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
頂樓豪華包廂。
這是天地盟高層專門聚餐的地方,整層樓戒備森嚴,外人休想上來。
木質樓道上鋪著柔軟厚重的毛毯,踩在上麵一點聲音都沒有。
一些陰暗角落,遍布流動暗哨。
“踏馬的,死了這麼兄弟,老子還有閒心思喝酒!”
人還未入,聲音先傳進了包廂。
秦朗一腳踹開房門,大踏步走了進去。
雖然心中沒底兒,但演技必須要到位。
昂著頭,神情漠然,眼神凶狠冷厲。
殺手組織大少主氣場全開。
當場就把這包廂裡麵的人都給鎮住了。
看到眾人噤若寒蟬的樣子。
秦朗目光微冷,嘴角勾起殺手般的冷酷弧度。
很好,老子要的就是這種先聲奪人的效果。
在場一名身材高大,細皮嫩肉的青年,留著一撇胡子,笑嗬嗬地起身就把秦朗迎入坐位。
此人名叫陰斷天,兄弟四人中。
他排行老四,性格陰奉陽違,笑裡藏刀,專門負責搜集各種消息,給殺手分派任務。
先前秦朗等人去死牢殺原主,就是這家夥安排的。
所以,出了事情,他的嫌疑也最大。
“大哥,你終於來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這次刺殺任務,你完成得很出色,不就是折了幾個人麼,二哥死了是他無能,沒什麼大不了的。”
“啪!”
秦朗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刮子,揪著他的衣領怒道。
“你剛才說什麼?”
“大哥,我,我沒說什麼,我這不是設宴給你慶祝嗎……”
“慶祝你麻痹,老二都死了,那麼多兄弟都死了,我踏馬還有臉喝大酒。”
“虧你想得出來!”
秦朗幾乎快要貼到他的臉上,死死盯著他眼睛質問。
“老四,這次任務,除了你我之外,就是死去的老二知道,可為什麼程靈素會在死牢裡埋伏我們?”
陰斷天當時就慌了。
“程靈素在死牢裡?這個我不知道啊,不是大哥,聽你這口氣,是在懷疑我?”
秦朗眼裡噴火,脖子上的青筋在跳動,臉漲得通紅,咆哮道。
“難不成是死去的老二泄密,然後故意讓程靈素給乾掉,還是老子泄密,自己再往坑裡跳。”
“老四啊老四,我沒想到你居然如此陰險歹毒,自家兄弟都下得去手。”
“想獨吞那一百萬擔軍糧,你踏馬的夠狠的。”
“禽獸不如啊!”
“說!軍糧被你給藏在什麼地方了,不說老子今天就殺了你。”
陰斷天直接被整懵了,內心也憋著一股子火。
“大哥,你說這話就沒意思了,我要背叛你,還能讓你活著回來。”
“更何況,凡事都要講證據。”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泄密,出賣了你跟二哥。”
“你可不能血口噴人。”
看來這家夥也不傻。
秦朗冷笑,鄙夷地道。
“你知道我拿不出證據,所以才如此的有恃無恐對吧。”
“既然你不承認,那老子就把你的屎打出來,看你招不招。”
掄起拳頭就是一通暴打,把這些時日心中的窩囊憋屈都給發泄出來。
包廂裡其他人,都嚇得一哄而散。
除了他們倆之外,就剩下了青衣。
陰斷天不會武功,隻是仗著腦子活泛,為人機靈,受到了盟主的青睞。
沒一會兒功夫就被揍得鼻青臉腫,慘叫連連。
“大哥,大哥,彆打了,我真的沒出賣你跟二哥……”
“那糧草就藏在城西屯衛軍後麵廢棄碼頭上的倉庫裡。”
至於幕後主使者,他並不知曉。
“大哥,我,我比竇娥還冤啊,那小子就要被問斬了,程靈素是他嫂子,過去送斷頭飯,那也是在情理之中啊。”
“剛好被你們給撞上了,這,這隻能說是個巧合。”
秦朗抓起酒杯,灌了一大口酒,挑眉問道。
“還說你沒叛變,你怎麼知道她進去送斷頭飯。”
“是不是連裡麵的獄卒都被你給買通了?”
陰斷天叫苦不已,知道跟麵前這混不吝講不清楚。
“大哥,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們去找爹,讓他老人家主持公道。”
“主持你大爺,還想害咱爹。”
噗嗤!
