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徹底黑了下來的時候,幾家人也都陸續回來了。
義募士那裡,一點火星子竄起,隨著乾草的加入,火苗一點點旺盛了起來。
“彆說,這天黑了以後冷了許多。”一個男子趕忙伸出手來烤火。
不是彆人,正是垂涎戰家包子的人。
“二表叔,這是今日的乾糧。”花兒掰了一小塊粗糧餅子遞了過去。
他們義募士這裡,吃食都是統一存在一個人身上,花兒負責按次按量分發。
男子咬了一口乾巴的餅子,目光止不住往戰家那裡瞟,“我剛剛聽說戰家那邊早早就把火給點上了,咋的,他們是不怕半夜沒草料燒了,火熄滅啊?”
提到戰家,花兒輕笑了一聲。
“是啊,都是曾經京裡的大官,怎麼知道野獸的可怕。”
“反正今夜我們輪流守著乾草,就算有野獸來,也是他們倒黴。”男子嘿嘿一笑,把剩下的餅子塞進了嘴裡。
搓了搓手。
目光輕閃。
就這一小塊粗糧餅子哪裡夠果腹,也就勉勉強強混個餓不死而已。
他起身,看著戰家那邊,黑漆漆的,顯然人都還沒回來。
肚子咕嚕嚕的響,想到香噴噴的肉包子,人抬腳就走進了黑暗中。
花兒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看著跳躍的火光。
“老二去了?”蒼老的男聲響起,老頭也走了過來,坐在火邊上,伸手烤火。
“祖父,二表叔不會有啥事吧?”花兒問道。
“能有啥事?”老頭哼了一聲,繼續烤火,“就是一群犯人,路途遙遠,發生什麼事情都有可能。”
無人注意的角落裡,沈昭昭貓著腰,正在出神。
她一打開海鮮市場,屏幕上就噌噌噌地往外冒對話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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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昭昭看得眼花繚亂,之前沒有開海鮮市場,竟然不知不覺間,她上架的東西已經兌現這麼多了!
轉身一瞅空間,空了一大半。
沈昭昭這會兒沒空算賬,先把彈出的窗口都關上,而後采購了一籮筐的牛糞。
她想了想,又買了一升裝的汽油。
出空間的時候,她隻帶出來牛糞,把汽油留在了空間裡。
畢竟夢中的場景太可怕,沈昭昭想多做一手準備。
拖著牛糞回去,老遠就聽到哭聲。
沈昭昭不敢耽擱,走近了,才發現戰家人都已經回來了。
其他幾處點了篝火,火光隱隱能照亮他們這裡,借著微弱的光亮,沈昭昭看到了趙九三滿臉歉疚地站著,而黃鵑和大嫂林氏在忙著安慰戰之瑤。
“怎麼了又?”沈昭昭想著剛剛戰之瑤不是沒哭麼?
怎麼去拔些草回來,人反而哭了呢?
“氣死我算了!都什麼下三濫的人!”
郭氏的火爆脾氣壓不住,指著她們之前抱回來的乾草,對沈昭昭說道:
“三弟妹,你瞧瞧!”
“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居然在我們乾草上澆了一泡尿!”
“這下好了,我們之前撿拾的乾草全都不能用了。”
“都是我的錯,”郭氏話音落下,戰之瑤徹底崩潰大哭。
如果她沒有早早點火導致燃料不夠,她就不會離開這裡去拔草。
有她在這看著,也不會有人趁著天黑過來使壞。
“我也有錯,這樣,你們一家子都和我們一起用一堆篝火,大家挨得近些。”趙九三也愧疚得不行。
頭兒已經訓過他了。
是他急著去拔草,忘了交代大家火彆著急點。
他看過,就戰家最後這一趟抱回來的雜草,連半個時辰都撐不過去就要燒光的。
“不用,”沈昭昭出聲,“我運氣好,剛剛在背後一個小山坡的背後發現了一大片牛糞。”
說著,她把那筐子牛糞給拖到了身前。
戰家人的眼睛都放出光來。
“好家夥,三公子才說的讓留意著牛糞,三少夫人就真的遇上了!”戰平驚呼一聲,趕忙過去,拿起來一塊黑乎乎的牛糞,在筐子上磕了磕。
“還都是曬乾的,點火正好用啊!”
戰平驚異的目光落在沈昭昭身上,三少夫人不但有本事,還有運氣啊!
這裡這麼多人都沒有找到牛糞,隻能一趟趟地抱不經燒的草料回來,隻有三少夫人走一趟就發現了足夠燒三四日的牛糞!
“咱們有燃料了?”戰之瑤眼睛紅紅地撲到了筐子邊,拿起一塊牛糞餅子,捧著,像捧著一塊黃金。
“我們今晚應該沒什麼問題了,”沈昭昭說道,“趙大人也先去休息。”
趙九三這才放心回去給江虎複命。
驢車因為載著江虎,就在差役們休息的地方,見趙九三回來,戰南星急忙探身問道:
“我家裡人可還好?”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剛剛郭氏過來把趙九三叫了過去,瞧著神情焦急,也沒說什麼事。
趙九三匆匆就過去了。
戰南星也想趕過去,被江虎拉住,不讓他亂動。
這是他第無數次痛恨自己這條腿。
現在,趙九三回來,戰南星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九三嘿嘿一笑,見自己頭兒黑著臉瞧著,趕忙把笑容收起來。
“三公子放心,就是不知道是誰乾了缺德事,在你們家之前籌備的乾草料上尿了,把草料淋濕,點不著火。”
“那如何是好!”江虎聽了也急。
趙九三趕忙接著說:“頭兒你彆急啊,我話沒說完。”
“你們猜怎麼著?”
“剛剛三公子才說的讓沈姑娘留意牛糞呢,真是夫妻緣分,後腳,沈姑娘那邊就撿到了一大堆的牛糞!”
趙九三說得眉飛色舞,“我瞧著那量,足夠三四日用的哩!”
戰南星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他知道沈昭昭有神異的本事,天下沒有這麼湊巧的事。
借著篝火微弱的光,他看向了戰家的方向,而後,看向不知名的黑暗。
那裡,藏著二哥他們,在昭昭她們離開的時間,應該有留意誰來過。
映在眼底的火光化作厲芒。
這泡尿。
得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