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刃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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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結束後僅僅過了兩個小時,研究所就傳來了消息。他們在初步探測地球從地核一直到地表的磁場時,發現了一種不屬於地球的磁場。經過進一步的探測和實地考察,研究所發覺地核中還栽有一棵真菌樹。

這棵真菌樹是夏溯他們砍伐上一棵真菌樹時種下的。憎麵星很聰明,進一步進化真菌樹,讓它們在被砍伐時自覺種下一顆種子,如此便不會斷聯。

如今的方案是夏溯,傑克,和安咎提議的,聯合國自然邀請了三人前去研究所進行監督。三人趕到研究所,實驗室隔壁放置著一個巨大的金屬容器,用來移植真菌樹。傑克看著夏溯推門而入,接著她愣了一下。

“韌和刃?”

傑克聽夏溯講過她與韌交手的經過,安咎沒有。

“你們怎麼在這裡?”

韌轉過頭,臉對著夏溯。他的眼睛是兩個空洞,隻剩下深邃的眼眶,沒有眼珠。刃也在,她還是安靜的陪在韌身邊。

安咎看向夏溯:“這兩位是?”

“安咎,這是韌和刃,是我在地球角鬥場交識的一對伴侶。”

安咎頷首:“幸會。我是安咎。”

此時聯合國的領袖和研究員已就位。

“是我們邀請他們來的。”

說話的是埃琳娜。她全身也是裹著繃帶,想必是遭遇了鏡水的淨化。

“韌會擔任腦神經連接的人選。”

安咎問:“設備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可以同時提取記憶和磁場?”

“並沒有。精神科技進步速度較慢,不是短短兩個小時就能突破的。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請來了韌。”

傑克看了韌一眼。

“韌會接收磁場,複製回來。”

“人不是機器。他如何能精準的提取磁場。”

傑克一針見血。他不相信這其中沒有端倪。

刃說話了,她握住韌的手:“自從韌失去雙眼,其他感官就變得極為敏感。他可以替人類提取磁場。”

埃琳娜眼看傑克對此不信任,立刻下令道:“今時今日沒有彆的辦法。我們開始。”

真菌樹已經被移植到容器,它的軀乾被割開,取出裡麵的一根神經,連接上儀器。韌低聲安撫著刃,接著躺在了連接台上。研究員在他腦後安裝了一個轉換器,把他的意識也連接到儀器裡。憎麵星和韌成功連接。

韌什麼都看不見。自己的意識被拎起,像是有人揪住他的腦子,投擲進了一個陌生的容器。他依舊能感受到四肢和情緒。韌在黑暗裡站著,等待。

另一個意識被放置進了容器。韌能感受到。兩個意識互不相碰,和諧,並列的被困在一處。

其他人站在屋裡,不知是否是韌和真菌樹都沒有視力的原因,本應該映出畫麵的顯示屏上一片黑暗。研究員調節儀器的頻率,強製倒退真菌樹的記憶,回到地球和人類平衡的時間。

刃倚靠在韌身邊,擔憂的握著他的手。

韌敏銳的感受到周圍磁場的變化。原本獨大的磁場分裂成兩個,相互製衡。或者說,原本獨大的磁場幾乎掩蓋了另一個磁場的存在。時間倒退後,獨大的磁場減弱,另一個磁場自然浮現。

同時還存在第三個磁場。第三個磁場和前兩個完全不同,韌便知道這是憎麵星所散發出的磁場。在地球其中一個磁場獨大時,憎麵星的磁場同樣很弱。仿佛在為地球默哀。時間倒退,磁場平衡,韌竟從憎麵星的磁場中探測出了欣慰,喜悅。

鏡水曾說宇宙中的星球是它的同胞。在地球的磁場平衡時,憎麵星真的在為同胞的快樂而快樂。

韌的雙眼在和夏溯角鬥時被粉碎。他沒有放棄角鬥,在刃的陪伴下潛心訓練其他感官。如今,即使沒有視力,同樣能贏下角鬥。因此韌能精準的感知到周圍的磁場,不論是生物還是物質。他時常能從生物的磁場探測出他們的情緒,給韌提供了便利,但也是一種哀傷。

一切事物在韌心中變得透明。他討厭這樣。特彆是在刃身邊。他發現刃一直處於哀傷。像是有一個引起這種情緒東西一直出現在她眼前。她不予驅趕,任由極度的悲傷吞噬自己。刃又牽動著韌,他心臟的痛從未停止。

韌曾旁敲側擊地問過,刃永遠都是像平時那般笑著,靠近他的額頭落下一吻。韌次次都會彎下腰,任由她這麼做。他不再追究,隻要刃平安幸福,其餘的都是次要。

韌很快記錄下地球之前的磁場,發送信號。研究員切斷神經連接,等待韌蘇醒。

過了幾分鐘,韌醒來。他被連接到一個彆的儀器上,讀取腦中記住的磁場,再複製,傳輸到真菌樹所在的容器內。刃一直握著他的手,從未放開。兩人的血肉像是黏在一起般,形影不離。

夏溯看著連接著韌的儀器,皺了皺眉。她走到韌旁邊,忽略刃警惕的眼神,問。

“韌,你是怎麼能記住那麼微弱的磁場?”

