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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於上午8:00攜帶本人身份證、學生證,到校園北門報到處簽到並領取營員手冊、校園地圖、紀念品等資料。
……
另,本次夏令營不收取任何費用,請自行安排交通和食宿。】
“同學你好,這是你的手冊與證明材料,往那邊走可乘校內觀光車到達報告廳,校長致辭將於一個小時後開始。”
“好的,謝謝。”
花祈夏從誌願者手裡接過手冊和地圖,見紀念品裡有手提袋,就直接拆開了,將一乾材料裝進去,然後順著泉大校園內的指示牌去乘車。
開營當天的泉大和花祈夏上回來時比,簡直像是“活”過來了似的,到處橫幅飄飄,路燈邊的立牌換成了各學院導師的公式照,人頭攢動,熱鬨喧騰。
嗡嗡。
花祈夏的手機貼著手提袋響起來,她憑著營員證上了觀光車,坐下以後才掏出手機——
“喂,哥。”
“到了嗎。”盛修在那邊問,不用花祈夏開口他就聽見了她這邊的動靜,笑著說,“看來是到了。”
花祈夏:“嗯,一會兒開幕式就開始了。”
盛修:“晚上什麼時候結束。”
“可能七八點吧。”花祈夏聽出盛修話中之意,說,“結束後沒什麼事情我就直接回公寓了。”她第一天來,晚上不打算去其他地方,而且李行簡說公寓樓道裡的燈壞了,花祈夏不準備晚歸。
盛修輕輕笑了一聲,說好。
花祈夏看著身邊的校園景色,又低頭翻閱流程手冊:“會有導師代表發言,也不知道我選的老師會不會上台。”
“他不是決定收你了麼,早晚會碰到的。”盛修說,“對了苞苞,我昨天在一個慈善晚宴上遇到陳聆楓,她讓我問問你,第三次匹配結束前有沒有時間回來。”
“……”
花祈夏翻閱冊子的動作慢慢停下,堅硬的卡紙紙張戳在她的手腕處,良久,她收回手看向遠處的報告廳大門,“……應該,可以。”
又要結束了。
她說完又立刻鬆了口氣搖搖頭:“我也不能確定,要看到時候的導師安排。”
“嗯,我知道了。”
盛修那邊傳來助理請他簽字的聲音,於是花祈夏舉著手機安靜等了一會兒。
這期間她的遙遙地望著那年代久遠的建築,有零星的鴿子從屋脊的風向標上飛起來,花祈夏目光曠遠,不知在想些什麼。
很快那邊的男人簽完了字,繼續剛才的話題:“你不用特意騰出時間回來,這次大家時間都緊張,黎勝南和她導師要參與錄製那檔軍工類節目,拍攝地機密,其他人也都很忙——”
花祈夏:“所以?”
“所以陳聆楓在統計大家的時間,也許本輪結束流程和下一次做題時間都會和hadrian以往那樣,線上進行——剛好聞人公司在測試他的安保鏈接功能,可以派的上用場。”
“好,我沒意見。”花祈夏說。
正如盛修所說的那樣,一切都可以在線上進行。
他們可以在線上商議下一次團建地點,隻要動動手指退群就能表示“退出”,甚至可以在線上做rebel的測試題——
這似乎是最合理最省事有效的方法。
畢竟黎勝南和她都沒有時間,滿地球飛來飛去的hadrian更是來無影去無蹤,除此之外……
那個人到現在也杳無音訊。
……匹配又要結束了。
而除了花祈夏之外其他人似乎,並不好奇也毫不關心燕度究竟去了哪裡。
——這一刻,花祈夏再次想起不久前在護城河邊,陳聆楓在橙紅金黃的落日裡,擲地有聲的話:
【fuck the rebel】
【我們是被操控的“鬼魂”,是拴著線的木偶,也是這個巨大名利場上的獨立個體——祈夏,我已經是將要畢業的人,我原本以為,這些年作為學生會會長,我完成的最大成就就是清理了某些屍位素餐的垃圾,也以為lolo to lolo的負責人會是我畢業前的最後一件過渡任務,但我越來越發現,隻恪儘職守、老老實實等到畢業是不夠的。】
想起那天陳聆楓的笑,以及她眼裡毫不掩飾的野心和輕蔑,花祈夏依然會心潮澎湃,好像在做夢一樣。
【麵對那些蛀蟲的打壓我都沒怕過,不還是將他們清出去了麼——怎麼臨到最後,我的手腕和能力成為了另一張棋盤上的籌碼……和hadrian結對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厭倦了,清肅學生會是我自己想挑戰的事,而lolo to lolo,也許隻是他們鉤織的這個“責任騙局”裡,讓我誤以為這是我應該做的事。】
【所以我想,與其聽話地坐好,乾脆在離開前,掀了這艘船。】
“同學,同學?”
報告廳門口穿著紅馬甲的誌願者走到車邊,見車上的女孩久久不下車,還以為她身體不舒服,表情關切地:“是暈車嗎?”
花祈夏猛然回過神,連忙搖搖頭:“不,不是,我沒事,不好意思。”
“沒關係——那同學你往這個門走進去登記,登記處會有人發給你對應的學院位置區的。”
對方笑了笑,轉身去接待其他到站的學生了。
盛修還沒掛電話,他在那邊聽見了誌願者的聲音,“苞苞,怎麼了?”
“沒事哥,剛才在想事情。”
花祈夏兩三步跳上報告廳的台階,加快了步伐,“我要進會場了,哥我回頭再給你打啊。”
她望著走遠的誌願者,對方鮮紅的馬甲消失在樓拐角。
陳聆楓那沉浸在鮮紅色流雲裡的聲音,也隨之消失在花祈夏的腦海深處——
【當然祈夏,這是我的事,我不邀請、不鼓動任何人和我站在一起,尤其是你,祈夏,在這一年的活動時間裡我也不會因為自己的意願,做出需要你們共同承擔後續影響的決定……不過結束後,我倒是想在畢業前掀個桌子,成為真正的“rebel”】
電話那邊的盛修:“好,有事情隨時聯係哥哥。”
他頓了一下,在花祈夏掛電話前又補充道:“好好吃飯,彆太緊張,好好睡覺,聽見沒有。”
花祈夏心泛暖,嘴角重新揚起:“聽見了聽見了,就算導師是頭老虎我也不會緊張的,放心吧哥。”
她掛斷電話,看著報告廳裡摩肩接踵的人群和台上依次排開的紅色天鵝絨座椅,狠狠一咽唾沫把快要跳出來的心“咕咚”咽回肚子裡。
花祈夏的視野中央倒映著講台上那些明亮耀眼的坐席牌,她低頭看著自己的營員證,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音量喃喃:“reb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