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意識就好像被投入了熔爐,又似墜入了萬丈冰淵。
林衍再次睜開眼睛,劇烈喘息著,額頭上全是冷汗。
視線聚焦,映入眼簾的卻不是預想中屍山血海的戰場,也不是那些人的猙獰笑臉,
而是一片略顯老舊的天花板,以及空氣中彌漫著的……淡淡草藥香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我還活著?”
林衍猛地坐起,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狹小但還算整潔的房間,布置簡單,
像是一個廉價的……足浴店包間?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白皙,略顯瘦弱,指節分明,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足以翻江倒海的力量。
這不是他的手!
或者說,這不是縱橫星海,鎮壓萬族,
被尊稱為“不滅武神”的林衍,那足以手撕星辰的無敵之手!
一股龐雜而混亂的記憶洪流湧入腦海,劇痛讓他悶哼一聲,
隨即眼中閃過一絲震撼!
“藍星,華夏國,江南市,第十七中學,高三(七)班學生……林衍?”
“十八歲?”
“武道曆,3033年?”
他……回來了?
回到了萬載之前,那個他出身的,靈氣剛剛複蘇,武道才初步興盛的母星?
回到了他尚未踏上武道巔峰,還是個孱弱普通學生的少年時代?
“哈哈……哈哈哈哈!”
林衍低笑了出來,笑著笑著,眼中卻泛起一絲冰冷的厲芒。
“好!好一個輪回!好一個重來一次的機會!”
前世,林衍登臨武道絕巔,號稱不滅武神。
卻在衝擊傳說中的“彼岸”境,遭遇最信任的兄弟和妻子聯手背叛,
引來域外天魔圍攻,最終含恨隕落。
“蒼玄,玉羅刹……你們給我等著!這一世,我林衍必將踏滅九天,讓你們……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短暫宣泄後,
心中的戾氣翻騰,暫時被他強行壓下。
當務之急,是弄清楚現在的情況,以及這具身體的狀態。
記憶中,這個“林衍”家境普通,父母早逝,
靠著微薄的政府補貼和自己打零工勉強維持學業。
天賦更是平平無奇,在這個全民尚武,
武道成績決定未來的時代,幾乎注定是社會底層。
就在昨天,他似乎因為修煉過猛,氣血虧空,暈倒在了學校的武道館,
被同學送到附近的這家“清心堂”足浴店休息調理。
“氣血虧空?嗬,對我而言,這算什麼?”
林衍感知了一下這具身體,虛弱得可憐,連武者門檻都沒摸到,
不過根基還算乾淨,沒有被亂七八糟的功法汙染。
對他這位曾經的武神來說,隻要有足夠的資源和時間,重回巔峰並非難事,
甚至可以彌補前世留下的諸多遺憾,鑄就更完美的武道根基!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包間的門被推開了。
林衍下意識抬頭望去,眼神微微一凝。
走進來的是一個穿著淡藍色工作服的少女。
少女約莫十七八歲年紀,身形高挑,曲線曼妙。
一張素淨的瓜子臉,不施粉黛,卻美得驚心動魄。
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尤其是一雙清澈的眸子,宛若寒潭秋水,帶著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清冷。
她小巧雙手端著一個木盆,裡麵是熱氣騰騰的藥湯,
默默走到林衍床邊,放下木盆,聲音清冷開口:“同學,泡腳了。”
林衍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臉上,記憶碎片瞬間浮現。
蘇清瑤?
江南十七中的校花,公認的冰山女神,無數男生心目中的白月光。
據說家世顯赫,天賦也極高,是學校重點培養的武道苗子。
可……這位天之驕女,怎麼會穿著廉價的工作服,在這種地方做足浴技師?
林衍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和玩味。
前世的他,也聽過蘇清瑤的名字,但兩人一個是雲端的天才,一個是泥濘的凡人,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沒想到,重生歸來,第一個近距離接觸的“故人”,
竟然會是這位以如此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的冰山校花。
蘇清瑤察覺到了林衍打量的目光,眉頭微不可查蹙了一下,不過良好的職業素養,
或者說她本身的清冷性格,
讓她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彎下腰,準備幫林衍脫鞋。
她的動作很輕柔,也很……專業。
指尖微涼,不經意間觸碰到林衍的腳踝,讓他身體微微一僵。
不是因為彆的,而是因為那武神級彆的感知,
在蘇清瑤彎腰靠近的瞬間,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純粹的……寒冰氣息?
“有意思……”
林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看著眼前這位正在為自己“服務”的高冷校花,
意念微動,眉心深處,一點微不可察的金芒悄然亮起,隨即隱沒。
這是他前世偶然得到的外掛神器——【萬象神瞳】。
此神瞳能洞察本源,解析萬物,看穿虛妄,勘破能量流動……
隻是如今他神魂歸體,力量微弱,神瞳也隻能發揮出極其微弱的效能。
饒是如此,透過神瞳的初步探查,林衍還是捕捉到了。
蘇清瑤體內,潛藏著一股極為精純
也極度霸道的寒冰屬性能量,是一種罕見的天賦體質,
不過,此刻這股能量處於一種混亂且壓抑的狀態,
非但沒能成為她的助力,反而像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寒冰火山,不斷侵蝕著她的生機。
她的氣血水平,比此刻的林衍強上不少,不過也遠低於她這個年紀應有的武道苗子水準,顯然是被這股寒冰能量拖累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會在這裡打工。”
林衍心中了然。
這種體質若無正確的功法引導和足夠的資源溫養,極易反噬自身。
恐怕她打工賺來的錢,大部分都用來購買壓製寒氣的藥物,或者用於修煉了吧?
一個天之驕女,竟落到如此境地,這武道複蘇的初期時代,天賦體質是外掛,可也是限製。
“同學?”
蘇清瑤見林衍隻是盯著她,並未動作。
微微蹙眉,對這種毫不掩飾的打量感到些許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