手柔若無骨,此時她的心裡應該很緊張也很激動,這使得她的手心不住往外冒汗。
我的手被她牽著,很快也變得汗涔涔的。
很快,我們來到一間不太大的屋子,有幾個壯漢正在裡麵玩撲克。
見春三娘帶著我進來,他們都投過來好奇的目光。
春三娘沒有理會他們,問:“我大哥呢?”
其中一個壯漢指著西側牆壁說了聲在裡麵。
春三娘就拉著我過去在那麵牆壁上拍了一下,一扇暗門緩緩打開。
進入暗門,走過一段很長的向下的樓梯,一間巨大的屋子呈現在我眼前。
這是一間巨大的收藏室,滿牆的字畫和古董,空氣中有一股似有似無的腐爛土腥味道。
一個體型瘦削,戴著黑邊眼鏡,有股書呆子氣質的男子正站在書案前,聚精會神地臨摹一幅古字畫。
“大哥。”
春三娘走過去叫了一聲,然後跟我介紹說:“這是我大哥春宜遊,省城大學考古專業的教授。”
我心說,考古專業的教授,他到底是在考古,還是在倒鬥,界限怕是有點模糊。
我能看得出來,這一間屋裡的藏品,有一大半都是明器。
春宜遊聚精會神地臨摹,似沒有聽到我們的到來,春三娘歉意地對我說:“不好意思啊,我大哥就是這樣子,做什麼事都容易忘我。”
我說沒事,然後站在書案旁邊探頭看春宜遊臨摹。
他正在臨摹的是一幅字畫,我對這東西沒什麼研究,那是我不曾見過的一種字體,有些像是象形文字。
突然,我的神情緊了一下。
不顧字畫上沒有乾的墨痕,按住春宜遊剛剛寫好的一個字符問:“這個符號,是字,還是某種圖案?”
“這是甲骨文裡的薑字,你看它像不像一個身材好看的女人,頭上戴了一個羊角?”
春宜遊頭也不抬地說:“它是個會意字,意為溫順美麗的女子。古早的時候,美麗也能用這個字符代替,後來又演化成了姓氏……”
春宜遊後麵的話我沒有聽進去,雖然我早有猜測,可是當確認那個圖案為“薑”字的時候,我還是震驚了一下。
更讓我震驚的是,當我隨著春宜遊的解說,呢喃著念出那個字的時候。
空白印章裡的意識也為之震了一下,它仿佛馬上要破殼而出的新生命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要衝破囚籠,來與這個新鮮的世界見麵。
可也僅僅就是那麼一下而已,它的意識竟又沉寂了回去。
春宜遊放下手裡的毛筆,看向我,說:“閣下是?”
春三娘說:“大哥,他能幫助我們解決家族危機。”
春宜遊沒有回應春三娘,隻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我說:“把顧弘深和顧安邦交給我。”
春宜遊說:“衝著顧家來的,他們可是我的摯愛親朋。”
我環視這間屋子一圈,說:“啟明器,毀陰德。你們家族世代以此為營生,到如今香火還未斷絕,蓋因你們沒有用這些東西牟利,世代又廣行善事。但是你們最近碰了不該碰的,若是不能及早處理,怕是過不了百日。你們家族就將從曆史上除名”
春宜遊目光灼灼看著我,說:“你能助春家解厄?”
我亦是目光灼灼,“比你押寶的顧家靠譜!”
春宜遊說:“他們在雲頂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