磁場已經提取完畢,正在搗鼓韌腦袋上連著的管子和轉換器。

“其實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磁場。隻是我是唯一一個能明確讀出磁場數值的人。如果讓你或者你的朋友們前去提取,恐怕隻能取出記憶。記憶裡包含磁場,但很模糊。我就相當於第二個儀器,幫助大家記錄磁場。”

“準確的方法我不能告訴你。夏溯,你都已經這麼強了,就把其他另類的方法留給我們吧。”

刃看韌還有精力開玩笑,安心了些。

夏溯笑了下:“當然。”

做完這一切,人類隻能再次等待。等憎麵星放過地球,或是發動淨化。在這一周裡韌提出想去肆星的角鬥場,於是夏溯和傑克把韌引薦給了滅琅。

“我不信任韌。”

傑克剛角鬥完,道道龜裂的紅痕遍布他的身體。夏溯在身後幫他塗藥。傷口傳來的刺痛跟其他受傷時的痛覺相比,小到傑克幾乎察覺不到。

“理由是?”

夏溯問傑克。

“聯合國對韌的情況了如指掌,他很有可能是聯合國在角鬥場放置的眼線。”

“角鬥場裡都是些角鬥士,隻懂戰鬥不懂政事。聯合國應該不至於。”

“相反。任何聚集了極致武力的地方聯合國都想掌控。據我所知,聯合國對角鬥場的議論頗多。”

夏溯用棉布蘸取藥膏,熟練的輕輕擦拭傷口。

“彆擔心,傑克。我自有分寸。要是韌有任何不軌之舉,我會提醒憲司和滅琅。”

夏溯的手停在半空,傑克突然轉過身,她猝不及防撞進他西洋凝成的眼眸。

“我不是擔心他們。”

他說。

“你作為地球上最為強大的個人武力單位,聯合國對你的一舉一動很是上心。你時常拜訪肆星,引起了注意。”

“他們是覺得我會叛變?這太荒謬了。”

“世事無常。聯合國總要留個心眼。滅琅的實力非同小可,他的角鬥場更是強者層出不窮。要是你再倒戈,滅琅很有可能盯上地球。”

傑克緊緊盯著夏溯。

夏溯把傑克推回背朝自己的姿勢,他沒反抗。

“我知道了。你,我,安咎,都小心點便是。”

無數群星在黑空中鋪成一道瀑布,帶著光芒砸入角鬥場。喧囂在星光中擲出白沫。

肆星上的角鬥場一如往常般熱鬨。今日參戰是傑克,和另一個力量型選手。

夏溯特地前來觀看。落座後,夏溯一眼就注意到了右斜方,她瞧見了那道熟悉的黑與白,果然是安咎與他的劍。夏溯嘗試以安咎的思維思考。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安咎肯定是這麼想。越了解傑克,就越有可能打敗他。

戰鬥臨近尾聲,傑克開啟了餘燼狀態,和對手在地上纏鬥。對手雙腳勒住傑克的腰,雙手絞住脖子,身上數十個血洞溢出血液。傑克失血過多,全靠餘燼狀態吊著生命。

傑克的手指插進對手的胳膊,刹那間多出十個窟窿。對手卻沒有鬆開手,緊緊箍住傑克的脖子,直到他被絞暈。對手沒有下殺手,退到一邊,示意裁判結束比賽。

“比賽結束!勝利者是權臣!”

歡呼聲如雷貫耳。

傑克被抬進了醫療室,權臣也去了。夏溯走出觀眾席,輕車熟路的來到醫療室。醫師正給傑克做著處理。他的鼻梁和眉骨都被打斷,臉上被裹的隻露出一隻眼睛。身上也傷痕累累,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傑克此時已經蘇醒,看著夏溯進入房門。沉默不語。

夏溯什麼都不說,隻是坐在了傑克旁邊。

兩人就這樣坐著,誰也不說話。

“我終究還是不及你強。”

傑克的聲音不算平穩,剛剛的激戰讓他有些氣喘。

夏溯張嘴剛想安慰一句,卻聽到傑克繼續道:“我總有一天會打敗權臣,再去挑戰你。”

他可不會自怨自艾

夏溯笑了一下:“當然。”

醫療室的門忽然被甩開,權臣不請自來。

他直勾勾地盯著夏溯:“你就是那個無一敗績的角鬥士?”

