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虎原本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不過,看著沈昭昭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他心裡也莫名就安定了下來。
不管如何,反正來都來了。
江虎也一屁股坐在沈昭昭身邊。
盤楓山莊門口,一溜坐了三個人。
陸鳴卻沒這麼好的心態。
他愛惜地摸著手中的硯台,有些想離開了。
為什麼硯台遞進去了,那位貴人還是不見他?
或許,人家早就已經把他忘了。
畢竟是那麼多年前的事情。
“陸鳴,你也坐啊,不著急。”曹芽開口招呼,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子。
陸鳴搖頭。
曹芽捧著臉,目光清澈,“裡麵的人不認你這硯台也不能說明貴人就忘了你。”
“畢竟高門大戶的,東西送進去,很多時候都送不到主人手中。”
“指不定就是管家覺得這硯台沒什麼特彆的,所以自作主張了。”
陸鳴聽了曹芽的安慰,眼睛亮了亮。
沈昭昭也添了一句:
“是啊,你沒看這家有個不好醫治的病人,說不定你的那位貴人已經病入膏肓,眼睛都睜不開了……”
“咳咳咳……”
曹芽拿著竹筒喝水,被水嗆到,爆發出一陣激烈的咳嗽。
“哎呀,曹芽妹妹,喝口涼水都塞牙啊?”
沈昭昭眯了眯眼睛,抬手幫曹芽拍著背。
“還是你和這家盤楓山莊認識?”
她已經基本可以猜到,曹芽和陸鳴口中那貴人,有著莫大的關聯。
等她進去,看看這生病的人,是何方神聖。
沈昭昭起身,活動活動筋骨。
摩拳擦掌。
錢掌櫃和那白頭發老大夫沒有讓沈昭昭失望。
沒進去多久,盤楓山莊的大門又開了。
這次,進去時候要多得瑟有多得瑟的錢掌櫃連滾帶爬地出來。
“呯——”
一個藥箱被扔了出來。
而後,同錢掌櫃一起進去的白發大夫也被兩個五大三粗地壯漢架著,扔了出來。
“滾。”
丫鬟黑著臉,要關門。
“等等。”
沈昭昭趕忙起身,過去,抬手擋住了即將關上的大門。
“這位姑娘,我也有醫術,讓我去瞧瞧。”
錢掌櫃把白頭發大夫扶起來,抬眼就看到沈昭昭過去毛遂自薦。
他冷笑了一聲。
“這位可彆亂來,貴人的身體不是你們這些鄉野行走郎中能瞧得好的。”
那丫鬟上下打量沈昭昭。
實在不覺得她有點大夫的模樣,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吩咐壯漢關門。
“紅葉。”
驀然,有人喚了一聲。
那丫鬟瞪大了眼睛,四下看了看,最後把狐疑的目光對準了麵前這些人。
“你們誰知道我的名字?”
沈昭昭攤手,轉身,指了指曹芽。
“隻有她了。”
曹芽一臉無辜地拿著手中一片落下的楓葉把玩著:“我是說,這紅葉也紅得太早了,還沒入秋呢。”
丫鬟半信半疑地打量曹芽。
這人確定是不認識的。
而且曹芽手中,確實也拿著一片早早就紅了的楓葉。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姑娘,讓我去試試,指不定就把你家主人醫治好了?”
沈昭昭趁著再接再厲。
“姑娘,你可彆被這些人給騙了!”錢掌櫃哼哼著說道:“你瞧這些人裝束,怕是要借著行醫的機會,進去偷竊!”
“你才偷竊,那女人和她兒子偷了我家的產業還膽敢叫囂。”
陸鳴忍到這會兒,忍不住了。
他行事端正,對回春堂的一再忍讓,現在竟然連累恩人被罵成了盜賊。
他能忍住罵。
但是他不能讓兩次救了他的恩人被罵!
“賊喊捉賊!”
“你幫著女賊和賊子做事,你就是幫凶!”
“拿著我回春堂的憑信出來看診,居然還看不好,落到被人丟出來的地步,不愧是女賊的手下。”
“乾啥啥不行,丟臉第一名!”
“你……”錢掌櫃還是第一次這麼被指著鼻子罵,氣得臉紅脖子粗,一甩衣袖,冷笑了一聲。
“也罷,我被丟出來還算輕的。”
“我話就撂在這裡了,我以人格作保,你們要是敢進去,保證你們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嗬嗬。”錢掌櫃話音剛剛落下,曹芽就笑出了聲。
走上前,推著沈昭昭示意她進去。
同時回頭,笑眼睨著錢掌櫃。
“你有人格麼?就敢拿出來作保。”
“我……”
錢掌櫃想說他當然有人格,可是曹芽不理他了,扭過頭去,看著紅葉。
紅葉對上了曹芽這雙眼睛。
明明是笑盈盈的,可是她心裡莫名有些發虛。
“我們來都來了,指不定就能治好了呢?”曹芽輕聲說道。
明明對方就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但是紅葉沒來由的,背後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幾位裡麵請。”
再開口的時候,紅葉的語氣已經好了很多。
她常年伴在主人身邊,見多了人。
什麼樣的人給她危險的感覺,還是能夠感知出來的。
呯——
沈昭他們進去了之後,大門對著錢掌櫃關上了。
“掌櫃,我們趕緊走吧。”白發老大夫是一會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裡麵那位……”
他歎了一聲,也就一口氣吊著。
彆說他根本沒法治,就是有法子,治了一半,人正好沒了。
這罪過怕是就要加到他們頭上。
人病死成了被他們回春堂治死。
到了那時候,就不是被扔出來這麼簡單的了。
錢掌櫃往地上啐了一口。
“到底是隻小狗崽子,大了就會咬人了。”
“當年夫人就不該留他一條命,一口氣淹死他多好。”
“等著,不看著他們被扔出來,我心口這氣消不了!”
“最好啊,這貴人就這會兒沒了,正好,把這尖牙利齒的小狗崽子祭了!”
說完,錢掌櫃帶著大夫往一旁的走去,隱在楓林之中。
隻等著看之後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