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風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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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鬨歡快的氣氛被突發的騷亂打破了。

小雪驟然被人扯斷了裙帶。

她驚呼一聲整個人慌亂地抱住胸口往下蹲,花祈夏人還是懵的,手已經條件反射伸出去,把小雪往後拉,她鼻腔驟然湧進一股濃烈的酒臭味。

“小心!”

“他媽的今天不把你們都x死老子就不姓張!一群勢利眼,一群包庇小人,狗東西!”

花祈夏耳邊全是那個人激動刺耳的謾罵,她護著小雪朝人多的地方退,幾個男生員工站出來,把小雪她們擋在後麵。

咖啡師走上前,冷聲嗬斥:“張生,你發什麼瘋!”

小雪還沒從驚嚇中回神,她手忙腳亂地提著裙子,花祈夏趕緊脫了外套讓她穿上,低聲問她有沒有事,小雪嚇得臉都白了,呆愣愣搖頭,“怎,怎麼了這是……”

花祈夏冷眼看向樓梯口那個滿嘴臟話的人——

一眼愣住。

怎麼是他?

她看著不遠處那張長滿座瘡的油臉,心裡一驚:這不是——那個搶她單的學長……?

和之前拿腔拿調的形象大相徑庭,眼前這個臉肉浮腫,眼球充血的人,嘴裡操著各種不堪入目的臟話,滿身酒氣吵吵嚷嚷。

他被幾個男生攔著,還發瘋似的伸手往前撲。

卡拉ok機五光十色的燈球在這人臉上打下一棱棱絢爛的光影,越是叫喊,就越襯得他猙獰的麵孔冒一種詭異的森然感。

“張生,你乾什麼!”

張生一聽咖啡師的嗬斥立即就炸了,手裡的酒瓶“嘩啦”砸到地上。

酒瓶轟然爆裂,玻璃碎片迸濺一地。

攔著他的男生紛紛後避,有個模樣清秀的男生因為躲閃不及,下巴被飛濺的玻璃碴擦出一道血痕。

“滾,都滾開!”

張生抬手一耳光甩在在攔著他的人臉上,“啪!”

清脆響亮。

酒精的催化與情緒失控是怒火的膨脹劑,兩三個男生一時間都很難控製住這個身形臃碩的醉鬼。

有女孩子直接嚇哭了。

“你媽的,我乾什麼?我乾什麼!不讓我好過,老子也不讓你們好過媽的一群臭傻逼!”

花祈夏想不到短短兩天的時間一個人居然能變成這種模樣,張生罵罵咧咧的尖叫撞擊耳膜,她看見對方唾沫橫飛的嘴角,忽然從身體中湧上一股酸苦的憋悶感來。

店長學姐終於從樓下跑上來,她呼吸急促,工作服上的領班牌也歪了,顯然是已經在下麵和他鬨了一場了:“張生,你發什麼瘋!”

“我瘋你媽,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誰都他媽的彆想走!把那個人交出來!”

張生酒意上頭,嘴裡的臟話越發汙穢下流,不堪入耳,有男生聽不下去了,要衝上去和他動手,被還保持冷靜的店長死死拉住。

聽見張生的叫嚷,花祈夏心裡重重一沉。

店長學姐示意咖啡師去把還在天台的客人帶走,她攔著員工,自己走上前竭力克製著情緒,“張生,開除你是學校的決定,你——”

“少他媽跟我打官腔!”張生一口痰啐到地上,充血的眼球瞪得幾乎從眼眶裡凸出來,儼然聽不進店長學姐的話。

“交出來,誰乾的。”他嘴角溢出粘稠的白沫,腳步已經虛浮了,搖搖晃晃指著花祈夏等一群人——

“操,哪個舉報我的站出來,來來來老子就不信了他媽青天白日說開除你們就給我開了?!誰,出來!”

花祈夏嘴唇抿成一道平直的線。

“是不是你!”

張生唾沫四濺,突然指著花祈夏的方向,最後兩個字拔破了音。

花祈夏順著他的手指回頭,站在卡拉ok機旁邊的露露,後者把話筒一丟,擰眉像看一個神經病似的看他,“你有病啊?”

“好,好好……”張生嘴皮控製不住似的抽動,像怪笑似的點頭,然後突然神經質地轉身,指向另一個女生,把對方嚇得渾身一哆嗦,“不是她,那就是你——!”

