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銀子一個白饃?
流放的人群出現了一陣騷動,每個人都想吃上白饃,可是江虎報出來的這個價格,他們都吃不起。
“大人,一兩銀子也太貴了,能不能便宜一些?”
有膽大的,來找江虎討價還價。
江虎一抖手中的鞭子,“我是可以便宜一些的,可是我手裡的鞭子不答應啊!”
那人在江虎的威脅下,灰溜溜地回了自己家的隊伍中。
曹夫人見有白饃,顧不得其他,回身就去求曹全業。
“老爺,越兒剛剛差點噎死你是看到的,買一個白饃給越兒吃吧!”
曹芽在一旁抽了抽嘴角。
“母親之前在家,不是對我也好的嗎?”
“不是口口聲聲說越兒有的,我也一定會有的嗎?”
曹芽的話語滑膩得很,直接點了曹夫人苛待她這個原配留下的孩子。
曹夫人有些詫異地看了眼曹芽。
而後,被曹芽不帶任何情緒的眸子給驚了一下。
深淵一樣。
她這個繼女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心機?
可是待她細看。
曹芽又是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樣。
“買一個。”
曹全業出聲作主,肉疼地掏出一兩銀子,換回來一個白饃。
在曹夫人緊張的目光中,分成了兩半。
一半給了曹芽,一半給了曹越。
兒子女兒,一碗水端平。
“謝謝爹爹。”
曹芽甜甜地道謝,而後又從自己那一半裡掰出一半來還給曹全業。
“爹也吃。”
曹全業看著孝順的女兒,心裡老大的安慰。
再看隻顧著自己大吃特吃的小兒子。
臉色就難看了不少。
曹夫人拉著兒子,想示意兒子也分一些出來。
無奈,曹越在家被寵得多了,根本不在乎。
隻顧著自己吃的開心。
“哼。”
曹全業重重一甩衣袖。
曹夫人的臉成了苦瓜一樣。
曹家之後,陳家也拿了銀子換來一個白饃。
先分了一些給老太爺,而後才到幾個小孩。
其餘人都是吃黑饃。
“白饃著實太貴了。”郭氏在心中算了一筆賬,“如果每次都是這樣,到不了漠北,我們的盤纏都要花光的。”
她覺得這餐可以忍忍。
“我們不買了,黑饃泡泡水,也是能吃的。”大嫂林氏也附和著點頭。
大家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沈昭昭身上。
沈昭昭另有打算。
“嫂嫂們不妨想想,這買的是白饃麼?”
沈昭昭意有所指。
大家出身的林氏當先反應了過來。
白饃之所以賣的貴,這多出來的銀子還不是進江虎等人的口袋。
差役們在城門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親眷送盤纏,就是為了在路上搜刮出來。
先禮後兵。
她們如果不買白饃,把銀子送出去,之後,隻怕這路上就不好過了。
“昭昭說的對,有的時候,這錢財,就是身外之物。”
老夫人覺得也是這麼個理。
沈昭昭接著說道:“我們也不著急跳出來當有錢的冤大頭,比其他家的多花一點點銀子就行。”
“還是我們昭昭膽大心細。”郭氏爽朗地誇獎。
沈昭昭有些羞慚地嘿嘿一笑。
她之所以敢這麼大膽,完全是因為空間裡寶貝多。
這一路上,壓根就不缺銀子,隻是缺合理使用銀子的地方。
老夫人拍了板,戰家找江虎買了三個白饃。
從老夫人那裡支出。
江虎掂著手中的銀子,咧著白牙,看著楊家的人。
“買嗎?”
楊章丘摟緊了懷中的包袱。
昨夜花銀子睡通鋪他都糾結好久,更何況今日,一兩銀子一個的饃。
“爹,我們一定得買。”
楊含柳不是個傻子,江虎那虎視眈眈的目光,明明白白告訴他們,不買,後麵沒有好果子吃。
可是,無奈。
楊家做主的人是囊中羞澀的楊章丘。
楊章丘看著被兩個本家姐妹架著的女兒,想到她的自作主張。
這個女兒,著實膽子太大了一些。
她自己挨了鞭子,還差點給家裡人帶來禍事。
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聽她的。
“我們身上沒有那麼多銀子,就吃黑饃了。”
楊章丘拍板。
楊含柳目瞪口呆,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不說還好,一說,反而讓楊章丘下定了不買的決心。
江虎立刻就拉下了臉。
這個楊家,是一點油水都不讓出來啊……
“行了,看來我這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江虎把包袱一卷,下令原地休整。
該喝水的喝水,該吃饃的吃饃。
戰家那邊,老夫人也在安排三個白饃要怎麼分。
“餓的先吃,我去找差役另外買。”沈昭昭眨眨眼。
“啊?”郭氏詫異問道,“不是說隻能少量買一些嗎?”
沈昭昭笑而不語。
那是明麵上的。
暗地裡,她在驛站的時候,就許諾過江虎,幫著戰家,好處不會少。
比如:
她家二嫂有錢……
“二嫂,放心吃就是。”沈昭昭狡黠地笑了笑,轉身去了差役那裡。
江虎正在吃白饃,和幾個差役說著話。
“這楊章丘咋這麼摳呢,都給他女兒幾鞭子了,還不老實。”
“我猜是真的沒錢,聽說楊家原本就是外地人,是戰家大郎班師回朝的時候,看上了楊氏,帶回去娶了,楊家才能進京。”
“你們沒留意,戰家幾個小媳婦都不喜楊氏。”
“那完了,咱們帶這些白饃放不了兩天就餿了,撈不著什麼好了。”
江虎咽下口中的白饃,手掌中把玩著這次得來的五兩銀子。
“也不一定。”
五兩銀子裡麵,有三兩是戰家給的。
“老大,那不是戰家的小媳婦麼?”一個差役指著悄悄走過來的沈昭昭。
江虎的眼睛眯了眯,目光中,閃過一道光芒。
看來京城那個同僚沒有騙他。
是他想岔了。
這個戰家的小媳婦,是個真的有本事的人。
江虎把白饃塞到口中,拍了拍手:
“我去會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