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棍棍兒在瓦片上顫了顫,最終指向正北方。林默眯起眼睛,看著晨霧中若隱若現的鄭氏老宅。
“周小姐,“ 他轉頭對骷髏說,“您未婚夫家這風水局夠彆致啊,前有活人樁,後有“
話沒說完,骷髏突然散架,骨頭 “劈裡啪啦“ 掉進天窗,精準砸在剛爬上梯子的快遞員頭上。
“林先生!“ 快遞員捂著腦袋遞上個檀木匣,“加急件,到付八十八。“
林默掂了掂匣子,聽見裡麵傳來 “沙沙“ 的摩擦聲:“現在陰間也搞電商促銷?“
拆開一看,是張泛黃的清單 ——“1966 年陪葬品登記表“,落款處蓋著褪色的委員會公章。
當鋪後院,林默把清單鋪在桃木案台上,噴了口雄黃酒。字跡逐漸顯形:
“周雅茹隨葬品:血旗袍一件、金絲鳳冠一頂 特彆備注:群眾收繳的餘孽物品,已妥善處理“
“妥善處理?“ 林默用鑷子夾起片黏在紙上的鱗片,“您這是被塞進誰家祖墳當裝飾品了?“
地窖突然傳來三長兩短的敲擊聲。林默歎了口氣,掀開地板:“催什麼催,這不正給你找家譜“
話音戛然而止。地窖台階上整整齊齊擺著七雙繡花鞋,鞋尖全部朝外。
“好嘛,“ 林默蹲下來對黑暗中說,“您這是湊夠七雙召喚神龍?“
市檔案館裡,林默正翻著 1966 年的查封記錄。管理員老大爺的假發突然被風吹落,露出頭頂的蠍子紋身。
“天氣真好啊。“ 林默默默把朱砂筆換到右手,“您這發型 挺彆致?“
老大爺咧嘴一笑,牙齦滲出黑血:“查資料啊?要不要看特彆收藏?“
特彆收藏室的門鎖著 “無罪“ 的封條。林默剛靠近,就聽見裡麵傳來指甲刮黑板的聲音。
“要了命了“ 他掏出瑞士軍刀撬鎖,“這動靜比我前女友發脾氣還嚇人。“
檔案櫃裡塞著個骨灰壇,壇身上貼的正是周雅茹的照片。林默掀開蓋子,裡麵是捆用紅繩紮著的書信。
最上麵那封寫著:“鄭世昌罪行錄:私藏迷信毒草《周氏家譜》“
信紙突然自燃,火苗竄起半米高。林默眼疾手快把信扔進準備好的銅盆,火光中浮現張地圖 —— 正是鄭家祖墳的方位。
“老爺子,“ 林默對著空氣說,“您這家譜藏得比青春期日記還嚴實啊?“
窗外突然電閃雷鳴。雨點打在玻璃上,組成三個字:“快逃“
林默抱著骨灰壇衝出檔案館時,整條街的路燈開始頻閃。每盞燈下都站著個戴袖章的人影,齊刷刷轉頭看他。
“各位前輩,“ 林默退到牆根,“咱們無冤無仇“
人影突然集體抬手,袖章上的字變成了 “現行反“。林默暗罵一聲,掏出五帝錢往地上一撒:“買路錢!“
銅錢剛落地就變成黑灰。最前麵的人影摘下口罩 —— 是那個管理員,他的嘴一直裂到耳根:“把 家譜 交出來“
“早說啊!“ 林默突然把骨灰壇往天上一拋,“接好了您嘞!“
趁所有人抬頭時,他一個箭步衝進巷子。背後傳來壇子碎裂的聲音,接著是此起彼伏的慘叫。
當鋪門口,林默喘著粗氣掏鑰匙,發現門板上用血畫著個大大的 “忠“ 字。
“開門!“ 他踹了腳門,“我買著夜宵了!“
門開了一條縫,周雅茹的骷髏探出頭,指指他懷裡 —— 那捆信居然完好無損地彆在他褲腰上。
“驚喜吧?“ 林默把信抽出來,“剛在殯儀館順的骨灰壇,裡麵裝的是糯米。“
骷髏的下頜骨 “哢哢“ 響了兩下,突然伸手搶過信件。林默正要阻止,卻見她從自己肋骨裡抽出本線裝書 —— 正是《周氏家譜》。
““ 林默沉默三秒,“您這藏私房錢的技術,比我前女友還絕。“
【三濟典當行・流水賬】
(仿線裝書記錄格式)
民國三十七年・卯時
收當物:陪葬清單(附蠍鱗三片)
處理方式:
雄黃酒顯形術
引魂信七封(已焚毀)
消耗:
五帝錢十八枚(全部碳化)
雄黃酒 100l
所得信息:
周雅茹遺骨下落:鄭家祖墳第三穴
地窖陰靈身份確認:鄭世昌(1966 年被害)
備注:
需準備遷墳事宜(選黃道吉日)
地窖新增需求:朱砂十斤
—— 林默記
異象補錄:
辰時,所有紅袖章自燃
巳時,家譜浮現血手印
午時,地窖傳出口號聲
術語注解:
引魂信(鬼魂 gs):用死者遺物書寫,可指引屍骨方位的法術
五帝錢碳化(貨幣貶值):被強大怨氣汙染的驅邪銅錢
雄黃酒顯形術(真相噴霧):能使被掩蓋的字跡重現的方術