小雪緊緊抓著花祈夏:“他是不是瘋了……”

沒人說話,幾乎所有人都被他那亮得嚇人的眼珠挨個掃過,每個人都他好像是他懷疑的目標,張生滿身酒氣,陰狠地轉向下一個人,“還是……是你,是你!你!”

他浮腫的臉閃爍著癲狂的油光,兩塊顴骨醺紅,“要麼就是你,你們,你們害我,敢舉報我,敢跟學校舉報我?!我x你全家!”

到了這種時候,店長學姐已經放棄和他冷靜溝通了,她說再多的話對方都隻是尖叫謾罵,如果不是有人攔著,看架勢張生似乎敢把下一巴掌甩在店長的臉上。

花祈夏感覺到小雪抓在她胳膊上的手在抖:“他到底在說什麼啊。”

花祈夏掏出手機,她記得自己開學時好像存了安保處的電話。

雪白的手機光線映亮了花祈夏的臉,她的臉映在手機屏幕上,強光刺在因過曝而顯得異樣冷肅的眉眼間,那一點冷便如有實質地從屏幕中溢出來。

咖啡師送走了客人,回到到花祈夏她們身邊,冷眼看張生發瘋,說:“有員工匿名舉報他惡意搶單,店長查清楚情況以後把他開除了。”

小雪緊緊拉著花祈夏的外套,顯然還在後怕,“難怪我昨晚上班沒看見他——不是,這,這人怎麼想的,被開除就鬨成這樣?這也太瘋了……”

咖啡師:“那隻是一部分原因。”

花祈夏翻找通訊錄的手一頓,抬頭看他。

“這貨剛來就聯絡了幾個新員工,把咖啡館倉庫的貨偷出去倒賣,光是咖啡也就算了,83年的佩尼斯園白,標都沒擦,被這小子三千塊錢轉手了。”

小雪一聽猛地捂住嘴,驚叫依舊從指縫間瀉出:“他瘋了?!”

花祈夏也震驚了:“他不怕被抓?”

“可說呢。”咖啡師一隻手搭在小臂上,“店長查搶單的事時才意外查到的,畢竟是教務處批了減免分下來的人,還占著勤工儉學的名額,鬨出去教務處也沒臉,而且這小子也不傻,偷的那些酒都不是客人的存酒,沒人鬨,事態也好壓下去。”

花祈夏搖頭,看著那個行事雷厲的店長:“店長是不會同意的。”

“可不是麼,咱店長那脾氣,不把這家夥皮抽了都算好的。今早就報了警,據說教務處正想辦法調解呢。”咖啡師嗤笑一聲,“誰知道這貨是個滾刀肉,還敢鬨上來,真是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

小雪義憤填膺:“他哪來的臉?”

花祈夏手指動了動,突然,正陰沉沉盯著眾人的張生,眼神一下子鎖在了花祈夏身上——

“是不是你!”

張生猝然揚起脖子,好像終於抓到了端倪,臉上扭曲的恨意讓那張臉更加油膩可憎,“是你對不對!花——”

他甚至記不住花祈夏的名字,“我搶了你的單,你找你那個富二代姘頭報複我是不是!媽的有幾個臭錢你算什麼東西!敢舉報我!”

花祈夏慢慢收起手機,目光開始在吧台上搜尋趁手的酒瓶。

店長學姐見他開始針對花祈夏,語氣有些急了,“你胡說什麼!”

“滾一邊兒去。”張生推開她,嘴裡叫罵著惡狠狠朝花祈夏撲上來,“我你祖宗!”

“張生!!”

“夏夏——!”

砰——

啪!

一隻酒瓶擦著張生的耳朵飛出去,砸在牆上轟然粉碎!

混亂、尖叫、吵罵混雜的沉悶氣氛刹那凝固,又轉瞬間在酒瓶四裂的碎響聲中猝然瓦解,張生捂著耳朵慘叫不止,有血順著他的指縫滴到地上。

花祈夏瞳孔微縮,她視野中央那昏黑的樓梯間,慢慢走上來一個人。

各種尖叫驚呼聲被拉下電閘似的戛然而止。

花祈夏眼睜睜看著那人從陰影裡走出來,抬手似隨意一推,捂著耳朵尖叫的張生居然就踉蹌跌出去老遠,後背狠狠摜到了地上。

“謔,想x人祖宗?”

黑色的軍靴踏上最後一級台階,花祈夏聽見那熟悉的,低啞,陰濕,噙著笑似的煙嗓音。

“你祖宗上來了,丫操一個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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