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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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安言昊將越野車停在樓下,他背起奶奶的肉身,將她放到車後座裡。

我摟著奶奶坐在後麵,龍冥淵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後備箱中還有我們的行李和食物。

四人一車,迎著初升的朝陽駛向高速。

這裡距離額爾古納市的路程將近八百裡,需要開九個小時的車,為了安全起見,我們決定在呼倫貝爾休息一晚。

一路上我和龍冥淵都沒有說話。

安言昊起了幾個話題,發現我們兩個都懨懨的,沒人搭理他,索性把音響調大,整個車廂內回蕩著騰格爾大叔豪邁的嗓音。

車輛逐漸接近內蒙古境內,車窗外的景色也變得格外遼闊。

碧藍天空下,春風吹動數朵白雲,四月的草地剛發出嫩芽,大地一片青蔥。

遠處山丘連綿起伏,宛如穿行在草原裡的駝峰,時不時有白色的蒙古包點綴其間,格外醒目。

我的心緒慢慢平靜下來,將那些紛擾與傷痛全部被拋在腦後,純粹到隻剩下這湛藍的天空和滿目青綠。

傍晚,到達呼倫貝爾市。

安言昊非要拉著我們去吃當地有名的羊肉火鍋,為了趕行程,我們中午就在服務區吃了一桶泡麵,現在肚子也餓了。

服務員將盛滿羊蠍子的鍋底端了過來,下麵坐著木炭,煮出來的羊羔肉帶著一股奶香味,連龍冥淵都忍不住伸了幾次筷子。

酒足飯飽,安言昊找了當地最好的五星級酒店,帶我們去辦理入住。

他一共開了三間房,兩間大床,一間標間。

“姐夫,這是你和姐的房……”安言昊剛要把那張標間的房卡交給龍冥淵,被我反手搶了過去。

“今晚我跟奶奶一起住。”我淡淡說道。

龍冥淵表情複雜,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安言昊用他那雙迷茫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沉默不語的龍冥淵,似乎明白了什麼。

回到房間,我將奶奶安頓好。

月輝從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照射進來,我走到窗邊,發現夜空中竟能看見稀薄的銀河,心思一動,出門去酒店的後花園看星空。

草原的夜晚廣袤而幽謐,這裡沒有了城市的光汙染,也沒有了繁華都市的喧囂和吵鬨,隻有那高懸在天穹上的明月,籠罩著蒼茫的大地。

酒店的後花園引了一條山泉,從人造石橋下潺潺流過,在月華的傾灑下泛起粼粼波光。

身後突然傳來打火機的哢嚓聲。

我轉過頭,看到安言昊嘴裡叼著一根香煙,雙眼微眯,深深地吸了一口。

“好啊,沒想到你小子居然還會抽煙,我要跟佩雯打小報告,以報你那日向龍冥淵告密之仇!”我故意打趣道。

安言昊滿不在乎的說,“我一直都會抽煙啊,隻是沒有煙癮,偶爾開車累了抽一根解解乏。你為什麼總是說要告訴佩雯姐啊?難道,佩雯姐被我爸給收買了?”

我竟無言以對。

這孩子還沒吃過愛情的苦,可能就要徹底告彆初戀了。

安言昊挑了挑眉,“你和姐夫吵架了?”

我斜睨了他一眼,“彆瞎說,我和你姐夫好著呢!”

“我這怎麼能是瞎說,你們兩個平時黏黏糊糊像塗了502膠水似的,扯都扯不開,今晚居然要分房睡,一看就是吵架了嘛!”安言昊吸了口煙,輕描淡寫的說道。

果然,情侶之間鬨彆扭是藏不住的,局外人一眼便能看出來。

“難道你還在生姐夫出軌的氣?”安言昊好奇的詢問,“不會吧,你連他妹妹的醋都吃啊!”

我懶得跟他解釋,“感情的事二哈腦袋是理解不了的,總之呢,你們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隻會惹女孩傷心!”

一陣夜風拂過,帶著初春乍暖還寒的微涼,我不禁抱起雙臂。

安言昊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又忍住了。

我出門時裡麵隻穿了件衛衣,正準備回去添件衣服,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披到我的肩上。

我發現安言昊的眼神不對,皺眉回頭。

隻見龍冥淵那修長的身影悄無聲息站在我的背後。

無邊夜色將他眉目間的冷冽衝淡了幾分,他正垂眸看我,與我淩亂的視線相撞。

糟了,我剛才罵他的話,豈不是都被他給聽了去?

“那個,姐夫你們慢聊,我先撤了!”安言昊見機就撤,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在心裡暗罵他這個狗腿子,明明看見龍冥淵過來也不提醒我一聲!

周遭氣氛陡然凝固,靜謐得可怕。

我抬頭望向漫天繁星,攏了攏他披在我身上的衝鋒衣,不知該說什麼好。

龍冥淵率先開口,“夜裡涼,你出來怎麼不多穿件衣服?”

外套裹挾著他身上特有的龍涎香,聞上去給人一種淡淡的安全感。

我緩緩舒了口氣,故作淡然地笑了笑,“龍冥淵,那天是我太衝動,讓你為難了是不是?

不過我現在已經想清楚了,我不該勉強你的,你做事一貫有自己的理由和原則,我不該奢望你為我而改變。

既然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強求也沒有任何意義。

那我們……就這樣吧!

人生聚散如流沙,或許今夜,也或許明晚,我的鹿靈血脈就會全部覺醒。

到時候希望我們可以好好說聲再見,不要讓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填滿我的回憶。

我會帶著這段彌足珍貴的記憶,走完今生的旅程。”

沒等我說完,龍冥淵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幾次開口想要打斷我,卻又抿了回去。

我把心裡話全部吐出之後,反而輕鬆了不少,閒閒地往回走,“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要好好相處,放心吧,我不會再跟你鬨彆扭了!”

龍冥淵沉默少頃,跟上我的腳步。

我們並肩回到酒店,明明隻有不到三百米的路程,卻走得像一生那樣漫長。

他就住在我對麵的房間,進門前,我還笑著朝他揮了揮手,道了一聲晚安。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瞥見他仍站在走廊裡,眼睫微垂,如同被人遺忘的角落裡暗藏的一尊雕像,透著萬年霜雪洗禮的孤冷。

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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