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口，奉天殿裡頭的所有人，無一例外全都傻眼了。
李暄剛剛可是拒不認罪，並且還反誣朱元璋有罪！
這事情換任何一個人來做，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和家裡人在陰曹地府團聚，然後親切的交流感情。
所以，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李暄這次死定了！
大羅神仙來了都沒得救。
可……
李暄這樣做的代價居然僅僅是痛打五十大板而已！
朱元璋竟是隻字不提要取李暄性命！
“黃先生……皇祖他，好像是真的不打算殺李暄！”朱允炆臉色相當難看：“我剛剛猜的，或許是對的。”
黃子澄此時已經汗流浹背。
若是李暄這都能活的話，那麼便說明他在朱元璋的眼中，李暄的重要性甚至在秦王之上！
而得罪了這麼一個“神仙”，自己將來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他想都不敢去想。
“殿下彆擔心！”黃子澄回過神，頂著巨大的壓力說道：“李暄這次非死不可！就他會死諫？陛下若是動搖，那，我們便一同死諫！”
同一時間。
藍玉在短暫的愣神過後，心情則是從鬼門關來到了南天門。
“上位這都不殺李暄？！”
“難道……這也在李暄的算計之中？”
活了這麼多年，除了徐達，常遇春這一級彆的老前輩，以及馬皇後，朱元璋，朱標這三人之外，藍玉就沒服過誰。
之前稱李暄先生，更多是因為有求於李暄，但現在，他是真服了！
居然能把朱元璋給拿捏了！有這能耐的人，尋遍整個大明隻怕也找不出第二個！
此時，李暄深吸一口氣開口了，但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陛下以為，我大明的昊天可是有眼無珠，不辨是非的廢物？”
朱元璋聞言微怔，完全不明白為何忽然問這個，他沉默了片刻道：“自然不是。”
李暄轉過頭，麵向黃子澄等人問道：
“黃大人，齊大人，還有允炆殿下，你們覺得，昊天可有明辨是非之能？”
何為天子？天之長子！
說昊天不辨是非，與辱罵皇帝本人沒什麼區彆。
誰會有這膽子？
故而黃子澄他們雖然弄不明白李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還是毫不猶豫地作答：
“自然有！”
李暄聞言笑了笑，環顧四周，擲地有聲地質問道：“既然昊天能明辨是非，怎麼可能會覺得秦王那種罪無可恕的畜生不該死，讓秦王飲下無毒之酒？”
“所以秦王不死，便隻有一種可能，那兩杯毒酒被人動過了手腳！而錦衣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應天府之中，有什麼事能瞞得住錦衣衛的耳目？尤其是如此重要的，與秦王有關的事情！恕臣直言！陛下其實一直都知道，那酒已經被人動過了手腳，但卻出於私心，視而不見！”
“陛下身為天子，卻因為一己私心坐視他人利用上天，篡改上天的意誌，難道無罪嗎？”
話音一落。
黃子澄就憤怒地罵道：
“聖人言，上天有好生之德！秦王誠心悔過，昊天看在陛下的麵子上給秦王一次機會，這何錯之有？你這巧舌如簧的奸佞！不過是一介凡人罷了，怎敢妄議昊天？你該當何罪？”
李暄嗬斥道：“昊天因為秦王是陛下之子，便對罪無可恕的秦王網開一麵，那昊天為何不對被秦王害死的那些百姓網開一麵？早些降下天罰，警告秦王？若如你所言，那昊天與隋煬帝那樣的昏君何異？黃子澄！妄議昊天的是你才對！你該當何罪？”
“你——”
黃子澄大怒，正欲與李暄辯駁。
朱元璋冷冰冰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夠了！全部給咱閉嘴！”
奉天殿之中，瞬間安靜地落針可聞。
此時朱元璋的表情相當陰沉！
看著李暄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抑製不住的怒意。
李暄這一番話說的可太狠了，直接給他扣了一頂沒法摘的大帽子。
現在。
他若是按照原先的想法免李暄死罪，讓李暄去戴罪立功。
那就相當於變相承認李暄說的沒錯。
自己的確有罪，的確為了一己之私，坐視他人利用昊天去搭救秦王。
因為……
天下人會覺得他朱元璋心虛了！
既然無罪，為何不敢殺李暄？
這是在逼他將自己賜死！
這是一步無解的死棋！
此時的李暄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本來或許是斬首。
給自己這樣一惡心，沒準斬首就會變成淩遲。
但為了能順利回現代，得到神豪係統，他還是強裝鎮定，並且又往火裡澆了一桶油：
“臣，無罪！臣隻不過是在替昊天賜予秦王應有的懲罰罷了！即便臣今日不殺秦王，用不了多久昊天也會親自對秦王降下天罰！而昊天一怒，死的是不是隻有秦王可就不一定了！
恕臣直言！懿文太子之死與陛下縱容秦王脫不開關係，太子薨，是因為西安府官員上奏折狀告秦王惡行，陛下大怒，說要處死秦王！所以為秦王求情，並親自去西安府教訓秦王，結果因為水土不服一病不起。
可陛下若真鐵了心要懲處要秦王，怎會放太子去西安府？實際上，陛下是想護犢子！但又沒有合適的理由！所以暗示太子幫自己！而太子殿下正是看出了陛下的心思，想為陛下分憂，才舟車勞頓跑去西安府！
若是陛下一早就能堅定懲處秦王之心，太子殿下怎會因此而亡？這何嘗不是昊天在對陛下包庇秦王惡行之舉降罪？
臣懇請陛下不要一錯再錯！立即書“罪己詔”，向天下百姓認錯！”
這話一說出口。
奉天殿之中的文武百官皆是滿臉的驚恐。
反應慢的如藍玉，還呆呆愣在原地，反應快的如黃子澄，已經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如果說剛剛，他們對李暄是死是活還各有看法的話。
那麼現在，看李暄的目光全都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大明誰不知道，馬皇後和朱標是朱元璋的逆鱗。
而李暄居然膽大包天到敢去編排已故的朱標！
並且還說朱標的死，朱元璋得負責任！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找死了，這分明是上輩子和自己的九族有仇啊！
果不其然。
李暄話說完還沒過幾秒鐘，朱元璋氣急敗壞的吼聲就響了起來：
“李暄！你想死是吧？咱成全你！”
“來啊！給咱把這個亂臣賊子拖下去淩遲處死！咱要把他千刀萬剮！讓他死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