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雖然有一筐子的牛糞,不過為了不太引人注意,還是讓戰家人都去拔些草回來意思意思。
今天夜幕降臨的時候,戰家的篝火順利升了起來。
“終於放心了?”沈昭昭笑盈盈地看著戰之瑤。
昨日,小姑娘嚇壞了,不停自責,今日,守著牛糞和乾草,目光一瞬都不轉開。
大家都回來了,也沒放鬆下來。
聽到沈昭昭打趣她,戰之瑤這才恍然回神,驟然鬆弛,“三嫂,彆打趣我了,我今日是生怕又出什麼狀況。”
“昨日還是三嫂運氣好才撿到了牛糞,如果被人破壞掉了,今日我們真的沒法子了。”
戰之瑤提起昨天的情形就後怕。
她還是第一次在草原上過夜,四麵八方黑漆漆的,如果不是他們這些篝火,當真是狼湊到了麵前才能感覺到。
沈昭昭笑了笑,就著篝火烤著手。
越是往北,溫度越低,所幸戰家人之前采買了厚實衣裳,都穿上了身。
“來,這包袱裡最後剩的包子今晚吃完,”郭氏把一個包袱拿了過來,打開。
裡麵最後剩了一些包子。
早上吃涼包子還好,可是晚上,周遭更冷,看著涼包子都有些沒胃口。
“等會兒,”沈昭昭眼珠子一轉,安排戰平和黃葉幫著用石子壘出一個簡易的灶。
自己去了驢車那裡,在行囊堆裡扒拉了幾下。
戰南星正靠著行囊,好奇轉頭瞧去。
“找到了!”沈昭昭又一次掏出了戰家灶房的那口大鐵鍋。
“沈姑娘還打算炒菜呀?”江虎好奇問道。
“我也想炒菜啊,可是沒菜不是?”沈昭昭笑著應道,抱著那口鐵鍋往戰家這邊走了過來。
江虎實在好奇,這連續啃乾糧,他雖然不算餓,但是肚子裡的饞蟲也在鬨騰。
“三公子,你家夫人這是要做什麼美食不成?”
江虎打算腆著臉皮,多少混幾口。
隻要是沈昭昭做出來的東西,一準兒好吃。
江虎回想起沈昭昭之前做的石板烤肉,饞得很了。
戰南星勾起唇,目光溫柔地追隨著沈昭昭的背影。
他夫人做的吃食,自然是好吃的。
畢竟舉著一口大鐵鍋,沈昭昭的動作很快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戰家那個三媳婦又要做什麼好吃的了?”
“一會兒你去瞧瞧,看能不能讓咱們嘗嘗。”
“我不去,要去你去。”
“你個皮薄沒肉吃的家夥,那沈氏之前做的烤肉,你可是一邊盯著瞧一邊擦口水……”
曹家和陳家的人和戰家一路走來,都知道沈昭昭的本事,一個個都啃著手裡的乾糧,不住地往他們這裡瞧。
“來咯!”沈昭昭把鐵鍋往戰平已經生好的簡易土灶上一架,從包袱裡掏出油瓶子,撒了一圈油。
“把包子碼進去。”
沈昭昭開口。
郭氏一點就透,眼睛一亮,立刻把包子整整齊齊地碼在了鍋裡。
沈昭昭拿了一把乾草墊著,執著鍋沿轉動,讓鍋裡的包子都能均勻受熱。
“滋啦滋啦”油聲蹦跳著,焦香味也散發了出來,刺激著在場每一個人的鼻子和耳朵。
包子的一麵煎成了金黃的脆殼,沈昭昭又把它們翻了一麵。
等到兩麵脆殼都成形了,這才把鐵鍋從灶上搬了下來。
“煎包出爐!”沈昭昭笑嗬嗬地取了一個金黃焦香的煎包遞給了戰家老夫人。
老夫人正因為早上吃了冷包子,一天腹中都不舒服,拿到了還燙手的煎包,咬了一小口。
肉餡裡的油受熱融化,香氣撲鼻,外殼焦脆,咬著哢嚓響。
“好吃,老身活了這把歲數,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包子!”老夫人毫不吝嗇讚美。
沈昭昭讓戰家人自己隨意取,她拿了幾個給差役們和驢車上的戰南星送去。
趙九三一拿到就忍不住大咬一口,嘴巴燙到直哈氣,也不忘誇讚沈昭昭:
“好吃啊!”
“我吃過煎餅子,還是第一次吃到煎的包子。”
“好香脆。”
沈昭昭在差役這裡分發完了,又給了戰南星兩個,“吃完多喝水,秋高氣燥的,當心上火。”
他們從進了幽雲郡,就沒遇上下雨。
吃多了煎包,就怕上火了。
旁人倒是無所謂,戰南星可是個傷患。
“知道的,”戰南星眉眼溫柔,把手中的煎包掰成了兩半,遞了一半給沈昭昭。
沈昭昭正要說她可以回去吃,對上了戰南星期待的目光,笑了笑,接了過來,就坐在驢車上,靠著他一起吃。
“煎一下變得更香了。”戰南星小聲誇獎。
“是不是應該早上就煎了,讓戰平他們去炫耀一圈?”
“現在也不遲啊。”
小兩口頭挨著頭說著話。
驢車上,江虎默默地轉身,背對著他們,咬下一大口煎包。
儘量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說,他們今晚會想什麼法子……”沈昭昭話剛剛說了一半,就聽到義募士那邊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叫。
而後,嘈雜的喊聲驟起。
戰南星抬手握住沈昭昭的手,二人對視一眼。
“且等等。”戰南星目光涼涼地掃了那邊一眼,“他們想的法子,這不就來了麼?”
“叔?”花兒半跪在中年男子的身邊,呼喊著他。
“怎麼了?”王頭急忙過去關心。
“我叔剛剛就在這烤火,烤著烤著,就暈倒了!”花兒細聲說道,滿臉驚懼和害怕,我見猶憐。
“他這是啥病?我瞧瞧。”王頭上前,畢竟隻是一個鏢師,哪裡會看病,隻是掐了掐這男子的人中。
“都是我不好……”花兒突然就哭出了聲,“我晚上沒有吃飽,叔把他的那份乾糧讓給我了……”
“他不會是餓死了吧!”
那男子直係的幾個親眷都圍了上來,紛紛指責花兒。
“我兒啊!花兒,姑祖母平常看你懂事,怎麼今日糊塗了啊?”
“夫郎!你醒醒夫郎!”
“花兒,你馬上把你明日份額的乾糧拿出來給你叔吃下,不然,老婆子我今日和你沒完!”
“姑祖母,我不是故意要害叔的,”花兒哭得眼睛都紅了,“好,我這就拿出我明日的份例,大不了我明日什麼都不吃……”
“不行。”王頭心疼極了。
“明日要走一天的路,你平日就隻吃那一小口餅子,明日不吃東西,如何扛得住!”
“那我叔……”花兒看著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中年男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不能害他……”
王頭舔了舔後槽牙,起身,粗聲粗氣地說道:
“怕啥?”
“戰家那邊煎包多的是,我去給他要上兩個來!”
“人命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