秦朗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腦袋。
血淋淋的人頭滾落在地上,那眼珠子瞪得溜圓,臨死都沒閉上,充滿了茫然與驚恐。
秦朗伸手給他合上了眼皮。
他習慣於讓活人睜著眼去死,讓死人閉著眼上路。
終於打探到了糧草的下落,得趕緊回去告知嫂子,讓她去宮裡找人幫忙截住那批糧草,免得對方轉移。
秦朗急匆匆的就要往外走。
忽然跟一人迎麵撞上了。
來人是名中年男子,大步走來,卷起一股冷風。
他眼神凶戾,身披銀狐毛滾邊的大氅,裹住那魁梧的身材,上麵用金線刺繡雲紋。
內襯玄色錦衣,領口的金色滾邊,在燭火下泛著暗芒,腰間玉帶纏著稀有血珀。
一身威嚴貴氣逼人。
此人正是天地盟的盟主陰冥!
前大武王朝的英王。
大武王朝滅亡之後,一幫餘孽死而不僵,陰冥一心想要複辟,就組建了天地盟。
四個兒子中。
隻有老大跟老二是他親生的,剩下兩個都是收養的義子。
秦朗內心咯噔一下,表麵卻鎮定自若。
前世無數次當臥底,心裡素質非常過硬。
“爹,你怎麼來了?”
陰冥陰冷的眼神掃了他一眼。
“你們吵得震天響,老子在樓下都聽到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聽說老二折了,老四呢……”
咕嚕嚕,一個腦袋滾到了他腳下,仔細一看,險些沒昏過去,難以置信道。
“老四!?”
“這……人是你殺的?”
秦朗漠然道。
“要不然呢,他背叛了組織,想要獨吞那一百萬擔軍糧,就該死。”
又把在死牢裡的經過,給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這次行動保密係數很高,除了他之外,就隻有我跟老二我們三人知道。”
“如果不是他故意透露消息,程靈素怎麼會提前在死牢裡打埋伏,老二跟那麼多兄弟也不會死,要不是老子跑得快,也早死了。”
秦朗眼裡布滿血絲,憤怒的火焰在燃燒,咬牙切齒道。
“我最痛恨的就是叛徒。”
“這種吃裡扒外的家夥就該死,隻有用他的人頭才能祭奠老二他們的在天之靈。”
陰冥強壓怒火,緊盯著他的眼睛斥道。
“可這一切都隻是你的猜測,你有證據嗎?”
“你這樣直接把人殺了,讓我怎麼審訊?”
“他是你兄弟,怎麼可能出賣你,這裡麵肯定有誤會。”
“五年了,你小子做事情,還是這麼衝動,太讓我失望了。”
這五年,陰邪天一直待在死亡穀接受魔鬼訓練,父子也沒見過麵。
這老家夥,老奸巨猾,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後麵,一直不說話的青衣開口了,大眼珠子亂轉。
“盟主,我可以作證,四少爺他,他就是叛徒。”
“當時,我在外麵負責接應,都,都聽到了程靈素大聲喊道,說是幸虧有人提前給我透了信兒。”
陰冥扭頭瞧著她,凶悍的眼神如鷹隼,好像要把人的心給看穿。
“你確定,那個人就是老四嗎?”
青衣一口咬定,清澈的大眼睛無比篤定。
“對,她當時就這麼說的。”
“我,我都聽到了。”
像青衣這種單純的女孩子,很難讓人相信她在撒謊。
但實際,如此拙劣的演技,很容易被人一眼看穿。
秦朗手扶額頭。
心說丫頭啊,你還是太單純了,撒謊就撒謊,你眼珠子亂轉什麼。
不過,她能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替自己說話,這點倒是讓他很欣慰。
陰冥冷哼一聲,厲聲嗬斥。
“撒謊!”
“還敢騙我,誰讓你這麼乾的。”
“說!”
一番震懾,可是把青衣給嚇傻了,縮成一團跟個鵪鶉。
秦朗一看這架勢,不出手不行了,大聲嗬斥。
“老東西,你鬼叫個什麼,有種衝我來。”
“就算是殺錯,又能如何。”
“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老四這人仗著有點小聰明,背地裡不知搞了多少小動作,就算我今天不殺他,明天他也會殺我。”
“為了上位,什麼事情乾不出來。”
“你——”
陰冥氣的嘴唇顫抖。
“逆子!”
“我打死你。”
“閉嘴!”
秦朗嗬斥。
“你個老骨頭,有什麼資格訓斥我。”
“你氣死我娘,又把老子扔進死亡穀五年,一待就是五年,看都不來看我一眼。”
“還有臉在我麵前瞎逼逼。”
“老而不死是為賊。”
“像你這種薄情寡義之徒,早就該去死了。”
“你——”
陰冥氣的肺泡都要炸了,渾身顫抖。
“我殺了你。”
嗆啷一聲,拔出長劍,就要動手。
忽然,門口有人喊道。
“盟主,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