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最後一拳擊出，空氣仿佛被撕裂，三丈外的青石板上竟浮現出一道細微的裂痕。
王仙芝收拳而立，長吐一口濁氣，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看來，你已經摸到了‘混元一氣’的門檻。”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王仙芝回頭，見張扶搖手持拂塵，正站在場邊，目光深邃地望著他。
“掌門。”王仙芝抱拳行禮。
張扶搖微微頷首，緩步走近，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忽然道：“仙芝，你可曾想過下山曆練？”
王仙芝一怔，眉頭微蹙。
下山曆練？
他入門不過三月，按照常理，武當弟子至少需修行數年才會被允許下山。
“掌門，弟子修為尚淺，此時下山，恐怕……”他遲疑道。
張扶搖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我並非讓你現在下山，隻是……有些事情，需提前告知於你。”
王仙芝心中一凜，察覺到張扶搖話中有話，便靜待下文。
張扶搖負手而立，目光望向遠處的雲海，緩緩說道：“古往今來，練劍之人如過江之鯽，但能在劍道上稱得上‘天才’的，寥寥無幾。
自一氣道盟成立以來，劍道一途，便以王權世家為尊。”
“‘王權世家，天地一劍’——這是世人對王權家的評價。
五百年前，王權家的劍道獨步天下，無人能及，可就在那時，呂祖橫空出世。”
“呂祖一出世便挑戰了各大世家門派，連王權家也沒能避免敗在了呂祖的手裡。
後來又於王權家門前三劍擊退西西域第一高手梵雲飛，前往南國一劍敗毒皇，成就天下劍道魁首。
自此，王權世家隻能屈居第二。
而當時的王權家先祖王權無慕，雖天賦卓絕，卻也隻能稱一句‘呂祖時代之下的用劍第一人’。”
王仙芝聽得有些壓不住嘴角了。
沒辦法，畢竟聽著不知情的人瘋狂的吹捧自己，這種感覺誰懂啊！
張扶搖繼續道：“呂祖仙逝後，我武當創派祖師三豐真人再度橫空出世，以一己之力擊退北山妖帝與毒皇，成為新一代劍道魁首。”
“可惜……”他歎息一聲，“自那之後，五百年來，人族再未出現真正的天才。
即便是王權世家，也無人能真正領悟‘天地一劍’的精髓。”
王仙芝默然。
他知道，張扶搖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些。
果然，張扶搖話鋒一轉，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直到六年前，我見到了一個人。”
“六年前，他與王權家的大少爺一同登臨武當。
我第一眼看到他時，便知此人天賦絕倫，堪稱五百年來唯一的劍仙大材！他的劍道天賦，甚至……直追呂祖！”
對方口中之人，王仙芝自然清楚。
“他叫李淳罡。”張扶搖緩緩吐出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六年前，他不過十二出頭，卻已劍意通天。我曾以為，他將是這個時代唯一的。”
“可當我見到你後，我遲疑了。”
王仙芝一愣，不是這關自己什麼事？。
張扶搖直視著他，一字一句道：“你的天賦，不在他之下。甚至在某些方麵，你比他更強。”
哦豁，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雖然這些瓜都是同一個人。
“正因如此，老夫今日來，是想拜托你一件事。”張扶搖神色鄭重，“不要現在下山。”
王仙芝眉頭微皺：“掌門是擔心我與他相遇？”
張扶搖點頭：“李淳罡年長你十餘歲，修為遠勝於你。
你若此時下山，一旦與他交手，必敗無疑。”
王仙芝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掌門多慮了。弟子本就不打算現在下山。”
張扶搖一怔，隨即欣慰地捋了捋胡須：“好，好！你有此心性，老夫便放心了。”
本來他也不想這樣，可就怕王仙芝會提前與對方遇上。
領先十二年的修行可不是一句天賦就能拉近的。
現在王仙芝更需要的是時間。
“厚積薄發，方為大道。”張扶搖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好好修煉吧。”
待張扶搖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儘頭，王仙芝再度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
……
江畔的風裹挾著水汽拂過青石，李淳罡的衣袂在風中微微擺動。
他閉目盤坐已有六個寒暑，發間竟無一絲塵埃。
木馬牛橫放在膝上，劍鞘上凝結的露珠突然無聲碎裂。
"原來如此。"
李淳罡忽然睜眼，眸中青光流轉如星河倒懸。
他信手拔劍，木馬牛出鞘的刹那，整條江水突然靜止。
不是風停，不是浪止，而是劍意籠罩下，連水流都為之凝固。
"兩袖青蛇。"
袖中劍氣化作兩條青色蛟龍，卻不是往日那般直來直往。
龍身蜿蜒處竟暗合周天星鬥，龍鱗開合間隱約浮現八卦紋路。
這是他在道典中悟得的玄天劍意，此刻與自身劍道水乳交融。
玄天劍意，同樣來自一處玄幻大世界位麵的無上劍意。
六年的時間裡，李淳罡都是為了將這劍意給融合到自身原本的劍道上。
蛟龍撲入江心的瞬間，李淳罡手腕輕轉。
看似隨意的一劍，劍鋒過處卻現出細密的空間裂痕。
江水無聲分開，露出十丈深的河床。
不是被劍氣劈開，而是整段河道被劍意從天地規則中暫時"抹除"。
"李兄好劍法。"
豪邁笑聲穿透凝固的劍意，東方孤月提著酒壇踏浪而來。
僅僅是靠近對方的劍意，東方孤月都能明顯的感受到那撲麵而來的危險氣息。
"六年不見，李兄的劍法愈發深不可測了。"東方孤月將酒壇拋來，琥珀色的酒液在半空突然凝成冰晶。
李淳罡屈指輕彈，冰晶又化作氤氳酒氣鑽入壇中。
"你的純質陽炎也是精進不少。"李淳罡拍開泥封，酒香中竟帶著灼熱香氣。
東方孤月盤腿坐下："是有些精進，不過比起李兄剛才那一劍"
話鋒一轉，東方孤月詢問李淳罡：“道盟準備舉行年輕一代弟子的比武，怎麼樣，李兄有沒有興趣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