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等王武他們回來再說吧!”
老管家並沒有一口拒絕。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湊熱鬨的老人家,且與柳家也不是親屬關係。
他隻是,想見到老太太的小兒媳,要是有機會,向她打聽一下瘴疫之地的情況。
終究是等了那麼多年,但凡有一點關於流放之地的信息,老管家都不想錯過。
院子裡傳來輕微的聲響,老管家側目看去,徐氏又提著做針線活的籃子過來了。
老管家就知道,新一輪的催歸話題又款款向他走來。
果不其然,徐氏坐下就笑著問。
“老管家,您家虎子有沒有讓人捎信來,他們啥時候回來啊?”
這幾天門房裡沒有常護院看著,他們家的大門就沒打開過。
徐氏牽掛著月紅他們,每天收拾好家務,都會來老管家這邊坐著聊會。
烤烤火,做做針線活,陪兩位老人說說話。
親家公說是和老管家的義子寧虎他們一起出門,所以她就不放過老管家。
一天總要問上兩三遍,比兒媳婦給公爹公婆請安還要積極
徐氏不會做繡花那種精細活,拿在手上的是給小孩子做的小衣。
這種小衣去成衣鋪子也能買到,徐氏還是覺得自己做的更加放心。
她買了最好的細棉布,一針一線都縫得極為仔細。
老管家無奈地搖搖頭。
“徐氏,老朽也沒收到信兒,虎子他們啥時候回來,真說不準。”
徐氏手上的動作不停,嘴裡嘟囔著。
“這可真是讓人著急,大閨女這懷著身子出門在外,我就怕她吃不好睡不好。
您彆看我們家月紅她平時這也說行,那也說好,實則她口味挑著呢。
愛吃就多吃一些,不愛吃她也不說,隻是吃的少”
老太太在一旁聽的非常認同,時不時點頭應和一下。
老管家等徐氏絮叨了一長串,逮著一個空隙安慰道:
“彆太憂心,月紅姑娘有暗香姑娘陪在旁邊,會照顧好她的,王武也是個細心的,不會讓幾個孩子受了委屈。”
徐氏歎了口氣,又接過了話頭。
“話雖如此,可我這做娘的哪能不操心呐,他們是乘船出去的。
船上的夥食我不知道,親家公和暗香也會照顧好月紅,可他們都不會做飯啊。
還有咱們家的大米,可比外麵的都好上不少,我家月紅早就吃叼嘴了”
又是一長串的各種擔心。
老管家默默的給炭盆裡加了一塊炭。
以前咋沒發現徐氏這麼多話呢?
這比老太太還能說啊!
“老管家,您說他們不會遇到啥麻煩吧?”
老管家不得不再次寬慰。
“放寬心,他們會平安歸來的。”
這話老管家已經不記得說了多少遍了。
下次王武再要帶著幾個孩子出去,他一定要上前阻攔才行。
他們一拍屁股就走,老朽這耳朵可招架不住老太太和徐氏的聯合轟炸
徐氏點點頭,眼神卻依舊充滿了擔憂,手中的針線活兒也不知不覺慢了下來。
“老管家,那您幫著估算一下時間,他們能不能趕回來過小年,我們都知道,您老算術最好呢!”
這一次就連學習中的小月娥都眨巴著大眼睛看了過來。
麵對這祖孫三代婦孺崇拜的目光,老管家扶額輕歎。
老朽算術再好,也算不出天有不測風雲啊?
老朽又不是能掐會算的天象大師
要是可以選擇,老管家寧可來幾個盜賊,手起刀落可比聽這些碎碎念容易的多。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不是拉糧食的時候,也不是柳樹林回來的時候。
這門鈴聲在四個人耳裡如同天籟之音。
老管家、老太太、徐氏、小月娥他們同時站起,不約而同的往偏院對外巷的鐵門走去。
終於有了片刻的緩解,老管家激動的拉開門栓。
映入眼簾的是易老爺子那張蒼老的臉。
四人臉上的失望之色是那麼的明顯,明顯到易老爺子這個老眼昏花的老人家都看得出來。
“你們這是咋了,老夫來的不是時候?”
“哪能呢,正是時候,我們在家烤火呢,易老爺子要不要一起啊?”
老管家最先回過神來,熱情的招呼易老爺子入內。
等來的雖然不是他們想等的人,但也能幫老管家分擔一些魔音貫耳不是?
清吉山沿河的地段有一個鮮為人知的小洞穴。
裡麵停放著七八條漁船。
這些漁船是清吉山山上的山匪從河麵上獲取而來。
每一條漁船代表著至少有一人已經遇難。
也意味著有一個家庭因為他們的惡行,找尋不到失蹤的親人。
這一兩個月內去官府報案的人不在少數,皆因這裡處於兩縣交界的地帶。
兩邊官府都想著法子推諉,甚至將前來報案之人拒之門外。
即便是他們有人花了銀子兩邊都去報案,依舊是被兩邊推來推去。
或者說是漁船不慎翻船,連人帶船沉入河底,沒有人手去找尋。
各種借口不肯受理,最終都是不了了之。
沒人來管,山匪們越發大膽。
漁夫們口口相傳得知這一消息後,都不敢再來這邊打魚。
山匪們依靠著那些搶來的漁船,在河麵上試探著作案。
先是打劫過往的小船,發現無事,胃口也隨之變大。
如此一來,這一帶的水路陷入了極度危險的境地。
他們伺機而動,可謂是危機四伏。
蘇家的貨船乃是大型船隻,山匪們將其洗劫一空後,卻因沒有合適的地方藏匿。
喪心病狂地將貨船破壞得千瘡百孔,妄圖任其隨波逐流,沉入河底。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那船竟然擱淺了,並未如他們所願沉入河中。
這也與山匪們往常都是在陸地上攔路搶劫、不擅長做水匪有關。
羅縣令新官上任,在處理縣衙事務時,偶然翻閱到了蘇家船隻失蹤的相關文書。
怎奈他初來乍到,對縣衙的實際掌控力度尚顯不足。
在他的職權之下,還有縣丞、主簿、縣尉等官職。
這幾人在清水縣縣衙中經營多年,根基深厚,人脈錯綜複雜。
歸根結底就是羅縣令也不是想怎樣就怎樣。
即便整個縣衙都聽命於他,也還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
比如清水縣今年遭受過水患,百姓們的糧食收成都不夠交清賦稅。
羅縣令還得與上級官員周旋,爭取減免賦稅的政策。
他多次寫奏折上報災情,詳細陳述百姓的困苦,期望能得到上級的理解和支持。
手頭更是有不少懸案未結。
至於派官兵去清吉山剿匪,羅縣令隻想嗬嗬噠。
縣城裡北城區那邊都因為人手不足任其發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