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夢秋笑著看向她:“澤瑞當然同意呀,這件事就是澤瑞提的呢,之前我一直想再去島上看看,但是又不好提,剛好之前看好的婚禮場地因為暴風雨要重建,就想問姐姐舍不舍得割愛咯。”
“澤瑞還說,畢竟姐姐連婚戒都可以賣,用一下這座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願意支付姐姐租金,價格隨便開。”
說完,她遞上一張支票,金額是空白,上麵的印鑒烙下的沈字紅得刺眼。
屬於沈家繼承人的印章,唯有沈澤楷有權動用。
這算什麼?報複她想賣掉婚戒?
還是說,這座同心島本來也是該屬於白夢秋的。
隻是沈澤楷不敢給她那份愛意,才讓她自以為是霸占這麼多年?
但不重要了,那是沈澤楷的東西,他要怎樣處理,決定權本來也在他。
她沒有接支票,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囑咐幾句,然後對白夢秋道:“我已經把島轉讓到你名下,過陣子會有人找你簽文件。”
白夢秋半晌沒回過神,連溫夫人都有點不敢置信。
沈澤瑞提出要在同心島上舉行婚禮時,她下意識覺得溫靜怡不會答應,畢竟這丫頭什麼都要跟夢秋搶,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讓夢秋稱心如意?
白夢秋也忍不住試探:“姐姐,這是姐夫送給你的島,你就這樣送給我了?”
溫靜怡扯了扯唇,笑意卻不達眼底:“隻是一座島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喜歡的話,就當送你的新婚禮物吧,記得讓你未婚夫在你們婚禮後把我的胸針還我。”
丟下這句話,她頭也不回離開了溫宅。
……
米非司酮片吃到第三天,溫靜怡開車前往醫院。
醫生讓她吃下最後一粒藥,很快,她便覺得小腹傳來一陣絞痛。
熱流順著腿間流下,鮮紅的血滴滴答答帶著胚胎落入桶裡。
不足拇指大的一小塊血肉浸泡在血液中,再加上那股濃鬱的血腥味,讓她忍不住頭暈目眩。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這畢竟是她的孩子。
她無數次期盼過它來,想著她和沈澤楷成為幸福的三口之家,就算心裡恨他的背叛,她也沒辦法平靜麵對這個孩子。
她跌坐在地大口喘息著,腹部那股痛一路疼到心口。
直到護士聽見動靜進來將溫靜怡扶起,她才逼著自己鎮定下來,抬手一抹,才驚覺自己已經滿臉是淚。
護士看著她慘白的臉色,眼神憐憫:“您先躺著休息一下吧,您家屬……咦,您是自己來的?孩子的父親不在嗎?”
溫靜怡低下頭,聲音沙啞:“他過世了。”
護士表情更加同情,扶她躺下來安慰了幾句,又照顧她吃了藥,才離開病房。
桶裡的胚胎醫生原本打算處理掉,溫靜怡卻拜托他用一隻小玻璃瓶幫自己裝好。
孩子已經夠可憐,她不想它就這麼被當成醫療垃圾隨便處理。
在醫院休息了一天一夜,溫靜怡帶著那枚胚胎出院,前往安葬“沈澤楷”的那個墓園,為孩子挑選了一塊墓地,將瓶子放了進去。
但沒想到,路過“沈澤楷”的墓碑,她卻看見碑前立著一道高大身影,一身黑色西裝,手捧她最喜歡的百合花。
聽見腳步聲,男人下意識回頭,看見她時,眼神閃過一絲驚愕:“你怎麼來了?”
溫靜怡看著男人莫名顯得憔悴的臉,忍不住皺眉,又覺得有點荒誕。
沈澤楷的癖好還真有點古怪,跑來悼念自己?
不過想到裡麵的人應該是沈澤瑞,她又覺得理所應當。
他占了弟弟的身份,還馬上要娶屬於他的未婚妻,或許是良心不安,所以跑來悼念一下?
但沈澤瑞不喜歡百合,他帶這種花來做什麼?
溫靜怡回過神,客氣笑笑;“二少來看沈澤楷麼?那我先走了。”
可轉身的瞬間,他卻被男人箍住手腕。
“你也是來看他的,是吧?”
沈澤楷眼圈泛著紅,緊盯著溫靜怡的臉:“你明明還在意他的,為什麼要賣掉戒指,連他送你的同心島你都隨便送出去?”
溫靜怡本能想要掙脫他的手,沈澤楷卻將她拽得更近。
“說啊,為什麼?他才剛去世這麼幾天,你就一點都不愛他了?”
他聲音帶著寒意,手上力道逐漸加重,像是恨不得將溫靜怡手腕折斷。
“放手!你瘋了嗎?!我跟你哥哥的事情,輪得到你一個做小叔子的置喙?!”
溫靜怡再沒有耐心,直接伸手狠狠給了他一耳光!
“我愛不愛他,和你有什麼關係?對你又有什麼影響麼?擔心我改嫁了帶走你們沈家的東西?放心,沈澤楷留下的遺產,我一點都不會要。”
改嫁……!?
她怎麼敢這麼想!
沈澤楷眼底血色漫得更重:“我不準!”
溫靜怡與他對視,隻覺得可笑至極。
她以前怎麼沒有發現沈澤楷這麼既要又要?
假死要跟心上人長相廝守的人是他,現在又想她為了他的死難過痛苦一直走不出來?
“二少,你沒資格不準,你哥哥已經去世了,改嫁也好,離開沈家也好,都是我的自由。”
她冷漠和沈澤楷對視:“以我們的關係,也沒有親近到你能對我拉拉扯扯,乾涉我私事的程度,就算你哥還活著,我想和他離婚,都和你沒關係。”
沈澤楷嘴唇帶著顫,許久說不出話。
溫靜怡怎麼能做得那麼絕情……
他們曾經相愛是假的麼?明明以前她那麼依賴他,為什麼能隨意說出離婚改嫁這種話?!
他幾乎要控製不住說出自己的身份,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澤瑞,咱們什麼時候回家……”
白夢秋從墓園另一頭走過來:“姐姐?你怎麼也在?是來祭奠姐夫?”
沈澤楷下意識放開了手。
溫靜怡鬆了口氣,語氣平淡:“不是,隻是恰好路過。”
她轉身要走,包裡那張購買墓地的收據卻忽然掉落。
沈澤楷下意識撿起來,眉頭瞬間蹙緊。
“你這是給誰買的墓地?”
再看溫靜怡似乎有些蒼白的臉,他心裡忽然冒出個猜測。
“溫靜怡,你到底怎麼回事?又隱瞞了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