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回過神，收斂了目光，淡淡道：“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好。”
他挪開腳，避開了蘇清瑤準備為他脫鞋的手。
蘇清瑤微怔，抬頭看了林衍一眼。
眼前的少年，明明昨天還是一副虛弱不堪、幾乎要暈死過去的樣子，
而此刻眼神卻清澈而深邃，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威嚴感？
這讓她心裡莫名多了一絲異樣。
不過她並未多想，隻是點了點頭，直起身，將木盆放在床邊合適的距離：
“藥湯溫度正好，泡十五分鐘效果最佳。有需要按鈴。”
說完，她轉身便離開了包間，動作乾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就像多待一秒都是浪費。
林衍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勾一抹玩味的笑意。
“冰魄之體麼？倒是塊璞玉，可惜蒙塵了。”
他不再多想，將注意力轉回自身。
脫掉鞋襪，雙腳浸入溫熱的藥湯中。
一股暖流混合著藥力，順著腳底的穴位緩緩滲入體內。
若是之前的那個林衍，或許隻能被動吸收，效果有限。
但現在的林衍，可是曾經的不滅武神！
他閉上眼睛，心神沉入體內，依照記憶中一門最基礎也最正宗的《引氣訣》，
開始引導藥力。
體內空空如也，幾乎沒有絲毫氣血之力可以調動，
不過他對人體經絡穴位的認知，對能量運行的理解，早已登峰造極。
意念所至，如同無形的大手，
精準梳理著滲入體內的絲絲縷縷藥力暖流，將其引導向乾涸的氣海和枯竭的經脈。
效率比自然吸收何止高了十倍！
原本需要泡很久才能略微緩解的氣血虧空，
在林衍精準的引導下，藥力精華被迅速吸收轉化。
現在身體的虛弱感正在快速消退，一絲微弱而純粹的氣血之力，開始在丹田氣海中重新凝聚。
“呼……”
十五分鐘後，林衍緩緩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
身軀依舊孱弱，不過比起剛醒來時，已經好了太多。
至少，行動無礙，並且有了一絲微不足道的力量種子。
“當務之急，是提升實力。”
林衍起身，擦乾雙腳，穿好鞋襪。
他翻了翻這具身體原主的口袋，隻有幾張零鈔和一張身份卡。
“錢是個問題。”
他想起了記憶中的一些片段。
這個時代的武道修煉，資源消耗極大。
淬煉身體的藥浴、補充氣血的營養品、購買功法武技……都需要錢。
原主就是因為家境貧寒，資源不足，才強行修煉導致氣血虧空暈倒。
“看來，得想辦法搞點啟動資金。”
林衍走出包間，在前台結賬。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前台的中年老板娘看到他，
不僅免了他的費用，還塞給他幾百塊錢，語重心長讓他好好學習，彆太拚命。
林衍微微一愣，從記憶中得知，這家“清心堂”的老板娘心地不錯，
原主偶爾會來這裡打點零工賺點生活費，老板娘對他頗為照顧。
“謝謝老板娘。”
林衍沒有矯情，道了聲謝，收下了錢。
這點錢對他是杯水車薪，不過這份善意，他記下了。
沒有在前台看到蘇清瑤的身影，想來她可能在忙彆的包間，或者已經下班了。
離開清心堂，外麵春風無限好。
武道曆3033年的下午。
街道上車水馬龍，隨處可見穿著練功服、背著兵器的行人，路邊的廣告牌也多是某某武館招生、某某基因藥劑促銷。
這是一個科技與武道並行的時代。
林衍深吸一口氣，清楚感到著空氣中稀薄而確實存在的靈氣。
“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他沒有回家，而是直接走向江南市第十七中學。
學校的武道館是免費對學生開放的，
設施簡陋，至少有測試力量、速度的儀器，以及一些基礎的修煉設備。
他需要先全麵了解一下這具身體的具體數據。
……
江南十七中，武道館。
下午，
館內還是有不少學生在揮灑汗水。
林衍的出現，引起了一些零星的注意。
畢竟昨天他可是被人抬著出去的，今天就生龍活虎回來了？
“咦？那不是七班的林衍嗎？他不是練暈過去了？”
“嘖嘖，廢物就是廢物，練兩下就倒，還敢來？”
“聽說他為了省錢買最便宜的劣質氣血丹，結果把自己練廢了，真是可憐。”
一些不加掩飾議論傳入耳中。
林衍置若罔聞。
前世聽過的冷嘲熱諷比這惡毒萬倍，早已心如磐石。
他徑直走向力量測試儀。
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調動起剛剛恢複的那一絲微弱氣血，彙聚於右拳。
沒有使用任何發力技巧，隻是憑借純粹的肉體力量，一拳揮出！
“砰！”
拳靶微微晃動。
顯示屏上的數字跳動了一下：85kg。
周圍傳來幾聲嗤笑。
“哈哈，85公斤？我沒看錯吧？這連普通成年男性的標準都達不到吧？”
“他好歹也是個高三學生，天天泡在武道館，就這力量？”
“果然是廢物，沒救了。”
在這個時代，普通未經係統訓練的成年男性，拳力大約在100kg左右。
而高三武道生的合格線，至少是200kg。
那些重點班的天才，甚至能達到500kg以上！
85kg，確實低得可憐。
林衍卻並不在意，反而點了點頭。
“身體底子比預想的還要差，不過恢複速度還行。
氣血虧空狀態下，一夜之間恢複到這個程度，潛力尚可。”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走向速度測試區。
就在這時，一個略帶譏諷女聲響起：
“林衍？你還有臉來學校？”
林衍腳步一頓，循聲望去。
隻見一個穿著名牌運動服，容貌俏麗，眉宇間帶著幾分傲氣的女生，正雙手抱胸，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女生旁邊，還站著一個身材高大，氣息頗為強橫的男生，正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瞥著林衍。
林衍的記憶庫裡，立刻跳出了這個女生的信息。
秦夢瑤。
前女友？
或者說，是剛分手沒多久的前女友。分手的原因很簡單，
秦夢瑤覺得林衍天賦太差，家境又不好，和他在一起看不到未來，
於是在攀上了一個武道重點班的“高枝”後，果斷地甩了林衍。
那個高大的男生，應該就是她的現任男友，重點班的周浩。
林衍眼中閃過一絲淡漠。
對於少年時期的感情糾葛，沒有絲毫興趣。
“我為什麼沒臉來？”林衍平淡反問。
秦夢瑤被他這反應弄得一愣，隨即更加惱怒，好像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提高了音量，刻意讓周圍的人都聽到：
“你昨天修煉走火入魔暈倒，差點死掉，丟儘了我們七班的臉！
現在還有臉出現在這裡？
真不知道你哪來的勇氣！”
她身邊的周浩也嗤笑一聲，用優越感的口吻說道：
“夢瑤，彆跟這種廢物一般見識。
有些人啊，天生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再怎麼努力，也摸不到武道的門檻。
不像你，很快就能突破武者級，考上重點武道大學了。”
秦夢瑤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看向林衍的眼神更加輕蔑：
“聽到了嗎？林衍，我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我勸你還是早點認清現實，武道不適合你，老老實實準備文科高考，將來找個普通工作混日子吧，彆再異想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