夏溯抬眼:“是我。”

權臣漸漸逼近,站在了夏溯對麵。

“我們打一場,如何?”

夏溯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權臣可謂是鬥技場裡一顆新星。他四肢修長有力,身體長滿堅硬且鋒利的鱗片,手掌如同利爪,同樣可以進行強力的打擊。腦袋頂上長著兩根犄角,犄角和臉上各長著一雙眼睛。背後甚至還長了一雙薄膜拚接成的翅膀。

夏溯一直關注著權臣,她知道有朝一日他會成為一名有趣的對手。她剛想開口應下挑戰,地板突然晃動,緊接著裂成兩半。權臣掉進了裂縫中,掉到了下一樓。整個角鬥場都在劇烈的顫抖。

震動從角鬥場中央向外擴散。夏溯不想傑克拖著這副殘軀到處跑,也不能把他自己扔在這,況且傑克也不會同意。夏溯便和傑克一起趕到角鬥場中央,看著觀眾四散而逃。

無數音弦在場地中蹦噠,切割開一切所有能觸及的生物。被切成一半的殘體到處都是,臟器和血液淌滿地麵,被驚慌的觀眾踢的到處都是。

所有尖叫聲都被悅耳的音樂所掩蓋,隻有他們逃竄過夏溯身邊時,才能聽清哭嚎。

幾根音弦衝著夏溯而去,夏溯用觸手把自己托起,不斷閃避,才得以躲開。她注意到權臣也在現場,正與奏樂的不知名生物戰鬥。他身手利落,跳起,再用腳纏住生物的脖子,將其折斷。

其他角鬥士紛紛湧入場地,雖然進攻跟他們毫無關係,但所有人也不至於冷漠至此。

一根弦向夏溯彈來時,她立即起跳,衝著生物刺去,並未發現身後還有一個生物,正要撥動手中的骨琴。夏溯解決完麵前的生物,回頭,琴弦已經割進她的腹部了。

白光閃過,一把劍砍入了生物的腰椎,快速劃開,把他斬成兩半。

安咎握著劍,從生物傾斜的身體中露出身影。

不等他們說話,一道熱浪突然擴散,將所有人拍的睜不開眼。

一個身形詭異的生物在敵人間穿梭,身披翻卷的緋雲,毫不留情的扯斷了一個又一個敵人的腦袋。隱約還能聽見愉快的狂笑。

正是宿羅。

所有角鬥士聯手,成功把敵人趕出了鬥技場。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不知道這種不知名生物為何要進攻。這件事隻能問滅琅了。

不等他們去找滅琅,他便自己出現了。拄著拐杖越過一堆堆屍體,朝著角鬥士們走來。

滅琅在他們麵前站定,即使麵對如此狼狽的場麵,語調依舊平穩。

“感謝各位保護角鬥場,為了報答這份恩情,下個月角鬥賽的獎金全部翻倍。”

滅琅向來出手闊綽。

大家其實更好奇為何會有人攻擊鬥技場。滅琅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權臣,夏溯,傑克,安咎,你們跟我來。”

滅琅轉身離去,沒再給任何眼神。

幾人跟著滅琅到了他的書房,滅琅招呼他們坐下,自己也拿起桌上煙鬥,坐在了他們對麵。名叫焰焰的寵物趴在沙發下,兩顆晶石製成的眼珠盯著幾人。

“我想你們一定好奇剛剛攻擊鬥技場的生物的來曆。他們與我有些往日的恩怨還沒解決,特來抹殺這個角鬥場和我。”

“因此我想交予你們一個委托,幫我清除掉他們。”

“一個不留。”

滅琅一口氣把話說完,接著抬起煙鬥,放在嘴邊但沒抽。

安咎麵不改色:“我為什麼要幫你?”

滅琅立刻回答:“當然是有報酬,相當豐厚的報酬。”

“很好。”

權臣首先應了下來。

這個時間點,安咎剛打入肆星的角鬥場不久,對於如此高的報酬為何要拒絕。夏溯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合格的對手,權臣現下卻要外出。夏溯便也要跟去。傑克瞄見她的眼神,就知道夏溯決定要去,自己自然也不會拒絕。

安咎同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的一聲慘叫打斷。

書房的門被破開,門把手融化後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空氣中彌漫著烤焦的氣味。

宿羅將門外看守融化的屍體扔到一邊,凝視著滅琅。

“怎麼,滅琅。這麼快就把我忘了?還是說我不夠格?”

滅琅本來盤算的是宿羅的性格太過急躁,不適合此次委托。他望向門口四具燒焦的屍體,又看了看屋內的五人。

“多一人也無妨。”

滅琅又想到派出的任務本質就是屠殺,宿羅的血性正合適。

“我會給你們備好飛船,再把你們要麵對的生物的資料傳上去。事不宜遲,你們立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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