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孤月一愣："去哪？"
"塗山。"李淳罡望向窗外的風雪，"我想把木馬牛葬在那裡。"
東方孤月沉默不語，他也清楚李淳罡不會在他這裡待很久的。
但也沒想到會這麼快。
他也沒有開口勸說，畢竟對方已經決定好了，自己又能說什麼。
次日清晨，李淳罡婉拒了東方孤月相送的好意，獨自牽著老馬上路。
東方孤月執意塞給他一個包袱，裡麵裝著乾糧、銀兩和一件嶄新的青色鬥篷。
"保重。"東方孤月重重拍了拍老友的肩膀，"需要幫忙的話，隨時傳訊。"
李淳罡點點頭，係好鬥篷翻身上馬。
晨光中，他的背影挺拔如鬆，絲毫看不出昨夜的醉意。
"對了。"
可剛走出幾步後，他突然回頭，"希望下次見麵，你已經娶妻生子了，最好是兩個女兒！"
聞言，東方孤月沒好氣的瞪著對方，自己還這麼年輕，生個毛啊！
不過東方孤月最終還是沒有出口反駁，反而是順承著對方的意思。
“好，下次你我，守拙兄，我們三人定要不醉不歸！”
東方孤月目送那道身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風雪之中。
……
而此時，遠在塗山城牆之上，一道紅色身影正遙望遠方。
塗山紅紅的指尖輕撫城牆磚石，思緒卻早已飄向了遠方。
……
武當山的晨霧還未散去，王仙芝已經收拾好了簡單的行囊。
斷劍"木馬牛"的殘軀被他用布包好，貼身收藏。
三年來，這把斷劍從未離身。
"想好了，要去哪？"
張扶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老道士手持拂塵，白眉下的目光慈祥而深邃。
王仙芝轉身行禮："掌門。"
他頓了頓，"這武當中我已難尋敵手，想去見見這天下間的高手。"
之前下山，王仙芝並沒有像李淳罡那般挑戰天下各路高手。
最後陰差陽錯之下前往了臨江城坐鎮守城。
如今也該到他這個天下第二去揚揚名了。
山風吹動他的衣袍。
而且此次下山最重要的目的是，他要鑄就一顆無敵之心。
以這天下人來成就他的威名。
張扶搖捋須而笑："你一向做事沉穩，如今天下間也沒幾人是你的一合之敵，老夫對你很放心。"他拍了拍王仙芝的肩膀。
"去吧。"
沒有隆重的送彆儀式，也沒有弟子相隨。
王仙芝如同當初下武當時一樣，獨自一人踏上下山的路。
晨光中，他的背影挺拔如鬆，但眼中還是閃過一絲不舍。
但很快便消失不見。
塗山，苦情樹下。
塗山雅雅跪坐在巨大的樹根上，雪白的無儘酒壺掛在身後。
她閉目凝神，試圖靜下心來，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大姐頭！不好了！"大狗和二狗慌慌張張地跑來，"王仙芝他下山了！"
塗山雅雅的狐耳微微一動，但身體仍然紋絲不動。
"大姐頭？"大狗試探著又叫了一聲。
"你們下去吧。"塗山容容不知何時出現在樹下，眯著她那標誌性的眯眯眼。
"二姐她可能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大狗二狗麵麵相覷，最終還是躬身退下："是，三小姐。"
塗山容容看著姐姐僵直的背影，輕歎一聲。
她本欲離開，卻又停下腳步："二姐，其實有時候去見一麵，比不見要好的多。"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柔光，"見了麵，有什麼才能說清楚。"
說完，她轉身離去，青色裙擺掃過滿地落花。
待腳步聲遠去，塗山雅雅才緩緩睜開眼。
她何嘗不明白對方的話？
隻是這三年來，她想通了一個道理——有些人就像指間沙，握得越緊，流失得越快。
"臭芝麻"她輕聲呢喃，腦海中不斷閃過這些年來兩人相處所發生的事情。
突然，她站起身，眼中帶著一絲堅決。
花瓣紛飛中，塗山雅雅化作一道藍光，直奔塗山城牆而去。
塗山城牆高聳入雲，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塗山地界。
當塗山雅雅氣喘籲籲地趕到時，意外地發現塗山紅紅已經站在那裡。
"姐姐？"她停下腳步，狐耳困惑地抖動。
塗山紅紅沒有回頭，赤紅的衣裙在風中獵獵作響："雅兒，你來了。"
"姐姐你怎麼在這？"
"等一個人。"
塗山雅雅眨了眨眼。
她本想告訴姐姐關於王仙芝下山的消息，但看到塗山紅紅凝視遠方的側臉，又把話咽了回去。
姐妹二人並肩而立，誰也沒有再說話。
原本塗山雅雅想要下山去找王仙芝的心突然又沉寂了下去。
她是可以不管不顧的去找王仙芝，可塗山怎麼辦？姐姐怎麼辦？
塗山雅雅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南方，那是武當山的方向。
而塗山紅紅則望著北方。
她的心中隱隱能感覺到一個人即將到來。
風卷起兩人的長發，交織在一起。
……
半月後，塗山山腳下。
李淳罡牽著老馬，步履沉穩地走在前往塗山的山路上。
他腰間掛著半截的木馬牛。
雖然沒了半截，卻依舊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淩厲氣息。
這把曾名震江湖的神兵，見證了太多，如今卻也到了該告彆的時候。
“呼，終於到了。”李淳罡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塗山建築群，輕聲呢喃。
老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低低地嘶鳴了一聲。
就在這時，一道藍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現，直襲李淳罡麵門。
李淳罡反應極快，幾乎是本能地一個扭頭，那道身影擦著他的耳畔掠過，帶起一陣刺骨的寒意。
“原來是塗山的雅雅小姐啊。”李淳罡嘴角微微上揚，語氣中帶著幾分從容與調侃。
塗山雅雅一襲藍色長裙，此刻正站在不遠處一臉疑惑地打量著眼前之人。
在她的記憶裡，似乎從未與眼前這個男子有過交集。
然而，當她仔細端詳對方的麵容，尤其是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睛時，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李淳罡！！！”塗山雅雅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
她自然對眼前之人的身份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