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南星萬萬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在自家祖母這裡吃了個軟釘子。
自幼就疼愛他的祖母,現在和他媳婦穿上了一條褲子。
老夫人扶著黃鵑的手,樂嗬嗬的。
她很高興有沈昭昭這樣的孫媳婦,不僅僅是因為她能乾,還因為孫子為她上了心。
這人,隻有心裡有了惦記,有了軟肋,才會在無數艱難困苦中堅持著活下去。
鎮子不大,就一條主街道,街道兩邊是店麵還有一些沿街擺攤的小販。
沈昭昭先找了一個小販,包圓了他攤位上的鬥笠。
“姑娘要不要再看看我這的油紙傘?”小販原本看沈昭昭身著粗麻布衣裳,還以為她就看看,沒想到對方一出手這般闊綽,立刻帶上笑,兜售起傘來。
沈昭昭擺擺手,隻付了鬥笠的錢。
他們要徒步遠行的,有些時候還要翻山越嶺,這樣的條件不適合打傘。
尤其是容易損壞的油紙傘。
“沈姑娘懂得真多啊,”丁大牛跟在沈昭昭身邊,努力尋找話題。
他原本還存著沈昭昭買油紙傘,他好提醒的心思,讓沈昭昭覺得他經驗豐富。
結果,人家壓根沒有給他發揮的空間。
“我喜歡看書,都是在書中看到的,野外不適用油紙傘。”沈昭昭笑了笑,一概推給書本。
買了油紙傘,沈昭昭又往前走了一段。
丁大牛身體被蛇毒損害,在驛站又沒法好好將養著,走了幾步就喘得厲害。
“大人就在這裡坐著,我去對麵那家布料店瞧瞧。”沈昭昭抬手指了指街對麵的一家店麵。
那是一家布莊。
丁大牛雖然想跟著,但是又怕自己吭哧吭哧的,人家嫌棄他體力不行。
畢竟,沈氏就是因為戰南星是個殘廢才瞧中他的。
丁大牛隻得點頭,帶著遺憾,目送沈昭昭進了布店。
布店的生意不錯,沈昭昭進去,因為一身囚犯穿的粗麻布衣裳,壓根就沒有人來接待她。
好不容易攔了一個瞧著有些空閒的小二。
“請問貴店有沒有賣防雨的布料?”沈昭昭客氣問道。
小二銳利的目光掃過她,擺手,“姑娘你做夢呢?啥布料能防雨?那雨天都不用穿蓑衣了。”
沈昭昭一時語塞。
是啊,下雨大家都穿著厚重的蓑衣,還撐著容易損壞的油紙傘,但凡有防雨的布料,這倆都能淘汰了。
沈昭昭有點發愁。
“姑娘,要不要布啊?”小二開口催促,“我這裡還有其他事情……”
“您忙您的,不用管我,”沈昭昭急忙說道,做了個請的手勢。
她正要空著手走出布莊的店門,突然,腦海裡靈光一現。
她有錢啊!
沈昭昭閃身到了不起眼的角落裡,讓思緒進入空間。
她直奔大屏幕前,點進了海鮮市場a。
這次,大數據十分貼心地給她推送了各種防雨布。
【有機矽防雨布,底布用粗麻布,特彆適合穿越者,拿出來不顯眼,不招人懷疑。】
真是細致。
急穿越者所急,想穿越者所想。
沈昭昭問了賣家價格,確認好了尺寸就立刻下單。
眨眼間,她準備好的銀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折疊好的米黃色粗麻布,瞧著和她身上的衣裳彆無二致。
可是打開來一瞧,黑色的塗層映入眼簾。
沈昭昭很滿意,抱著那疊麻布回神,閃身出了布莊。
“沈姑娘,你咋買了一張麻布?是要做衣裳?”丁大牛覺得奇怪。
沈昭昭應道:“我想到時候擋雨用,這布莊掌櫃說這布能擋雨。”
丁大牛聽了,直拍大腿。
“你被騙啦!哪有布能擋雨的,那掌櫃好生可惡,看你是個小姑娘就欺騙你。”
“走走,我帶你回去,把這布給退了!”
丁大牛說著,就要拉著沈昭昭回去退了那塊麻布。
沈昭昭哪裡能真讓他拉回去,那不得露餡?
抬眼一瞧,看到不遠處的牆上似乎貼著什麼,一堆人圍著瞧,她立刻指著那裡,“大人,那裡是乾啥的?我們去看看。”
說完,她二話不說,拔腿就跑過去湊熱鬨。
丁大牛還當她是小姑娘要麵子,一拍腦門。
他還是對小姑娘懂得太少。
隻顧著讓沈氏不要上當,卻忘了人家曾經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要麵子的。
沈昭昭隻要不回去退布料就行,跑過去站在人群後麵,掃了一眼牆上的告示。
嗯,不認識字。
再往下,被彆人擋住了,她也看不見。
隻能聽前麵的人在議論。
“盤楓山莊懸賞找郎中,五十兩黃金哩!”
“什麼病這麼難治啊,這莊主也夠有錢的,居然拿出來五十兩黃金,皇帝他娘生病也用不了這麼多錢吧?”
“沒寫。”
“噢喲,這病肯定要人命的,黃金,不是銀子!彆人沒治好,自己還丟了命。”
沈昭昭聽了一耳朵,她現在是犯官親眷,沒打算惹事上事。
見丁大牛沒有再提回去退貨的事情,就說要回去了,不能讓大家久等。
丁大牛更加確信,沈昭昭就是小姑娘要麵子。
情願將錯就錯,也不能回去退貨。
回去的路上,丁大牛明顯沒有來路時候熱絡了。
他想著,沈昭昭這樣一身小姐脾氣,就算瞧上他,和他好,日後娶回去,也得供著。
他是無所謂的。
可是他娘不喜歡這樣的嬌小姐。
他們窮人家,一瓣銀子都要掰成兩半花,哪裡能讓沈昭昭這樣將錯就錯,就為了她那點小姐的麵子?
丁大牛心裡默默歎氣。
看來,他和沈氏,還是有緣無分了。
丁大牛複雜的心理活動,沈昭昭是一點不清楚也沒在意。
她抱著那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防雨布和幾個鬥笠,滿足地回到了驛站。
驛站門口,去采買的差役也回來了,正在按需給陳家和曹家分發雨具。
鎮上現成的鬥笠基本都被買了回來,數量不夠,還有一些人要了油紙傘。
陳家和曹家這一波大出血,給差役著實賺了好些跑腿費。
再出發的時候,一個個臉上都帶著笑。
隻有丁大牛苦著臉,還刻意和趙九三換了差,由趙九三盯著戰家,他去盯著陳家。
“沈姑娘,你把大牛咋啦?”路上,走在沈昭昭身邊的趙九三小聲問道。
沈昭昭一臉莫名。
“我沒乾啥呀?”
趙九三又開始八卦,不住地問。
人家是差役,沈昭昭又不能不搭理。
兩人你來我往,越說越起勁。
越說,兩顆腦袋挨得越近。
在他們身後,戰南星撐著身體坐在擔架上。
臉色越來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